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錢，還是錢。害的病都是因為錢。主要是想把別人口袋裡的錢掏到自己口袋。
小學課本上沒教，一切都靠自學。
學不會？
那就只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至於你給別人講許多大道理，沒幾個人愛聽的。就和這寫網路小說的西紅柿在農村一樣，也只是在水字數。
沒錢，一切問題都出來了。
別的不說，現在連查曉晴家的父母都主動打電話了。
不怕流氓耍無賴，就怕流氓有文化。
你看，查曉晴的父親老查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向兒女伸手要錢是天經地義的事。
最常用的手法就是電話。
一陣噓寒問暖過後，老查開始了他的表演：“曉晴，你在廣東那邊工作的如何？”
“爸，廣東賺錢廣東花。今年開始，也不怎麼賺錢了。大家都開始降薪了。降薪就是降工資，工資越來越沒多少了。”
“沒多少是多少？那麼大的廣東不可能只有那一家工廠吧？你為什麼不出去找找看，多換幾個廠？”
聽他這樣說，查曉晴就太知道要壞菜。
是的，打鐵開始了。
怎麼不換工作，說的輕鬆。
“爸，我再看看，你不是告訴我說，人要踏實，不能老是跳動。富遷墳窮搬家，越折騰越窮。”
“你啊，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以前給你說，那是為了讓你收心。這一家人在家受窮，騰出來讓你出去打工，你怎麼半年多了不往家打錢？”
“啊——”
這，怎麼道理到了父親的嘴裡，就變味了？
什麼叫全家人受苦受窮，讓你變成了工人，還是農民工，你掙的錢就該給我們？
這上哪兒說理去？
照他這個說法，自己一輩子賺的錢都要給家裡嗎？就沒有一點自己賺錢自己花的空間嗎？唉，家是不講理的地方，自己這次是徹底地體會到了。
“你啊啥，小家顧大家，自古都是這樣的。要是我和你媽自己賺錢自己花的話，你和你哥他們早都餓死了。”
這話說的，一下子將查曉晴還未說的許多道理都堵死了。
道理原來是這樣講的。
這，唉，說不通啊。
好像父親的付出和奉獻就是這樣，這不給錢說不過去啊；可是，給了錢，自己就沒有了。
“爸，你怎麼不講理啊，哪個人養兒女不給兒女吃喝？”
“對啊，我們養兒女給兒女吃喝，為的就是現在讓兒女回報自己啊。你現在正是賺錢的時候，你現在不給我們錢，等你賺不來錢時給我們嗎？你有錢時我們都要不到，沒錢時我們能要到嗎？”
這話，一句一句都將自己往絕路上逼。
怎麼可以這樣不講理？
這還是自己印象中的父親嗎？
什麼時候那個只會讀書和拉二胡的父親變得這樣蠻不講理了？
太可怕了，為了生活，臉都不要了嗎？
父親選擇直接亮明立場，那查曉晴這頭，只能被動迎敵。
沒辦法，錢是要給的，道理還是要講的，有些場景大家都演練了十幾遍，彼此知道對方的底線在什麼地方。
“爸，你不能這樣說，你看看我在外容易嘛。我現在一個月才1200元，和咱們村上那個磚瓦窯工資一比，孔高不了多少，那個裡面360元一個月，你怎麼不去賺？”
是的，家鄉的工資就是這樣，太低了。
可是，閒人太多，即使再低，還是有人去幹。
沒辦法，大家太捲了，沒有高工價。天亮往天黑幹。他們沒聽說過5天8小時，乾的是996，可是他們還是自以為榮。
“我去給人下苦？好我的閨女，真是我的好閨女，這話你也說得出口。我現在好歹還是縣文化館的一名工人，扔了金碗去撿個泥碗？你啊，和你媽一樣沒眼光。天天就覺誰誰掙了多錢。你可不想想，鄉親眼中那幾百塊錢，真有我一個月工資多？”
是的，老查說的對。
在鄉親們看來，他們在山上挖一夏天和秋天的藥，賺三四百塊錢，都是頂好的。可是，他們沒有老查的工資高。
不過，鄉親不這樣看，他們通常說的是，怎麼能和人家工人比。
唉，咱比不了。
是的，他們比的是誰能吃苦，誰能受罪，誰能賺小錢，不比誰能賺大錢。
要是誰供給孩子上大學，大學出來在大城市安家，鄉親只一句，人家命好，墳裡鬼爭氣。是啊，他們也不比這個。覺得是人家孩子爭氣，能讀書，大人能吃苦。
一輩子省小錢，不省大錢；只爭小氣，不爭大氣。
“爸，咱們家就不能省著點花？我這麼給你們錢，怎麼還是不夠？”
“就你給的那三瓜兩棗也叫錢？是能給你哥娶媳婦，還是能給家裡蓋房子？或是夠地裡買化肥？”
查曉晴那個氣啊，直接哼道：“嫌我給的錢少，那你們誰要花錢誰出去掙啊。”
“你看你說的。這不是全家人種地，專門讓你出去掙錢去了嘛，你就給我掙下這麼個錢？”
“咱家少花點行不行？把錢存下，看以後辦大事，辦急事。”
“人家有的咱家也要有，不然，總覺得短精神。”
“行，你們牛。說吧，這次還想要多少？要錢幹什麼？打算花多少？”
“怎麼，到你手裡領個錢花還要給你記賬嗎？怎麼人小小的就變得這麼多心眼？我們想買新衣服不行啊？想吃口好吃的不行啊？”
“行，你們牛。就不能少花點錢。我現在掙錢也不容易。把錢給你們了，你們也落不住。”
“誰說的。把錢寄回來，爸幫你存住。”
“那還不如我存在銀行裡。要是我自己想花錢了，我隨時能取。現在銀行存錢也安全。”
“你，你這娃，怎麼水火不侵？”
“我說的還不是實話？誰掙錢不為給自己花？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小金庫？”
“等你嫁人了才存錢不急。現在你掙的所有錢都是咱這個大家庭的。算是回報我們的養育之恩。”
“那我不報不行嗎？”
“你個逆子。不虧是我老查的女兒，和我當年一樣。娃，爸知道你掙錢不容易。可你看看，咱家掙錢真心不容易，你就這麼看著一家人受窮？你三哥還沒有媳婦，我們肩上的任務還重。”
“他沒媳婦出去不會找嗎？怎麼，天天坐在家裡向你們要媳婦嗎？”
真心不明白，這一家人想的都是什麼，怎麼花錢如流水。
“那你說，一句話，你給不給？”
“多的沒有，就只有一點點，不然，我也不給了。”查曉晴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