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別叫。”言知雖然認出來了舒望,但卻沒有想和他對話的心。

他救過的人不計其數,對他抱有善意的人也有很多,但無一例外,他們最終都選擇遠離他,併為他過人的天賦而感到恐懼。

在另一個人面前完全沒有隱私,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從最簡單的未來走勢、是否有做什麼不妥當的事情、未來將會和誰在一起、會經歷多少事、福氣財運如何……

再到卜卦下的查漏,讓人有一種沒有穿衣服、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的感覺,內心的或好或壞的想法也全都暴露無遺。

就像那個房東,他沒有動手,只不過透過掐算、看相,就能大致瞭解他之前做過多少虧心事,再結合333的科學幫助,簡簡單單便鎖定他之前所做的事,並找到足夠的證據讓他身敗名裂。

房東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對他感到恐懼。

言知以前不是沒有嘗試過,但事實告訴他,沒有人能在他面前“裸奔”。

但舒望從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他不在乎言知的冷言冷語,也心大的不細究,只是執拗地跑到言知身邊,用行動告訴對方,自己不會輕言放棄。

“不行不行,恩人當然得有尊稱。既然你不想告訴我名字,那我就隨便叫咯?”舒望快步跑到前面,轉身後退著移。

“道長?小師傅?大師?師兄?”

言知腳步一頓,面無表情地拐了個彎。

舒望繼續跟上去,“難道沒有一個你喜歡的嗎?”

言知一直不回答,舒望也不氣餒,而是換了個話題。“你剛才是在這裡修行嗎?是不是在吸收什麼天地靈氣,日月精華?”

“我們是要回家嗎?我在這裡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對小區,但我的記性還不錯,知道就在這附近。”

無家可歸的言知自然無法帶他去昨夜的小區。

不知是積攢了一天的怨氣,還是被舒望煩到了,言知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怒氣,以及被藏得更深的殘忍。

“我奉勸你,離我遠一點。之前的事也不要再提,你很吵,我不喜歡。”

言知邊說著邊觀察舒望的神情,確定對方因為這句話而遲疑後,他翻騰不息的情緒開始失控,支使著他說出了更冷漠的話。

“我修的道與你常知的不同,我能觀你面相知道你的家庭狀況,簡單的掐算就能知道你家的詳細地址,若是我再用心一點,我還能知道你所做的所有惡事。”

“你所有的想法在我眼中都是明晰的,毫無隱私可言。”

“而且我能救人,那也就……”

“那你能算出我晚上吃了什麼嗎?”舒望沒有因為這段自我剖析的話語而害怕,反而更近的貼過來,離眼中佈滿紅血絲的言知僅僅半臂距離。

呼吸可聞。

言知洩憤式的自我否定瞬間被打斷,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盯上近在眼前的面孔。

面色較差,嘴唇發白,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唇瓣上還有些乾燥,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沒有吃飯。”有點藥理常識的人都能看出來。

舒望的眼睛當即一亮,“你好厲害!”

“不僅能救人,還能算出我晚上沒有吃飯!”

後知後覺被帶偏的言知有些崩潰,“這些不是重點。”

他還想再說什麼,但卡在嗓子中的音調還沒有吐出來,就被舒望搶了先。

“這些當然是重點。這些都代表著你的天賦,代表著你與別人的不同。”

“你可能不知道,僅僅是懂些皮毛的人,都能賺得盆滿缽滿,像你這種有真才實學的人,應該得到尊敬才對。”

舒望說的認真,眼神中反饋出來的情感也是如此,他不覺得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反而認為是言知不同於其他人的天賦。

“天才總是與眾不同的。”

很輕的語調,卻重重的擊在了言知的心頭。

“這是天賦嗎?”

好像連帶他入門的師傅,都沒有說過這句話。他怔怔地抬頭,又一次詢問,“這是天賦嗎?”

舒望肯定的點頭,“當然,你有這樣的天賦,所以能夠辨別出他們真正的心思。人心隔肚皮這句話不是白說的,你能擁有這樣的天賦是好事,能夠幫你規避掉許多心思不純的人,篩選出予你真心的朋友。”

他頓了頓,隨後繼續補充道,“我們應該從兩方面看待問題。”

言知眼中的紅色開始褪去,表情也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是緊盯著舒望的眸子還在告訴著他人,他的內心其實沒有表現出來的平靜。

他活了二十三年,一個人生活的日子就佔了五分之四,除了年幼時期長輩對他的照顧,幾乎都是一個人度過。

尤其是他無意間說出來一位長老犯禁的秘密後,連僅有的長輩都不再愛護他了。

畢竟沒有人能喜歡隨時都能揭穿他真面目的、卻又童言無忌無法被指責的小孩子。

所以只能遠離。

弟子也有樣學樣,甚至對他更加避諱。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他被所有人畏懼的天賦,其實是在保護他。

言知踉蹌後退,眼神虛浮,似乎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

舒望沒有打擾,等了好一會,才道:“所以,現在可以帶我回去了嗎?”

言知緩緩抬頭,動作間溢滿了說不出的疲憊,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被趕出來了。”

無家可歸。

連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山洞都沒有了。

“哈?”舒望不敢置信地擠出一個氣音。

言知莫名不敢對上舒望的眼睛,有些狼狽的撇開眼,“我沒錢支付房租了。”

一時間,兩人定在灰撲撲的公園裡,誰也沒有再開口。

言知是因為被趕出來這件事而難以啟齒,他認識的人很多,但記住的人很少,舒望算是除師父外給他印象最深的人。而且因為剛才的那段話,使言知本能地不想暴露出自己糟糕的一面。

舒望就簡單多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這麼有真才實學的人,竟然因為賺不到錢被趕出來。

說出去誰信啊。

那個懂點佛法的老禿驢出一次手就是百萬上下,他的恩人——如此牛逼的天才竟然淪落至此?

舒望緩了好幾十秒,才憐惜地開口,“走,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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