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節小番外(與正文無關純屬娛樂)
許許多年後。
姜獻靠坐一樹下垂頭小憩,微風吹過片片白色花瓣飄落而下。
落於髮間,分不清花兒更白還是發更白。
許久後,睜眼抖落頭上的花瓣,仰頭望向樹冠那雪色一片喃喃低語:
“你白頭過後又是一樹碩果,而我白頭後卻是……。”聲音乾澀,像是許久未曾說話。
說完還勾了勾唇角,眼中卻無半分笑意。
心情不佳就需要發洩,姜獻不是個能委屈自已的,想了想決定出山。
這世間除了那處,他也實在找不到能讓他出氣的人了。
揮手換了便服,閃身向山下而去。
路途遙遠需抓緊些。
如此趕路四五日才到山下,不想外面已經大變樣。
姜獻仰頭看著半空飛行的各種交通工具一臉悵然。
那時他們哪會想到有一天車也能上天呢?
若胖哥在定要先仰天大喊一句“臥槽”壓壓驚。
若是無邪必先一頭扎進圖書館補上錯過多年的知識。
黑瞎子……算了他與解俞晨眼中只有彼此哪看的到這些。
至於哥……會裝的若無其事偷偷觀察吧,就與他現在這般。
眼前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半晌又淹沒在溼潤中消失不見。
嘆著氣在街上走了幾圈,因他裝扮復古,總被人無端打量,更有些大膽的年輕男女跑上來要聯絡方式。
姜獻每每都視若無睹,非他不懂禮貌,而是真的聽不懂什麼叫智腦。
本想乘坐交通工具少走些路,可惜此世間已非原來模樣,過期不知多久的身份與錢幣哪還用的?
隨手將身份證拋進路邊的垃圾桶,苦笑一聲邁步沒入人群。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姜獻憑著不知飢餓的身體與一腔衝動啟程。
可能沒了那些人,世間一切都沒了吸引力。
起初看到新奇物件還會偶爾駐足,次數多了也覺無趣就只悶頭趕路。
如此走了十幾天,終於看到了那白山頭。
進山後姜獻鬆了口氣,這裡一切如舊並未被那些高科技佔領。
他真怕推開門看到的不是一群陰兵,而是無處不在的旅者與飛車。
還好,還好。
腳下白雪“咯吱”作響間,不知又被哪段回憶充滿。
姜獻拍掉肩頭雪,落步又輕了幾分。
與多年前那樣找到廢棄哨所,不做停留徑直從不遠處的岩石裂縫進入。
耳邊彷彿還能聽見那清冷的話語。
“沒我帶路你不準再來。”
張家VIP路線仍保持暢通,姜獻衣角不曾髒就到了放置鬼璽的密室。
抱著兩枚鬼璽發了會呆,放好一枚託著另一枚去向青銅門。
門前一如當年骨骸遍地,人面鳥卻不知所蹤。
姜獻又看了眼縱橫兩壁的青銅鏈,確定真的沒有哪怕一隻鳥出現後有些失望。
邁步門前,一手託鬼璽一手扣門。
“扣、扣、扣”
三聲過後整個山谷震了一下,藍霧蔓延,青銅門無聲開啟。
當年任他用盡千般手段也拿這門無法;張起麟也需麒麟紋現才能招陰兵進門;今日的他卻只需叩門而已。
說來好笑,竟連個門也是會看身份的。
這時號角聲不知從何處響起,陰兵列隊從石壁內走出。
領隊陰兵看到門前站著那人,枯骨般的手向後一揮,號角聲轉而變成鼓聲。
陰兵隊伍原地變道,打了個圈又回了巖壁內。
退堂鼓,不外如是。
姜獻沒理後方動靜,抬步邁進了黑暗。
神目看盡萬物,可還是懷念那抹瑩瑩綠火,與那執燈之人。
走出亂石陣,躍過祭神臺,橋下岩漿又少幾許,橋上影單人只。
前行不久,便聞陣陣怒吼。
“是誰?是你對不對?又是你!又是你!”
姜獻邁步出了黑暗,眼前是倒塌的木樓與一地殘花。
鬼吼那位就倒在殘花之間,滿身罪孽纏身早已沒了當年的風采。
姜獻看它如此笑了笑。
“許久不見,瓊炎。”
地上那人忍著周身蝕骨之痛抬起頭,看向姜獻的眼神恨意幾乎化作實質,吐出的話語句句扎心。
“認識的那些人都死了吧,哈哈哈…
找到他的轉世了嗎?
眼前人非過去人你開心嗎?哈哈哈……
你還在耗什麼?
殺了我啊!哈哈哈哈……
殺了我你就功德圓滿。
殺了我,你就可以回神界了,哈哈哈哈……”
姜獻靜靜聽瓊炎說完,揮手化鞭向他狠狠抽去。
每抽一鞭便輕聲回一句。
“啪”
“友人雖死,世間在,記憶就在。”
“啪”
“我不像你自欺欺人,尋勞什子的轉世。”
“啪”
“我就是要耗著,看你求死不得!”
“啪”
“我已成神你看不到嗎?”
“啪”
“哦,你神骨已斷看不到我法身。”
“啪”
“忘記告訴你,神界寂滅,人間即為我道場。”
“啪”
“我一日不隕,你就受一日孽債蝕骨之痛。”
“啪”
“啪”
“啪”
起初瓊炎還會口出詛咒之語,到了後來就只剩下呻吟。
千百鞭後,姜獻心中那股鬱氣散去就停了。
靜靜看著被抽成爛泥的人慢慢恢復人形,他扯扯嘴角轉身離去。
暖風送來最後一句話語。
“我都不能死,你又怎配去死?活著慢慢贖罪吧……”
離開白山又向西行,翻山越嶺幾千裡終到一處山谷。
雪山白頭下一片炙熱的紅,無論看幾次都覺耀目。
繞著兩座瑪尼堆各念了幾遍地藏經,為它們填上新的石頭。
最後姜獻在其中一座旁坐下,慢慢閉眼委屈低聲呢喃。
“哥,外面時代變了。
天上飛的不止飛機,還有車。
手機電腦都淘汰了,人們用智腦就能做好多事。
我身份證過期了,去哪全靠兩條腿。
咱們那時的錢都作廢了,我想買包煙都買不到。
……
……
……
哥,我累了……
哥,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