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天機門眾人遠去直至消失,姜獻勾了勾嘴角這才往回走。

才走進巷口就看到了不知等了多久的張起麟。

“哥”

“嗯”

張起麟就那麼站在建築下的陰影中,手裡提著揹包靜靜的看著他。

姜獻笑著過去給了他一個結實的熊抱。

“我活下來了,不要擔心。”

張起麟閉目把人抱的更緊了些,口中卻冷冷道:“回去後補課。”

姜獻:……

姜獻不服!姜獻開始掙扎。

“這次完全是非戰之罪啊,我怎麼就需要補課了?”

“敲敲話。”

“額…我敲錯了嗎?”

“狗屁不通。”

“?!!”

“還有……”

“還有?!”

張起麟鬆開緊抱的雙手,認真看著姜獻的雙眼道:“不該獨自行動。”

姜獻被黑琉璃般清透的眼睛盯著,心虛的眼神開始飄忽。

“是我衝動了……”

這次確實大意了,要是叫上張起麟以他倆的配合,誅神陣根本沒有開啟的機會,他就不用遭那份粉身碎骨的罪。

可若非親身經歷誅神陣,他又怎麼會知道二哥那個憨批的好?又怎麼會解開那麼大的謎團?甚至最後還把天機門從敵對變成了盟友。

雖過程痛苦結果卻是好的,可見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張起麟看姜獻那樣子也不再多說,沉默把人拉到隱蔽處開始脫衣服。

(看到此處想歪的叉出去!)

兩個人拆繃帶到底快很多,十幾分鍾後姜獻恢復了一身作戰服的利落模樣。

為了不太過驚世駭俗,張起麟拿出新的繃帶把姜獻頭臉與手腳又重新裹了起來。

又檢查一遍確定沒什麼破綻後,張起麟抱起“傷後不能自理”的姜獻往回走。

一分鐘後。

“別亂動。”

“不是,哥我老覺得不得勁。”

張起麟頓住腳步皺眉。

“哪?”

姜獻不自在的又顧湧一下。

“掛空擋不習慣啊,老感覺下面涼颼颼的……”

張起麟:……

古老荒涼的街道上回蕩著姜獻喋喋不休的話語。

“哥你別不信啊,真涼颼颼的!”

“這是一塊布料的事嗎?這是男人最後的防線!”

“有點卡襠啊,不行不行,讓我下來把褲子往下扯扯……”

張起麟:……

*

十分鐘後。

負責警戒的隊員看到他倆回來趕忙跑回去報信。

很快王胖子與姜煥就衝出來迎接了,倆人跟賽跑似的。

“小三你跑哪去了?傷的那麼重還亂跑小心腦漿子晃出來。”這是嘴比腿快的姜煥。

姜獻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話,這二哥關心是真的,嘴臭也是真的。

“胖爺熱的罐頭還溫著就等著你們回來吃了,小哥你累不累?要不換我抱會?”這是先衝到終點的王胖子。

無邪已經偷偷告訴他姜獻全好了,可沒親眼看到終究不放心。

藉著遮擋偷偷伸手摸了下姜獻的頭,終如釋重負般笑了。

姜獻也回了個笑,可惜被繃帶遮了王胖子沒看到。

一行回到休整的地方又是一頓熱鬧。

鄧峰見那些人沒回來也不多問,向張起麟拋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就張羅起了回程的事。

幾小時前廣場方向傳來的巨大異響他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自己攔下了想過去偵查情況的人,反而讓他們去迷陣那邊探查,果然得到霧氣消失的訊息。

“整理行裝,十五分鐘後出城!”他還貼心給姜獻留了吃罐頭的時間。

回程一行人走的十分輕鬆尤其是姜獻。

為了繼續裝重傷,他是被張起麟與王胖子輪流揹著出的地宮。

一路上,走在隊伍中間的姜煥都在四處張望,時不時就發出驚歎聲。

前面他的身體被持續的雷劈到底有些影響,確認安全後沒多久就昏睡了過去,也就錯過了很多瞭解周圍環境的機會。

此時見姜獻都有力氣罵人了,他懸著的心一放下就有心情觀察四周。

加上無邪在旁的講解,他很快了解了自己身處的環境。

屬實沒想到那群綁匪能跨越幾個省把他綁到這個沙漠中的地下遺蹟中

姜煥回憶了下整個事件的過程,忍不住對姜獻發出靈魂拷問:“小三,那些黑袍人為什麼要殺你?”

