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水杯清洗一遍，放茶葉，倒水。
這是查曉晴在廣東這邊來養成的習慣。一般來說，她在北方家裡時，水杯一個星期或是半年都洗不了一兩次。現在不行，這邊有指甲蓋長的蟑螂，還有隨處可見的老鼠。
是的，是真的。
最臭名昭著的是臭蟲。
身為一名合格的房管員，查曉晴這邊的工作範圍就是登記滅名。等到一定數量，請外部的滅蟲公司來滅蟲。如果是一兩個宿舍，特別是職員的房間，一般會在當天處理。這時，就用滅蟲公司給的藥物處理。
員工嘛，三到七天之內處理。
這就是差別。
看到這兒，查曉晴笑出豬叫聲。誰說人與人是平等的？你太天真了。
遇到蟑螂進水杯或是別的，都用牙膏或是洗潔精洗水杯。
半炷香過後，將茶杯開啟，這瓷杯中的水讓人沉醉。
吹一口氣，茉莉花的茶香隨著空氣流動。
別的都可以不計較，唯獨這工作中喝水的杯子要用瓷杯。這是一個喝茶人的講究。至於在宿舍的杯子，那是買了一個罐頭吃過之後用的杯子，那個容易炸開，不怎麼安全。
茶香與書香讓人感受到這是一份再好不過的工作。可以在提升自己的同時還可以拿工作，多好。這邊，查曉晴報的成人班是關於理財方面的。
這是平生一般人不會教的，都是自己自學。現在，有個班教你，再好不過了。
一道聲音幽幽傳來：“查姐，你在這兒品茶？”
聲音有點陌生，回頭看，是一箇中分頭的帥哥。
“你？”
“這麼快就把我忘記了？就是你剛剛帶我去Y1那邊去的。我是新入職的員工王自立。”
想起來了，這就是剛剛介紹給石麗菊的職員嘛。
“夜班，有點發困。再說，你這頭髮中分，人長的和別人一樣帥，我一時沒有記憶點，分不清。”
“你介紹的那個女人對我不冷不熱，若即若離，我不是她的菜，你以後不要拉郎配了。”
查曉晴揉揉太陽穴，頭疼地說：“不用這樣說，慢慢處。感情的事嘛，哪有這麼快給結論？你先上班，等你上一個月的班了，適應廠裡的生活了，一切都好說了。”
是的，這就是平時人對待新員工的策略。等他們上夠一個月班了，有成本了，熟悉了，這才會加碼。
要是剛來三天不到的新員工，你什麼工作都派給他們，那就是提桶跑路的結局。這種局面隨著時代的發展越來越明顯。
這王自立甩甩自己自以為帥氣的頭髮，並沒有頭皮屑，卻媚眼如絲說：“你覺得我不帥嗎？只能配那樣的人？還是你喜歡我，怕我拒絕你，故意把我說給那個醜女人？”
老天爺，這說的哪裡話？
查曉晴不解地問：“她醜嗎？人家那是低調。我給你透個底，你不要被她這外面給欺騙了。人家是扮豬吃虎。一個女人，在這2000年買了一套商品房。你說，有幾個人比她眼光好？
別的不說，就說我們廠一期二期加起來近10萬人，你覺得有幾人比人家厲害？
她這麼節儉，就是為了還房貸。
據說，人家再有8年就還清了。到時，你覺得你還配得上人家嗎？
再說，我喜歡你？小夥子，真的有這種感覺？來，讓姐好好摸摸骨相。我在我們村是摸骨大師。”
聽到摸骨，這王自立閉上眼睛端坐人前，彷彿一尊石像。
雙手拂面，骨頭捏一下，眼睛捏一下，耳朵捏一下，湊近嗅嗅，不錯，不錯，小夥子有青春氣息。
“王自立啊，你這六親無靠，只能獨自外出謀生。一生多勞少得，總體來說，小夥子，你前半生辛苦，後半生享福。會娶一個漂亮的媳婦，生兩個孩子，一生幸福。你是83年的豬吧？這83年的豬，看你骨相，應是九月份的豬，這九月份的豬是幸福之相啊。不錯，不錯，好好努力，勤勞致富，一生幸福，晚景好。”
被她這一通說詞給忽悠，王自立真應了那句人傻錢多，直接問：“大師，多少錢？”
“我們這一行講究隨緣。不過，我輕易不露相的。這樣，你去買包辣條來就行了。”
“簡單，在我們那兒，算命也是不收將死之人的錢財。行，等我。”
大約十分鐘後，這小子提著一個黑色的小垃圾袋進來：“查姐，來，我們喝啤酒。”
“我這崗位是不能喝酒的。不過，可以倒進一次性杯子裡，這樣的話，無所謂。”
“你是真的高人啊，和我在家算的大致相同。”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南下打工，就是為了求生存之道。查大師，還有什麼別的，請如實相告。”
“站起來，閉上眼，轉一圈，讓我看看你的骨相。”
啪，一巴掌打在王自立屁股上，查曉晴問：“問什麼你們男人的屁股都這樣好看？你看我，要身材沒身材，白瞎了我這女人的性別。要是長成你這樣，大屁股，小白臉蛋，你說，會有多人少追我？”
被打了一巴掌，王自立一下子熟了，感覺這女孩是自己人：“你要是喜歡我這翹臀天天讓你打。對了，你沒有男友嗎？”
他翻起桌上的書，見寫的是查曉晴的名字，看了眼廠牌，就是眼前的人的。
“沒有。不敢有。我家貧，要賺錢幫襯家裡。我大約在30歲之前都不敢嫁人。”
“姐，那等你到了30歲時，都成老姑娘了，你喜歡的男子早都有了心上了。”
“是啊，所以，我要努力提升自己，爭取升職和加薪。等到我30歲了，工資高了，也買套房子，找個和你一樣年輕的帥哥。我要翹臀，不是翹臀我不喜歡。”
“查姐，那你預訂我吧，我很好追的，一追就到手。”
捧起他的小臉蛋，湊近嗅嗅：“有青春的氣息，我喜歡。”
被一個年紀相仿的女人這樣近距離看，王自立臉紅的和紅蘋果一樣：“我也喜歡你。”
“不是，我說的是普通朋友之間的喜歡。你這麼好的人，應該找更好的女人。像職員也好，像高職也好，不能找我們這種房管員，上不得檯面。”
“不，我就喜歡你這種。你愛學習，有上進心，是我喜歡的型別。”
“不是，你不會是為了進出門方便才說喜歡我的吧？放心，我這人大方，不會那麼小氣的。”
第一次聽人說喜歡自己有上進心，這上進心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