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煙火盡,霰雪白紛紛。

陰冷潮溼的宮殿,鐵五足八方火盆冒著零星的火光,屋內寒氣襲人。

昔日萬人敬仰的帝王,如今趴在冰冷的長塌上,宛若垂死掙扎的老狗。

“吱呀”一聲,門開了,鵝毛般的白雪漫天紛飛,月色中隱約可見高大挺拔的身影。

“誰?”嘶啞枯槁的聲音,猶如秋日被踩斷的碎枝,音色極為難聽。

一夜之間,太子蕭澤身死東華門,二皇子倍受群臣擁護,繼承大統,而他從皇上“晉升”為太上皇。

生一豎子,不如當時就溺斃他。

太上皇思此,氣得連吐數口血,胸悶氣短。

高大的黑影走近了幾步,透著燭光,太上皇看清了眼前之人。

樓湛!

樓湛一身月白色廣袖束腰長衫,衣肩處的白色狐裘,垂落至手臂,毛質鬆軟細膩。

睫羽纖長濃密,雋秀眉宇間透著矜貴之氣。

明明一副清雅端方之姿,卻令太上皇遍體生寒。

“陛下,好久不見。”

“你……你想要幹什麼。”太上皇眼神惶恐,喘著粗氣,牙齒顫動,恐慌到了極致。

活像是見到了鬼。

“來人,來人呀!”太上皇憋著一口氣,大半身子趴在床沿旁,喚人來救他。

樓湛彎唇,眼眸似笑非笑,歪頭道。

“陛下,你可知我兄長的死狀。”

太上皇身體驚恐後縮,瞳孔瞪大,身體顫抖如篩子。

近些天,太監只送些清粥小菜,太上皇壓根吃不飽,如今又驚又餓,身體匱乏無力。

“不是朕,朕沒動他。”太上皇顫顫巍巍反駁,舌頭有些打結。

“是國舅,都是他做的。”

“是他說樓家功高蓋主,不能留。”

太上皇貪生怕死,趕緊將一切罪責撇得乾乾淨淨。

樓湛並未順著太上皇的話說下去,“我兄長身中數箭,身首異處,死前也和陛下你一樣飢腸轆轆,食不果腹。”

“冤有頭債有主,你別殺朕。”

太上皇打心底裡畏懼樓湛,原本以為他是個混吃等死的窩囊廢,整天沒個正形,吃喝玩樂,縱情享樂。

萬萬沒想到樓湛是個心狠手辣的瘋子,比他兄長難纏難殺多了。

“陛下,臣怎麼敢欺上。”

樓湛越溫和,太上皇越嚇得不輕,也不知道頭上那一刀,什麼時候會落下來。

“十七皇子今日不慎落水溺斃了,萬貴妃氣急攻心,一命嗚呼。”

“什麼!”太上皇聽聞幼子、愛妃死了,趴在床畔的身子,堪堪欲墜。

“五皇子前些日子回封地,遇襲身亡。”

樓湛慢條斯理說著近些天皇室中人的死狀,像是報菜譜一般,接連不斷。

“你兄長之死,真的與朕無關。”太上皇知道樓湛這是在報復他。

“陛下莫急,這些人的死也和臣無關。”樓湛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太上皇,看著他惶恐後退。

“殺人不需要理由,陛下你說是不是?”

樓湛懶得思考皇上有多無辜,有這個功夫,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兄長死了,總得有個人償命。

皇上難辭其咎,他該死。

“太子何其無辜,二皇子也是皇后之子,他與國舅脫不了關係,你兜了一圈,豈不是助紂為虐。”

“朕是無辜的!”太上皇恨極了二皇子殺了太子,還奪走了他的皇位。太子作為嫡長子,自然感情更為深厚一些。

如今太子一死,太上皇心更偏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太上皇希望樓湛殺了二皇子,幫他把皇位重新奪回來。

“沒事,慢慢殺,一個也逃不掉。”

“親自動手多沒意思,自相殘殺才有趣。”

樓湛身姿如松,朗朗明月入懷。

“你……你不怕……”

太上皇欲言又止,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吐出一口血。樓湛這人看起來不著調,心思卻極為縝密,他如今明目張膽告訴自己,豈不是意味著……

樓湛親眼看著太上皇毒發身亡,二皇子是個狠人,果然沒看錯他。

眼看著二皇子把皇室的人瘋狂屠殺、貶謫一通之後,一向不起眼的九皇子反了,在關隴勢力的支援下,他成功殺亂賊,登上皇位。

名正言順,百姓擁戴。

九皇子登上皇位,立馬派張影去抄國舅爺的家。高高在上的國舅爺,一家老小被關進了天牢。

皇權變更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秦笙遠遠站在一旁等著,她似乎等了一陣子。

“世子,是秦大人。”侍衛看到秦笙,趕緊給主子彙報。

“讓她上來。”

樓湛想起徐寶兒見秦笙那個開心勁,為了避免以後秦笙在寶兒耳邊吹風,不讓自己上床,還不能怠慢了她。

秦笙登上了馬車,她瞪著樓湛,恨不得掐死他。

這個佞臣,玩弄權術,不忠不義,該打不該死。

樓湛不能死,他死了,寶兒就成了寡婦。

“為什麼強制讓下官休沐,擅自將下官調去大理寺。”

皇權變更這幾個月裡,秦笙直接被關在家中休沐,由裴簡看守。休沐結束之後,皇城已經變了兩次天。

“秦徐兩家冤屈已洗刷,大理寺更適合你。”

樓湛懶得睜眼看秦笙,翰林院那些老古板,秦笙壓根玩不轉,還不如去大理寺,天天給人洗刷冤屈。

這個一根筋最愛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看起來很正義的事情。

秦笙沉默了,她確實不想待在翰林院。原本她以為秦徐兩家冤屈洗刷之後,樓湛會讓她辭官歸隱,沒想到樓湛不僅沒有讓她辭官,還將她調到了大理寺。

這是要重用的節奏。

“多謝世子。”

“不用謝。”樓湛覺得大理寺忙碌,等秦笙去了大理寺,就沒時間糾纏他的世子妃。

樓湛原以為男情敵討厭,沒想到女情敵更討厭,晚上偶爾霸佔他的世子妃。

光明正大,面目可憎。

他態度還得恭敬,虛情假意對秦笙的到來表示歡迎。

張影還以為樓湛得了失心瘋,和秦笙輪流交換戴綠帽,哭的淚眼汪汪,“世子,綠王八可不能當啊。”

“大理寺需要你這樣的人,加油幹。”

秦笙見樓湛笑得溫和,還以為他欣賞自己的才能,遇到了知音,心中感激涕零。

果然秦笙到大理寺任職之後,忙得暈頭轉向,壓根沒時間去找徐寶兒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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