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曉晴反省自己,自己這一輩子活的心安理得,堂堂正正,不怕別人對自己不好,就怕別人對自己好。特別是像眼前寇大力這種。

怎麼會有這種人?比親生父母對自己還好?這是不是有鬼?

都說寧願信世上有鬼,也不要信男人這張嘴。

可是,兩世為人,這寇大力是自己見過的頂好的男人。

只是,中年之後,自己苦於沒得到愛情,才對他非打即罵。

沒辦法,沒有什麼就格外渴望什麼。

查曉晴問道:“不是說今年工廠效益不好,還會辦廠慶嗎?”

“放心,廠慶年年會辦,只是說今年預算可能會少點。這廠慶是必辦的,你來了好幾年了,你難道不知道?”

“那怎麼省錢?”

“還不是把裁人名額給各個部門,讓他們去處理。”

一聽是這樣暗箱操作,查曉晴問:“這種就沒有黑幕嗎?不會把真幹活的人裁掉,工廠癱瘓嗎?”

“咱們所在的廠這些少一半都不怕。主要是有訂單就行了。訂單是老闆親自去帶人去談來的,這還有別的不可能嗎?有一部分人要睡不著覺了。”

查曉晴氣道:“我們房管部最近忙的腳不沾地,都快飛起來了。還要怎樣?天天來新員工,天天走人,這還不算自離的。”

“不上三職,都是螻蟻。你看工廠裡的這些,個個傻乎乎地生活。真到了裁人時,他們才知道大哭大鬧要賠償。年年都是一樣。主要是一些員工停留的時間久了,成了老油條了,不怎麼工作了,把全部的精力用來結交人脈了。”

聽他這樣說,查曉晴看看他,總覺得這寇大力臉皮太厚,不像一般人。

小人物的悲歡往往和環境有關。

查曉晴這邊,最近幾乎週週開週會,有時還突然開例會。為啥?還不是為了節約。

關燈,關水,最大化地收回工衣。

是的,有些自離的不給衣服,也有關係好的不給衣服。

你說,這些都是什麼事。

不做一份工作不受一份氣。真的讓人氣憤,怎麼就做了這種事。

這次,可能也是臨近廠慶,是年終業績報要披露時刻,工廠一下子裁了6個。這6個都是四職到六職。相當於給有些部門傷筋動骨。

有些部門,沒主管領導了。

怎麼?讓副的上。

先給你畫個大餅。實在不行,從工廠別的部門調。要不然,從別的大廠調。查曉晴所在的廠是二期,人家還有一期。這時,查曉晴才明白寇大力說的那句話,要和主管領導搞好關係。

唉,這就是生活啊。

不得已。

為什麼不回家呢?

這貨回家完全可以找一份有保障的工作,為什麼還要在外漂流?問,就是他已經不習慣家鄉人那種慢節奏的生活了。白天上班,晚上打牌,沒意思。

怎麼可以這樣,在外幾年,還連品種都變了?

這是家鄉罵人的話,但用在寇大力這老鬼身上很合適。

好好的,你怎麼就不回家建設家鄉了呢?

這6人鬧的可歡了。

躺在廠門口,裝病有;上網發帖有;家屬上門哭訴有;拉橫幅有。但礙於保安,就是進不來廠子。

這相當炸裂。那光景,玩的花樣天天不一樣,天天有新景緻。

最後,算了,拿了固定的賠償,走人。

對於查曉晴來說呢?過去帶新員工的時間越來越晚,最可怕的是有一天能達200天。這是什麼概念?小廠的話,差不多就是一個廠的工人量了。

別的不說,光200人站一起,你都怕。一般家鄉的紅白喜事,來客量也就二三百人。你說,這能不讓人怕嗎?

出出進進,簡直把工廠當成了路上的公交,有上有下。那傢伙,出來的人說是破廠;進來的人說是找到工作了。也不清楚誰說的對,誰說的不對。反正好壞都有人說,都有人信。這也是為什麼多少年了,什麼商鋪返租騙局,傳銷高薪騙局屢屢得逞的原因。

空宿舍查不過來了。

沒辦法,辦公室的人都上去,一個人兩層,快點查。還有一招,那就是鼓勵員工外住。說什麼工廠的環境不好,上下樓吵,也有當時分了鑰匙看了一眼,不喜歡的。不喜歡好啊,就是讓你退。我的老天神爺啊,這多好的事,終於遇到不喜歡宿舍的人了。

至於王自立這貨,自從跟著阿新擺攤之後,彷彿開啟了任督二脈,現在晚上跑出去擺攤了。主要是他們職員進出廠不用開放行條,很方便。沒辦法,這就是廠規,對高人一等的職員就是這樣。

看不過眼也得看。人生就是這樣,沒有絕對的公平。你要公平,只能說明你在弱勢,你要是上臺,你也要佔據一切。

上班,下班,睡覺,累的人都不睡睜眼。

“曉晴,怎麼了,你們房管現在也這麼累嗎?”室友徐鳳娟問。

“對啊,天天查房,分宿舍,我Y2那邊都忙的雞飛狗跳。好想上夜班啊,夜班安靜,沒什麼事,也沒有領導。我們那個崗位夜班是可以睡覺的。還有一個星期才倒班。不過,對班那個小夥子說他女朋友宮外孕,做手術了,給主管康哥說了,讓我通融一下。你說,這都叫什麼事。”

“宮外孕?這是啥?尺子不夠長?”

“自己想。你們車間怎麼樣?我們這邊天天讓節能,不能開燈,可熱鬧了。”

“車間,產量幾乎不怎麼達標。別的不說,新員工和羊群一樣,過來一批,過去一批。剛學會,不到三天,就換一批人。現在,我們都把老員工當爺一樣供著,不敢說,不敢罵。讓新員工和我們管理都在帶新人,爭取讓生產線動起來。你不知道,一個新來的機修,換一條生產線,結果換了一個班,連產量都沒有。你說,這叫什麼事。”

“啥意思?”

徐鳳娟解釋:“就是這一套電話機生產完了,換另一個型號的,結果,他們調不過來機。程式換不過來。你說,這不是學藝不精嘛?開始師傅還管。後來,那師傅就放任不管了,讓組長看。唉,你不知道,越緊張那孩子越出錯。再後來,他就主動辭工了。雖說機修是個高工資的活,可男孩子他學不會啊。”

查曉晴摸摸鼻子:“那男孩子也好委屈。你說,一個男孩子天天被人罵,自尊心肯定受不了。”

“還自尊心?給我的話,早都碰死了。你不知道,也就是最近有工資低,有機修主動離職。要不然,啊能換新人?這以前可是送禮都求不來的崗位,沒空缺。”

聽她這樣說,查曉晴對自己所在的電子廠前途憂慮起來。怎麼就沒訂單了,為什麼呢?

第二天上班,剛到崗位,查曉晴就聽職員寇大力喊她:“我這週五請主管吃飯,你要不要一起去?給個面子,我花錢,我主管是女的,放心,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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