沈瑜棠探索精神力的行動,被下面傳來的喧鬧聲打斷,他煩躁地穿上拖鞋,開啟房門並大力的關上。

“吵什麼!在吵全都給我滾出去。”

這話算不上重,聲音也不是很大,咱樓下的蟲愣是被嚇得噤若寒蟬。

包括卡傑文。

足足十幾秒,腦子轉不過彎來的卡傑文才暴跳如雷得無能怒吼。

“沈瑜棠,你為什麼不回我的訊息?是想臨時加價嗎?我告訴你,一個雌奴而已,我想要多的是。拿一個乾乾淨淨的亞雌來交換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不要不識好歹。”

殷鶴州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望向從二樓樓梯口走下來的蟲。

他的雄主,要把他換出去嗎?

他卡傑文的意思,這還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

平日裡安穩的心臟突然急速地跳動起來,帶著陣陣痛意,一下下的由胸口蔓延到了四肢,讓殷鶴州失力地後退了兩步。

好像四季如春的主星也突然間涼了下來,連帶著殷鶴州剛才的欣喜與期待,全部掩入冰涼的空氣之中。

沈瑜棠偏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腳步勻速的越過了他,站定在卡傑文面前。

“你要拿一個亞雌換我的雌君?”

沈瑜棠居高臨下的看著比他矮一個頭,卻比他胖兩圈的死蟲子,微勾的唇角惡意滿滿。

但對面的蟲子毫無所覺,還踮著腳妄圖壓過沈瑜棠。

“對,我不管你把他登記成了雌奴還是雌君,反正你已經答應要換給我來。你放心,事成之後,我會做主辦一個宴會,到時候把你介紹給整個上流的雄蟲,還能為你引薦更多更優秀的貴族雌蟲,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沈瑜棠笑得更放肆了,連聲音都染上了若有若無笑音。

“挺好的。”

他一邊笑著,一邊動作緩慢地擼起袖子,然後,給了眼前的死肥蟲子一拳,直接將蟲打了出去,重重地跌進了後面排排站著的雌蟲堆裡。

沈瑜棠甩了甩髮麻的胳膊,嫌棄地撇撇嘴,還不忘提醒道:“鶴州,打電話給雄保會,就說有蟲子想借貴族的勢打壓準備成年升級的B級雄蟲。”

被這一變故驚得表情管理失敗的殷鶴州張張嘴,心情複雜到難以用語言表達,“好的,雄主。”

他之前擔心的,好像完全沒有必要。

而且,這隻蟲的所作所為,他好像一次都沒有猜對過。

就比如,在卡傑文的一個雌侍意圖阻攔沈瑜棠時,他直接一頭撞在了對方旁邊的一個觀賞性花瓶上。

啪!

花瓶碎了。

沈瑜棠也滿臉血的倒了。

其他人:“???”

神經病!瘋子!

殷鶴州:“雄主!!!”

他像一陣風似的跑過去,將暈暈乎乎地沈瑜棠抱在懷裡,邁出腳就想衝去醫院。

沈瑜棠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固執道,“報警,給雄保會打電話問,有蟲搶妻不成還想要謀殺。”

殷鶴州嚇都嚇死了,哪裡還能聽沈瑜棠的話?

他腳步沒停,頭一次大聲說了話,語氣中還帶上了說教意味,“這到什麼時候了,流了這麼多血,我們先去醫院。”

沈瑜棠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幾秒後,自暴自棄地鬆開了手,“隨便你。”

殷鶴州抱著滿臉血紅的沈瑜棠直奔醫院,兩分鐘不到,就到了小區內專門為雄蟲設立的醫院。

因為接待了一位疑似被“毆打”的B級雄蟲,醫院立馬派出了醫術最精湛的醫生幫他治療,還第一時間聯絡了雄保會。

沈瑜棠面無表情地坐在病床上,被一群白衣天使圍著會診,連平時習慣的淺笑都懶得裝了。

他厭倦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思考著自己為什麼沒有一下子撞死。模糊失焦的視線給他的世界蒙上了一層朦朧罩子,連醫生的詢問都變得遙遠起來,像是隔了沒有盡頭的山海,空寂到死氣沉沉的。

殷鶴州被擠在最外面,坐立不安地踮腳往裡面看,可那些醫生的話太多了,但無法從裡面提出關鍵的字詞,只知道沈瑜棠的狀態好像不太好。

會不會毀容?會不會腦震盪?會不會腦挫裂傷、顱內出血等?

無數和大腦相關的病例從殷鶴州的腦袋裡鑽出來,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聽到的,反正每一個聽起來都很恐怖。

殷鶴州實在沒忍住,一把薅開擠在外面的醫護蟲,就費力地鑽了進去。

“醫生,我雄主的情況怎麼樣?”

為首的醫生臉色很難看,一聽到殷鶴州的話,就開始突突突,“你在家是幹什麼吃的?連自己的雄主都保護不好,你看看多大的傷口,還流了那麼多血,要是再偏一點,都能撞到眼睛了。”

殷鶴州順著床上的被子看過去,果然在床頭的位置看到了唇色慘白,額頭用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的沈瑜棠。

“雄主……”

一直盯著天花板的沈瑜棠沒有動作,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動作沒變。

殷鶴州心頭一顫,動作比腦子更快的半跪在地上,還膽大妄為地伸手拉住沈瑜棠放在被子上的手,“雄主,我錯了。”

“我應該一開門就將他們扔出去的,而不是等著你來處理,雄主,你看看我好不好?”

繼續嘟囔的醫生閉上了嘴,揮手將看熱鬧的蟲轟了出去,只留下了幾個有經驗的醫生在一旁交流著病情。

殷鶴州沒管他們,依舊乾巴巴地說著那幾句話,他愧疚地埋著腦袋,把臉放在兩人相貼的手掌上。

殷鶴州後悔他當時的遲鈍了。

也後悔為什麼不能多相信沈瑜棠一點,為什麼不在他們發生衝突的時候站在最近的地方,或者再近一點,站到沈瑜棠的前面,護住他。

殷鶴州的鼻尖有些紅,藍綠色的眸子也溼潤潤的,“雄主,我錯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相信別人的話了,你理理我好嗎?”

沈瑜棠不適應地抽了抽手,沒成功。

殷鶴州激動地舔了舔乾燥的唇瓣,雙手也握的更緊了,“我那時候被那些話氣昏頭了,所以才沒能及時關注到你的情況,我……我害怕你騙我,更害怕之前的相處是一場夢,不是故意忽視你的。”

“雄主,你說說話好嗎?只要你能原諒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沈瑜棠終於有了動作。

“雄主……”殷鶴州湊過去,和剛剛側頭的沈瑜棠靠得極近,只要其中一方微微前傾,就能親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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