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也在四處觀望,最後停留在了潑墨般的血色牆壁前,好像要透過磚石,直接回溯到案件發生以前。

聞言,他半闔上眼皮,漫不經心的解釋,“此地怨氣極重,肯定不止一個人被逼身亡。董樂只是一個引子,沒有他,肯定也會有下一個。”

不管是校園暴力也好,還是其他的事情也好,反正此地的怨氣十分濃郁,隔著很遠都能看見校園上方的黑霧,幾乎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集煞陣,董樂能夠短時間化為惡鬼,並接連傷人,和這脫不了關係。

而且他是寄宿制學校,發生事情後是很容易被壓下來,甚至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淹沒,留不下一絲一點的痕跡。

賀局長沉默了,他也算是內行人,清楚天然集煞陣的厲害之處,也能大致猜到被隱藏的真相有多少。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甘心靈異局被眾人遺忘,不甘心親手斬斷一條尋找真相的道路。

“哎,小望,把直播開啟吧。”

攝像頭能夠記錄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事情,正巧這也是他之前答應的條件。

不過此時談這個問題,就有轉更換話題的意思。

畢竟——那個猜測太沉重了。

會影響他們接下來的判斷。

——

「喔趣,主播終於開播了,我等到花兒都謝了。」

「沒有下飯神器,晚上吃飯都不香了。」

「好傢伙,難道就我一個是來見識一下新世界的嗎?」

「科普君來啦,聽說主播與他之前的經紀公司解約了,一分違約金沒賠,你們都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公司老闆換了?」

「我我我,我知道,是官方的人來談解約的,氣勢可大了,我們老闆還以為員工揹著他幹了什麼事,嚇得滿臉汗水。」

「呦呵,還是個當事人。」

「官方的人來談解約!好大的面子!」

「還有上次的那個警方公告,態度也很奇怪,該不會,主播棄暗投明——呸,要為人民服務了吧?」

「百分之八十的機率。」

「依舊不理解,再看看。」

「再看看。」

舒望沒有看手機,也就沒有發現觀眾的疑問,直播球任勞任怨的跟在他們身後,細心的拍攝著眼前的畫面。

於是直播間的觀眾猝不及防的和血色牆壁來了個面對面。

「嗯,這是什麼?還挺有藝術的。」

「……」

「……」

「你忘了主播是幹什麼的嗎?這玩意兒能是簡單的畫?」

「!!!該不會,是血吧!」

「有可能,主播的定位現在顯示寧城,而寧城鬧得最大的,就是學生疑似受到校園暴力而當場自殺的新聞,和影片中飛濺了滿牆的鮮血剛好對應上。」

「對的,我是寧城人,案件最開始是有影片流出來的,裡面就有這面牆壁,還有樓梯以及打了碼的地面,不過很快就被刪了。」

「嘶~細思極恐啊。」

「難不成和冤魂有關?」

「這也太扯了吧,怎麼看都不能搭上關係啊。」

「打過臉的人已經閉嘴了。」

「禁言。」

“走吧,這裡沒什麼有效資訊。”

賀局長把收集到的東西仔細整理好,放在專門的夾層裡,然後抻了抻老腰,打算換個地方。

舒望也摘下手套,又抽出幾張醫用溼巾擦手。

“言知,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出行問言知,這是他們小組的共識。

賀局長也目光灼灼地望向他,“對,我們是先去職工宿舍那邊,還是去教室?”

“去職工宿舍吧。”

日光早已沉寂,此時的校園沒有熙熙攘攘的學生,也沒有輕快地打鬧歡笑,只有黑壓壓的暮色,以及慘白的路燈。

由於學校“鬧鬼”的傳聞愈演愈烈,這所學校不得已放假,學生和老師全都搬了出去,連保安都只剩了一個。

除卻專門留下來配合調查的人,偌大的學校一眼望去空無一人,死寂的像是一片墓園。

因此,這樣詭譎的夜色中,聲嘶力竭的尖叫聲便顯得的格外刺耳。

“啊——”

“不要過來!”

言知臉色一變,立馬朝教學樓樓道盡頭跑去,他的腳步凌亂卻有規律,速度快的出奇,彷彿沒有踩到地面,像一道模糊的影子,地點的轉移只在一念之間。

與此同時,葉隊葉琦也帶著一隊警察朝那邊摸了過去。

言知的速度最快,到達事發地點的時候,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孩正被半吊在燈上,一根細如筷子的“紅繩”死死地勒著她的脖子,任憑她怎麼掙扎,也沒有斷裂破損的痕跡。

承受不住的燈忽明忽暗,伴隨著陣陣電流聲,把本就陰森的樓道襯得宛如地獄。

“嗬嗬嗬……救……救我……呃……”

細弱蚊蠅的求救聲響起,纏在女孩脖子上的繩子卻像有生命似的突然收緊,讓她連多餘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言知手臂肌肉緊繃,側身一甩,一枚古幣破空而出,帶著驚人的速度和力量,精準地瞄在了懸在女孩頭頂的紅繩上。

像是遇上了熾熱的烈火,紅繩很快消失在了空氣中,沒有煙霧、沒有灰燼。

後面追上來的言知和葉琦兩隊人,根本來不及互相嘲諷,就被女孩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斷。

葉琦匆匆忙忙地去檢視情況,身後的隊友也緊隨其後。

言知和賀局長則神同步地站在言知的兩側,像極了虎視眈眈的左右護法,看的對面的警察渾身不自在。

舒望不客氣地朝葉琦翻了個白眼,隨後語調溫和地詢問言知,“有沒有受傷?”

“沒有。”言知抓住舒望的手腕,將他往自己的身邊帶了帶,幾乎是肉貼肉的距離。被涼意浸出雞皮疙瘩的胳膊忽然碰到了溫暖,舒望當即顫了顫。

他的睫毛快速地抖動了幾下,因為劇烈奔跑而泛紅的臉頰也更加滾燙髮粉。

好在言知在思考別的,沒有觀察到這個小動作。

“局長,你也過來一點。”

“啊,哦哦哦。”正在四處觀察的賀局長動作比腦子還快,下意識地挪了幾步,站定在言知半臂偏前的位置。

而他剛站好,言知就從揹包裡抽出了還沒有用過的桃木劍。

“來了。”

賀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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