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空俯視而下，火樹銀花，燈光閃爍，很難想象這是一個電子廠的廠慶。
如果說是某某電視臺的新春晚會都有人信。
廠外的人站在外面樓頂看，或是站在院牆外看；也有工廠員工的家屬可以透過申請進入廠裡觀看。這是這個工廠特別的。
據說，外面邊上的人廠慶完全在生活區，路過的人都可以看。
只是，查曉晴所在的電子廠生活區與生產區離的近，這才要求比較嚴。
其實，只要你在大型電子廠工作過，如富土糠你就明白，這種晚會燒錢，也是展示工廠實力的一部分。
是的，現在正在舉行的就是某某電子廠的廠慶晚會。
隨著煙花升空，一年一度的晚會正式拉開序幕。
臺上的寇大力就像從電視裡走出來的一般。
雖說彩排了多次，但這現場直播式的演出，他這多年的老主持颱風穩的就像時鐘。
穩，慢，大氣。
手上都有主持稿，不過，還是會有臨場發揮的餘地。
至於下場，就是眼光不由自主地掃向查曉晴那個位置。
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有他喜歡的人和自己同臺表演。
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寇哥，你老是向那邊看什麼看？”女主持笑問。
“這個節目剛上場，串場是你，我休息一下不可以啊？”寇大力回嘴。
“不是，嫂子有點忙，剛換好衣服，這兩個舞蹈，人就是不能會的太多。”
“明年讓她上場獨唱，再教會她主持，以後搶了你飯碗。”
聽他這樣說，女主持冷哼一聲。
這師傅太不正經了，今年還是自己主持，明年就想換人了。見色忘友。幸好是6個主持人。不過，明年的事誰說的清。現在都在儘量裁人，明年自己還在不在這個廠都說不定。
開場舞過後，是集團主席致辭。由一個旗袍美女將電子廠的老闆扶上臺。感覺他佝僂著身子，就像行將就木的老人。
特別是一個60多歲的老人，配上廠外請的禮儀小姐，我去，你不知道，廠面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據說，這是老闆要求的。
是的，工廠的女員工上不得檯面。
人家外面的禮儀小姐姐，那旗袍開㕚高將腿能扔出去。
每年的廠慶致辭稿都差不多，感覺大同小異，感謝這個感謝那個。嘴上說的好聽，那就是把你當牛馬使。
臺下的查曉晴只聽到臺上這一個老人在說，由話筒將聲音傳遞。
只聽說什麼，感謝XXX的同仁們，感謝總部及全球各事業部各位同仁們，感謝各位辛勤的付出和努力……讓我們在2005年再創輝煌。
是啊，聽他說那麼一大段，過了廠慶，再有兩個月，就到2005年了，一切都走的很快。
查曉晴問身邊的人：“這就是咱們集團老闆？宣傳冊上的年紀沒有這麼大。冊子上的好像是40多歲。不過，這些年長的一模一樣，一點大的變化也沒有，真不容易。集團主席覺得年紀好大哦，怎麼不讓自己的子女過來呢？”
是的，有些老人上了年紀，一年比一年身體差，別的不說，單就形體這一方面來說，啤酒肚，禿頂，掉牙齒，殘疾，這些都有可能發生。
再看臺上的電子廠集團主席，人家一身深黑色西裝，這些都沒有發生。
身邊一個年長的員工解釋：“平時那些賬目或者公司事務將由他女兒打理，一般的廠慶活動都是由老闆親自出席的。這也是我們現在不常見老闆的原因。”
“可是他看起來年紀很大了，為什麼沒有讓子女接班？或是交由職業經理人？要不培養一個親信也行啊。”
多年後，查曉晴才知道了這個答案。只是，現在的她還不知道。
“是啊，他為大家創造了這麼多工作崗位，上天一定會保佑他福壽延綿的。”邊上的員工在正能量的歌曲中，兩眼滿含熱淚，對老闆的致詞拼命的拍手。
想想就明白了，查曉晴點點頭。這也是為什麼有錢的人能在一定時間段保持財富的原因。他有錢，他只花其中一小部分，用大多數來僱傭員工，讓員工為他賺錢。
接下來就是各種節目相繼登場，一般舞蹈過後是獨唱，獨唱過後就是抽獎。至於語言類的節目是放到最後的，像一般抽獎的話是員工比較期待的。至於特殊貢獻獎是由主席抽的，是最開始抽的。按下那個電子按鈕，有電腦抽完之後主席中途就離場。
是的，年紀大了，停個二三十分鐘，最多不超過一個小時就走了。
看著，不停的放煙花以及各色彩燈，還有舞臺上這些電子螢幕，另外像這樣舞蹈服裝可都是錢吶。還外請的禮儀小姐，還有排舞也會請老師，都是要花錢的。
查曉晴自言自語：“這得花不少錢吧？有這些錢給咱們員工加工資該多好啊！”
她就像農民的老太太看到電視上那些人穿的花花綠綠過大年，總覺得她們太能花錢了。自己一年才買一回新衣服，你看人家電視上的演員不停地換新衣服。別的不說，就那主持人一個晚上下來都要換兩三身衣服，太浪費了。
作孽啊，都是吃的太飽，錢沒地方花了。
老太太看著電視心裡亂糟糟的，自己這牙掉了好久了，都沒有補。村口來補牙的，說補一顆牙15塊，自己花不起那個錢啊。也有7塊錢的，家裡的孩子說那個不結實，不給補，不給花那個錢。
唉，人老了，沒權了，也沒錢了，連補個牙都做不主。你看電視上這些男男女女，太能花錢了，不停地換衣服。
查曉晴邊上的員工笑她：“加工資你想的美，今年不是升值都取消了嘛。，降薪大家都降了幾十塊錢，你不是知道啊。如果明年效益還上不去的話，會更難說。”
“怎麼會這樣啊？我們廠裡不是派人出去拉單了嗎？現在還不見效益嗎？”
“那些沒這麼快，你們看現在排單都排的比較慢了，而且不怎麼加班了？”
“是的，一切好像都是被推著走的，像一個大齒輪一樣，不停的旋轉，大家都身不由己。”
是的，或許裁人賠償的那筆費用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也不知道老闆是怎麼想的。張小琴至少覺得不應該是啊，也有領導覺得不應該看著那些高職離職，可是他們不走，你就要走。除非特別有工作能力的，才會挽留一般的都歡送。
都是錢啊，就這麼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