他這個大學物理成績拔尖的人才都沒看出那廣場上的雷是怎麼造出來的,這麼一群掌握尖端技術的人不搞研究卻來搞他弟這說不通!

姜獻才懶得解釋,眼一閉開始裝睡。

“好好好,你不回答是吧?那等老爸來親自問你!”

姜獻眼都不睜的回了句:“你是偷跑回國的吧。”

姜煥:……

*

從通道出來仰頭就是繁星點點的夜空,大家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群人爬出盜洞最先碰到的人竟是邱澤華,他坐在小馬紮上腳邊沙面上全是菸頭。

發現眾人他把手裡的煙一扔,大聲喊著:“出來了!出來了!”就急急迎了上來。

看見姜獻是被人揹著出來的少不了又是一陣緊張的問詢,搞的姜獻都不敢裝的太過,生怕這老哥一言不合就叫直升飛機把他現在就拉軍區醫院去。

這時四周巡視計程車兵也趕過來,個個搶著幫拿裝備,連姜獻都差點被熱情計程車兵從張起麟背上搶走。

回到營地一夜無話,第二天鄧峰就跑到姜獻的帳篷討主意。

“姜獻,我想了一晚上,一想到上報任務完成一半就覺得不甘心。

咱們這趟下地宮說出生入死都不為過,就連你都受了重傷。

給我出出主意,這報告關於第二項任務該怎麼寫才合理?”

姜獻一聽就樂了,這老哥是想讓自己編故事啊。

他們這麼多人前後下去兩趟,說什麼都沒查到也沒人信,對上總要有個說法的。

“鄧老哥就是跟我心有靈犀,我才想說這事你就來了。”

接下來就是姜獻的忽悠時間,黑袍人的身份被他簡單粗暴的按到了汪家餘孽頭上。

然後整個事件脈絡就是這樣的:

幾十年前張啟山接到的命令是兩個。

其一:復原地下城內的建築。

其二:找到隱藏在地下城內的蛇礦,並運送出去。

張啟山先用數年時間修復了整個地下城同時也找到了蛇礦的位置。

在工程結束後他就令人對蛇礦進行挖掘並用特殊方式儲存後進行運輸。

又是數年過去,蛇礦內的黑毛蛇突然發生暴動,所有參與地下工程的人全部死於蛇口。

而張啟山獨自逃生,由於某種原因他並沒有通知上面的運輸隊撤離。

而運輸隊沒有接到命令一直原地待命,等到天心岩粉用盡遭遇了九頭蛇柏的襲擊。

少部分人被蛇柏藤拖走死於地下,而大部分人為了躲避蛇柏困死在了車裡。

就此參與古潼京工程的僅張啟山一人生還,有心人封存相關方案並抹除一切與古潼京工程相關的痕跡。

作為整個事件的參與者與指揮者,張啟山是否清楚整個地下城是座法陣與黑毛蛇被運往何處又有何用處已經無從得知。

幾十年後,遺留在外的汪家餘孽調查出總部被搗毀的真兇為姜獻,並得知他的特殊能力。

為了萬無一失,他們設計用尋找衛士屍骨的事引姜獻入古潼京打算重啟法陣一舉擊殺。

姜獻果然中計,與好友一起接受了協助特別行動部尋找屍骨的委託。

為了尋找最後三具失蹤的屍骨,一行人就這麼毫無防備的進入地下城。

在外城他們找到了最後三具屍骨,卻也被迷霧陣困住。

姜獻更是被汪家餘孽引的與隊伍失散進入了內城的絕殺法陣。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姜獻雖重傷卻等來了救援的隊友。

雙方經過一場惡戰,陣眼被徹底摧毀汪家餘孽十八人命葬身城內,己方全身而退。

姜獻講完後喝了口水潤潤已經冒煙的嗓子才虛心的問:“鄧哥覺得我講的怎麼樣?邏輯上有沒有漏洞啥的?”

鄧峰反覆琢磨半晌後拍手道:“我覺的沒問題,很多地方簡直跟我不謀而合啊!

尤其是運輸黑毛蛇那段更是跟咱們最後找到的三具變異屍體的事前後呼應上了。”

姜獻失笑道:“這本來就是確實發生的事,肯定會前後呼應。

黑飛子體內的黑毛蛇確確實實出自地下城,還有體制內仍存在他們的同夥只是那些人屬汪家外門沒有紋身。”

鄧峰聽到這裡笑容都消失了,他也想過內部沒清理乾淨,可對方沒有明顯標記要如何分辨?

