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曉晴好不容易上班上到晚上班點，正打卡下班。一天的工作結束了，又賺了40塊錢。上班，加班，幸福的就像過年一樣。
夜班的男孩已經來接班了。這本地的小子就會拿著手機打遊戲，彷彿時間與他無關一般。人家說的，我家分的有房子，有車子，我還需要努力什麼？只想不停地換工作，見一見外面的世界。等長大點，就辦護照，去國外逛一圈。
看著他悠閒地上班，查曉晴有點破防。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有的人一輩子不停地選擇就是到不了羅馬。自己就屬於後者。
算了，不內耗了，下班了。正要往回走的時候就見一個人過來，讓她等下。
“幹嘛？我要下班打卡。超過15分鐘不打卡，就不能打卡了，要籤卡的。”
是的，這邊電子廠規定：上班遲到不能超過三分鐘，下班最晚不能超過15分鐘。就說你可以晚點走，但不是不能晚點到。如果上班打卡超過5分鐘，是要扣半個小時的。下班打卡遲30分鐘，是要算加班的。
對，這些都是老闆聘請的大陸管理員制定的規則。
在他們嘴上常說的一句話是：你不幹有人幹，快點滾啊。
是啊，人口紅利太多，走你一個，後面有十個人等著。這也是為什麼，明明現在工資下降了，加班少了，還能天天招到人的原因。
“走，咱們邊打卡邊說。”寇大力說。
是的，他在他們樓下那看著卡鍾，整點打的下班卡，多一分鐘都不想加班。
打完卡，查曉晴見著跟屁蟲還跟著，回頭問道：“大叔，你到底想說啥？”
是啊，她還等著下班去公共沖涼房，好搶熱水洗澡。雖說天熱，還是愛洗熱水澡。
“走，咱們去健身園走走嘛，那人少環境安逸。”
“巴適。”
最近跟著這四川的老鬼也學會不少四川話了。怎麼說呢？老有一個人跟在你身後對你好，你說，你煩不煩？
倆人來到健身園，這時樹影婆娑，涼風習習。遠處高架橋上不停川流不息的汽車，象徵著這是一座現代化的都市。你在這兒以上班的名義在養老，別人在快速地賺錢，在超越你。這就是內卷，不是給你製造焦慮，生活中就是這樣。只是許多人走遠了，你看不到，自然不嫉妒，不議論了。
“來，這個懷錶送給你。這是我20歲給自己買的禮物。當時花了幾千塊錢，是最值錢的，我現在一直都捨不得用。這個是上發條的，還能繼續用。”
查曉晴看著金光燦燦的問道：“啥？懷錶？是純金的？”
看到是懷錶，有種穿越到外國電影中的情節。
好好的一個華夏人，誰用這玩意兒？
“肯定是純金的，這鏈子不是，鏈子是繩子的。中間這個錶盤一類不是，其它都是純金的。”
“我不能要，太珍貴了。”查曉晴見他一臉認真，知道這東西對他來說比較珍貴，自己是不能收的。
“沒事，咱們兩個嘛還分你我？我給你帶上，過來，站著別動。”寇大力就像命令寵物一般。
“真的，我不喜歡這東西，現在我連手錶都不帶，我帶個懷錶幹嘛？你看我渾身上下戴耳環沒有戴？項鍊沒有戴，金鐲子銀鐲子我也沒帶啊？戒指都沒有，我不喜歡那些東西，就連手錶我也不喜歡。有些手錶不防水，洗手還要取下來，太麻煩了。我爸媽都說我像個男孩子，太野了。”
查曉晴伸出雙手給他看。胳膊上光禿禿的，就連普通女孩子喜歡的髮帶也沒有。
真的，她是真的不喜歡這些東西。
覺得自己身上的東西越少越輕鬆。
再說，戴這些東西出去招賊。現在外面的治安不怎麼好，出去有人走路搶你，騎摩托過來搶你。反正，你這種普通人在他們眼中，就和隨地走的綿羊一樣。就像你將自己武裝不對勁牙齒，別人還是不怕你。
“我去。真不要嗎？這可是純金的，我對你的一片心意。”
寇大力想知道自己的女神喜歡什麼。難道就喜歡錢嗎？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喜歡什麼啊？怎麼一點文藝氣息都沒有啊？難不成要送幾本書給她？
“真不要，我不喜歡這些東西。再說，假如我不喜歡，有一天我把它拿去出去賣了的話，你幾千塊錢的東西，我能賣到幾百塊都算我運氣好，還是你留著吧。戴這玩意兒，就像一隻貓脖子上掛個黃金鈴鐺一樣，你說，這不是給自己招災嗎？”
寇大力戴在自己脖子上向她顯擺：“你看，很好看的。那你喜不喜歡看書？我房子有一些書我給你帶下來？”
“真不太喜歡。咱們廠圖書館有那麼多書，我想看哪本就去圖書館借哪本，我辦的有借書證，你放心了，圖書館裡的書大把的。”
寇大力看沒有管用的招，便說：“行，那我逢年過節給你包紅包。你生日是哪一天的？我給你包紅包。”
查曉晴玩味地說：“紅包我喜歡，但是錢我會自己掙的，你還是留著自己花吧，我拿著不合適。等你以後給你的女朋友行不行？我怕你哪天喜歡上別人了，找我討回。”
“你現在就是我女朋友啊，我除了過你不喜歡別人。”他差點又要發誓。
想想還是算了，人家不相信；萬一老天爺相信了的話，那就沒有自己好日子過了。
健身園越來越安靜。一般普通員工上了一天的班，累了，早都回去洗澡洗衣服了。洗完衣服躺床上睡覺了。每天上12個小時，閉眼睜眼，又是一天上班時。
“我就不明白了，你35歲了，你之前就沒對別人動過心？你看一看咱們工廠這麼多人，哪一個不比我好？真的，不說你們部門了，你往車間走一走，你追哪一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查曉晴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可能我們部門的覺得我只是吃飯的搭子；車間的和你一樣，覺得我年紀大吧，總也找不到靈魂上的摯友。”
“可以就行了，真的以為是找影子呢？你走哪裡她跟到哪裡？世上那樣的人不多。”查曉晴揶揄他。
是啊，都挑了15年了，人生還有幾個15年？再挑，就錯過繁衍期了，只能幫別人養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