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可以,鄭大哥你快去休息吧。”秦歲竹蹲到他身邊,熟練地把即將熄滅的火堆升起來。

突然的升溫讓他的額頭出了一層汗,秦歲竹不在意地擦了擦,然後拉著鄭秉軒退到了遠處。

“你白天已經很累了,趕緊去休息吧,我現在守夜,明天也可以休息的。”

鄭秉軒沒動。

秦歲竹只好繼續遊說,“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給我,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讓你幹了。而且周圍的人這麼多,你不用擔心我遇到危險。”

“你要是不休息的話,我也睡不踏實。”

鄭秉軒被勸的還真有點心動,不過並不是因為他困了,他是一個慣常熬夜的人,這點強度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事兒。

要知道在末世的時候,即便是隊伍安排了人守夜,鄭秉軒也會保留部分警惕,不敢真正的入睡。畢竟在那個時代,比喪屍更可怕的是人心。

可現在,秦歲竹不僅非常認真地分析了鄭秉軒睡覺的益處,還一副自己很能幹,完全不用他擔心的模樣。

這和以前推三阻四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鄭秉軒突然就想休息一下了。

不過他不放心把秦歲竹一個人放在外面,而是直接依靠在了旁邊。

“外面涼快,我就在這兒睡吧。”

“我的生命安全,可就交給你了。”

秦歲竹狠狠點頭,“我肯定保護好你。”

鄭秉軒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睡了。

不遠處,睡在一張麻布床單上的林欣翻來覆去的不睡覺,把乾燥的雜草壓的咯吱咯吱響。

看到秦歲竹和鄭秉軒一起依靠在大樹下睡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有好好的騾車不睡,偏偏要睡到地上,這兩個人有病吧?

他們要是不喜歡睡騾車,可以借給他睡呀!而且他們隊伍裡還有傷員,這兩個人一點兒都沒有同情心!

秦歲竹可想不到半夜還有人罵他,他豎起耳朵,仔細的辨別著空氣中的聲音,保證一遇到危險就及時搖醒整大哥,不讓他陷入危險。

還時不時的添些柴火,好驅趕一些怕火的野生動物。

他的動作很熟練,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守夜了。

畢竟以前可沒有人覺得他是個哥兒就能不幹這些活。他也是遇到鄭秉軒之後才會被嬌養著,什麼重的活兒都不讓沾手。

秦歲竹越想越覺得應該好好報答鄭秉軒,於是守夜更加認真起來了,準備好好表現表現,到時候直接把這項任務接過來。

這樣的話,鄭大哥就能得到充足的休息,他也能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一夜未眠,秦歲竹在太陽昇起之前就煨了一罐粥在火堆旁,還貼心的撕了一些肉乾放進去。

看這時間還來得及,他準備將湯藥也煮一罐兒,這樣就能省下500文銅錢了。

鄭秉軒罕見的做了一場好夢,他嗅著濃香的肉粥,迎著朝陽伸了個懶腰。

“歲竹。”

“鄭大哥,你醒啦!”還在倒騰藥罐子的秦歲竹立馬放下了勺子,極其得瑟的跑到了鄭秉軒面前。

“鄭大哥,我早飯都做好了,還熬了藥!”

是不是很能幹?

臉上寫了這幾個字的秦歲竹,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乖巧的氣息,一副等待誇獎的模樣。

鄭秉軒抹掉他臉上不小心蹭上去的灰,好順手掐了把對方肉乎乎的臉頰。

“歲竹真能幹。”

“還有呢還有呢?”秦歲竹往前挪了挪。

“還有啊,那就獎勵你多吃一顆藥丸。”鄭秉軒說完這句話,就轉身去洗漱了,徒留沒想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絡的秦歲竹愣在原地。

他這麼努力地表現自己,可不是為了多吃藥!

可惜他的抗議無效,飯前剛喝完一碗苦藥汁,飯後又吃了一顆養生丸。

錢沒省下,苦倒是多吃了不少。

秦歲竹都快鬱悶死了,極其哀怨的跟在鄭秉軒的後面,看著對方重新駕騾車。

鄭秉軒帶著小尾巴轉悠了幾圈,最後將他一把提到了車上,“今天的這段路要過一條山谷,官道也比較狹窄,程序可能會放慢,我到時候駕穩點兒,你休息一下。”

秦歲竹順勢坐在車板上,“我不是很困。鄭大哥你來過這裡嗎?”

“沒有。”鄭秉軒扭身坐到了他的旁邊,甩著鞭子就招呼騾子動起來。

“我看過宴城的地方誌,那上面對這個鯉魚峽有記載。重巖疊嶂,隱天蔽日,道路崎嶇,行之艱難,說得就是這段路。”

“聽起來好危險的樣子。”秦歲竹望向青色的群山,語調也和輕霧一同模糊起來。

“那可不,在三十年以前,鯉魚峽最高的山上,有一夥殺人如麻的土匪,他們靠著搶劫路上的行人和富商積累了大量的財富,被官兵抄家時,足足裝了二三十輛馬車的金銀珠寶,這還不算同伴和糧食之類的東西。”

秦歲竹沒見識地驚呼,“哇!這得多少兩銀子啊?”

鄭秉軒大致估算了一下,“打底幾十萬兩。”

那本地方誌裡並沒有記載的太詳細,但與鄭秉軒的估算相比較,只會更多,不會減少。

秦歲竹倒吸一口涼氣,“比鄭大哥還有錢!”

鄭秉軒:“……”

這個比喻大可不必。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給你再講點別的,黑風嶺的故事想不想聽?”

秦歲竹一如既往地捧場,“想。”

騾車慢慢的行著,在鄭秉軒有節奏的講述下,熬了夜的秦歲竹緩緩偏過身子,“騰”地一聲砸在了鄭秉軒腿上。

腿上一重的鄭秉軒十分無奈,最後還是停下車,將他送進了陰涼的車廂。

中午的陽光火辣異常,峽谷更是悶熱得不行,不見一丁點兒風。即使中途有換過,那皮毛裹身的兩頭騾子仍然熱得直冒汗,渾身亮晶晶的,嘴邊甚至出現了白沫。

鄭秉軒連忙找了一處山壁下的陰涼地,準備在這裡休整一番,等最熱的時間過去了再繼續趕路。

給熱狠的騾子餵了水,又添了一些加了大豆麥麩的草料,鄭秉軒才抹了把汗,坐在涼快的角落用衣襟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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