姜獻見他愁的開始薅頭髮忙出聲寬慰:“我對汪家還是有點了解,外門人員都是為利益而聚攏,對汪家是沒有忠誠度可言的。

以利相交,利盡則散。汪家已經沒機會死灰復燃了,其實查不查的沒什麼要緊。”

鄧峰覺得自己並沒有被安慰到,他用手指隔空上下掃著姜獻道:“這還叫不要緊?也就是你命大,換個人恐怕早被雷劈死了!”

他並不清楚姜獻被雷劈的整個過程,而姜煥出於謹慎講術時隱瞞了很多關鍵性的東西,這就造成資訊上的不對等。

姜獻暗道:人家法陣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換個人還真屁用沒有。

為了不讓這老哥繼續擔心,他還是搖頭道:“放心吧,這種級別的法陣汪家沒有第二座了。

以後我出門就把張起麟別褲腰帶上,有不長眼的搞事也是有來無回。

好了,整個事件的脈絡我都給你捋出來了,你自己琢磨該怎麼寫報告吧。”

鄧峰見姜獻自有主張,只能深深嘆口氣讓他好好休息就出了帳篷。

當天下午直升飛機就到了,鄧峰目送著姜獻等人上飛機,自己又回去繼續處理後續的事。

與來時一樣直升飛機轉內部專機,姜獻幾人晚上九點就回到了京市。

提前打過電話,姜家與解家都派了車過來接人。

一出機場姜獻就跟著解俞臣黑瞎子上了解家的車,美其名曰:解家有京市最好的醫院他要去住院接受治療。

而姜煥則被無邪王胖子連拉帶拽的上了姜家的車回四合院休息。

兩車分開時姜煥開啟車窗大喊道:“哪天做手術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啊!”

黑瞎子還十分配合的把手伸出車窗比了個OK。

解俞臣笑著看向姜獻:“你這二哥跟傳聞中不太一樣,對你還是挺上心的。”

姜獻搖搖頭道:“我也是才知道。”

話到這裡解俞臣就換了話題,畢竟他不是愛打聽事的人。

聊天時解俞臣接到條資訊,看了眼轉頭對姜獻道:“那邊成了,十五個人九死一殘,汪覺與趙小琮只是輕傷,對方全軍覆沒。”

姜獻聞言點點頭沒說什麼,閉目開啟地圖看向巴丹吉林沙漠那處。

紅點還在,看來自己還是要抽空去一趟。

回到解家已經十點多,解俞臣親自給他安排了房間休息。

姜獻洗過澡後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不自覺又想起天機門主跟他說的一些事。

天機門的傳承最早可以追溯到商末時期。

根據教內典籍記載,那個時代極少數人是具有特殊能力的。

天機門最早的發起者央就是一名有特殊能力的術士。

適逢戰亂人類能活著已經不易,不知怎的各地又突然出現強大的妖鬼邪神。

一時間很多人死於戰亂,死於妖鬼之口,更慘的還有被同類當做人牲獻祭給邪神。

央遊走過無數城鎮看到的都是十室九空的慘狀,他開始召集其他術士組成聯盟一起清理邪物。

在不斷與這些邪物的戰鬥中他發現十分違和的地方,它們彷彿是被同一種力量催生出來的。

為了弄清楚真相,央找到了當時最厲害的大祭司向天起卦。

起卦結束大祭司指著天大喊著:“天作孽!”就吐血而亡。

央雖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但不妨礙他確定了對手的強大。

邪物滅了又生,彷彿殺之不盡。

大難之下更多的人才加入聯盟,不光各派術士連蠱師巫師也有加入者。

天機雛形初現,術也達到了一種初步的融合。

又經過幾代傳承後這個聯盟也有了“天機”這個代號,意思為天下人爭最後一絲生機。

直至西周時期,天機門內有術士做出了可以透過能量氣息指引追蹤的法器。

後又過數年,利用法器他們追蹤到了催生邪物的始作俑者的移動軌跡。

為了圍殺此僚天機門人在全境尋找傳說中的神蛻用於佈陣。

他們把收集到的神蛻分成了兩份,同時在兩個他可能經過的地方建立法陣,並在陣中放上了最易被催生成邪物的誘餌。

最後始作俑者終入陣,天機門人死傷過半。

活下來的門人也終於確定了這禍亂人間的兇手的身份——真神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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