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曉晴直接站起身來，抓住寇大力，五六個巴掌從翹臀拍過去：“讓你再兇我，讓你在這樣說我，還說我腦袋跟漿糊一樣。”
“打的好，打的妙。你喜歡就好。打也打了，走，你不是不開心嗎？走，我們去菜地轉一轉。”寇大力出言邀請。
“菜地有什麼轉的，晚上萬一有蛇的話怎麼辦？”
“你這女人，戒備心怎麼這麼重？那裡又不是深山老林，你又不是大學生，不會賣給那些老光棍，把你當媳賣婦的。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兩人步行來到健身園，查曉晴感慨：“自從種了菜之後，聞起來味道不一樣了，有一種泥土的芬芳。”
“你再聞聞，還有什麼味道？”
“好像有一股農家肥的味道。”
是的，兩人轉去就見邊上有人在馬桶倒著什麼水。
“啊，你這澆的是啥？”
“從外面出租房專門接的尿。”澆地的女人大笑。
查曉晴那個樂啊：“宿舍後面有個池子，揭開蓋就是化糞池。”
“上週他們種菜的時候撒了，你不知道嗎？當時那化糞池撒的一溜煙都是人糞尿，我們重新挖了一遍。管子堵了，有個孩子還捅不出來，將管子的人糞尿捅了一下，屎尿都憋到嘴裡了，當時太噁心人了，搞得我兩天都沒吃下飯。”
“啊，還有這種事嗎？”查曉晴想問是不是真的。
“對呀，當時你不在場，不知道。我們週末，是親眼看到的，我能給你撒謊？”那撒人尿的婦女這樣說。
聽她這樣說，查曉晴一下子捂住嘴，跑到旁邊吐。怎麼還有這種情況，她不敢想象，場面太有味道了。
是的，為了這塊菜地，宿舍康哥這邊讓維修組接了三條水管，加上原先有的一條水管，四條水管了。
小小的幾塊菜地，兩頭兩條水管中間兩條水管，那塑膠軟管接的，而且是用鐵絲擰的，就是為了給他們澆水用的。有些人天天澆菜，晚上下班澆一次，早上上班澆一次，幾乎跟天上下雨一樣頻繁。
對了，這個時節廣東這邊的天氣也不怎麼下雨，偶爾隔幾天才下一次，並不是天天下雨。
寇大力：“來，你藉著燈光看一下，這些菜苗，是不是菜苗？”
“對呀，這些好像是蘿蔔。我看有人種的，還有幾個南瓜苗，你看一下。這不是很正常嗎？你想告訴我什麼？”
“你看小小的菜苗，這麼小的兩片葉子，一直長長到人能吃的地步。就算蘿蔔白菜，要長的胳膊那麼粗，那麼大；南瓜小小的藤，手指那麼粗的藤要結出盆那麼大的南瓜，你說它們一生為了什麼？不是在人的安排培育下生長的？我們比它們自由多了是不是？為什麼你還不開心呢？”
“對哦，你看那邊移栽的幾個韭菜根，澆了水也活了。”查曉晴指了一下。
“是啊，在大夏天，他們也能生長過來，我以為會曬死。看它們都活過來了，咱們人比它們這些韭菜更容易吧，你為什麼不開心呢？笑一笑，你工作這麼輕鬆，淨坐在那裡發呆，還有什麼不高興的？你心情不好時過來澆澆水，種種菜，拔拔草，是不是心情就好多了？你們宿舍這邊有沒有菜地？”
“本來是沒有的，前兩天康哥又聽妙姐說的，再開兩塊地，又延伸了兩塊地。一塊是我們宿舍組這邊的，一塊是他們那邊的。兩塊地說要種出自家吃的蔬菜。啥叫綠色蔬菜，這還不是要打藥，還要施肥氣的？我們清潔工嘀咕了好久，真的是領導一張嘴，員工跑斷腿。”
“要麼服從，要麼滾蛋。人口紅利這麼多，隨便貼張通告，都能招來人，還怕你們清潔組那些老頭老太太不挖地？”
“對呀，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們說不想挖地吧，你不挖有人挖。所以現在那些清潔工大叔大媽都很聽話的，不聽話的早都滾蛋。車間幹不了的，那些腦袋不好的，車間面試不上的，要麼走人，要麼來我們後勤組鍛鍊。”
“閉上眼睛感受一下泥土的芬芳，你看這塊菜地用修剪的草皮覆蓋的，不知道這種的是什麼？”
“其實一塊菜地，那一包種子都可以撒下去，還是大部分人為了種更多的菜，在外面自己買的。這一塊菜地就像床那麼大一片，你用得著那麼多種子嗎？”
寇大力再次訓她：“你感受一下這些種子的力量，破殼而出。灑在上面，用水澆一下，它們自己生根發芽。一顆小小的種子，就是一顆小小的希望啊。”
“經你一說，我還感覺到種地就是能給人帶來快樂，以前沒感受到。”
“所以嘛，都有一種說法，是看著別人做事都是感覺很好的，特別是田園詩人陶淵明，那些以前都是看到家裡下人種地，這才寫出那麼感人的詩。我們自己衣食無憂，工廠有固定的工資，還有一小塊菜地讓我們尋找歡樂，這不好嗎？”
查曉晴發散思維：“到時候菜種出來了，我身為管理員，是不是可以找他們拿一個蘿蔔吃？或者拔棵小蔥？哎呀，想想都是美好的。感謝你開導我，讓我喜歡上了這片菜地。”
“我心情不好時，會過來這邊菜地逛一逛。工作天天被領導罵，天天做那些煩人的程式，我也有氣呀，我心裡的苦向誰說？所以這片菜地就是我理想的地方。地不是我挖的，菜不是我種的，但是快樂卻是我收穫的。”
“你好雞賊哦，這是不是以一種更高維度的思考呢？”
“傻姑娘，生活你看到了嗎？不能跟著專家教授領導的思路走，我們要自己給自己尋找快樂。要是你把什麼都當成工作，當成負擔來完成的話，那是很累的。當成一種開心快樂的事來做，是不是就自己開心快樂了？”
“那你說的這麼好，為什麼不結婚呢？那是你抱著孩子來工廠菜地看的話，是不是更好啊？”
“渣女，我好好的心情被你破壞了。你再這樣會沒有朋友的。”寇大力說完，狠狠的瞪了眼查曉晴，氣呼呼地找凳子去坐著了，感受大自然的力量，不想聽這個烏鴉嘴嘮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