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到了分局,齊三泰第一時間就直奔訊問室。
一名年輕的刑警,正拿著拖把在認真的拖地。
“今晚抓來的疑犯,哪去了?”齊三泰喝問道。
年輕刑警嚇得把拖把一扔,慌忙立正。
“報告齊局,疑犯已經招供,譚局已經讓人把他關進拘留室了。”
齊三泰趕忙又轉身去了拘留室。
結果到那一看,仇亮正乾乾淨淨的躺在冰冷的長條石凳上,呼聲正酣,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亂。
連喊了幾聲,他居然都沒反應。
齊三泰有些火大,不是說這貨是個傻子,每晚都要大吵大鬧不睡覺的嗎?
這尼瑪怎麼解釋?
估計天打雷了都吵不醒。
其實,這也是譚卓軍實在沒辦法了,逼著自己想了一個點子,讓吳迪連夜出去搞了幾粒安眠藥,直接給仇亮強行灌了進去。
等他睡著以後,二人又拿來新衣服給他換了,又把頭髮給他吹乾,然後把字一簽,往拘留室裡一扔就算齊活了。
全部過程都是由一個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和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完成的,底下的人根本就不敢過問一句。
反正就一個意思,哪怕仇亮真是個傻子,哪怕在仇亮殺人的時候真的神志不清,譚卓軍也一定要親手把這個案子辦成鐵案,一定要讓仇亮為他屈死的女兒償命!
……
譚卓軍辦公室,齊三泰猛的推開門衝了進去。
把旁邊坐著喝茶的吳迪嚇了一大跳。
“齊…齊局,您怎麼來了?”
齊三泰根本就沒給他好臉色。
“吳隊,這裡沒你事了,我和譚局有話要說,你先出去!”
“哦,好。”
等吳迪惴惴不安的走後,齊三泰的怒火瞬間爆發,把桌子拍的震天響。
“譚卓軍,你到底在幹什麼?
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敢搞刑訊逼供那一套!
真把所有人都當成瞎子,你一個人隻手遮天了嗎?”
然而,面對齊三泰的質問,譚卓軍早已有了充分的準備。
把手裡的菸頭摁滅,一份詳細的疑犯口供就被譚卓軍扔到了齊三泰的面前。
“齊局,很抱歉,我這裡有一份疑犯親筆簽名的認罪口供,而且還有吳隊可以作證。
我想,你總不至於認為我一個堂堂的副局長會和一個刑警大隊長,一起對疑犯刑訊逼供吧?
說出去,誰會信啊?”
齊三泰好笑的把資料夾拿了起來,又扔回了譚卓軍面前。
“譚卓軍,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這玩什麼聊齋啊?
你覺得,就你玩的這些,即使我信了,檢察院和法院……會信嗎?”
譚卓軍當然知道單單隻憑一份口供還不能完全把仇亮送進監獄,他自然還有後手。
只是他沒想到,這大晚上的,齊三泰會突然出現橫插一槓子。
於是,譚卓軍心裡的怒火再次沸騰,憤然起身拿起資料夾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不管你們相不相信,這的確就是鐵的事實!!!”
見譚卓軍絲毫不給自己面子,齊三泰的火氣也起來了。
其實,醫生早就提醒他了,少發火,容易傷身。
可做了這麼多年的局長,他還沒有退位呢,現在就已經有人開始不給他面子了。
更重要的是,身後那個人發了話,這次必須要把仇亮安全的救出去。
兩頭受氣,孰輕孰重,齊三泰自然是分的清楚的。
“譚卓軍!!!
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是想知法犯法嗎?
今天我告訴你,有我齊三泰在,你就別想再動那個疑犯一個手指頭!
怎麼?你還不服是吧?
局裡已經決定,由我親自主抓這個案子。
你這份口供,無效!”
譚卓軍的雙眼瞬間血紅,咬牙切齒的一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齊三泰!你別逼我!”
說實話,和譚卓軍一起共事了七八年,齊三泰還真是頭一次見他面相如此兇狠。
下意識的,齊三泰就把手摸向了後腰。
可問題是,他都快不記得他有多久沒有摸過槍了。
被譚卓軍咄咄逼人的氣勢所懾,齊三泰的火氣肉眼可見的軟了下來。
瞬間變臉,笑容可掬的和譚卓軍套起了近乎。
“哈哈,老譚啊,你這又是何必呢,我這也是公事公辦而已。
你女兒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作為一個父親,如果換成是我的話,我也許會比你做的還要狠。
可話又說回來了,咱們畢竟還是警察,不能手裡有點權力就能罔顧法紀的。
這樣吧老譚,疑犯暫時還押在拘留室,案子雖然由我親自來抓,不過你放心,咱們共事這麼多年,我一定會秉公處理,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對了,我這邊最多還有三個月就要退下來了。
你再忍一忍,很快的。”
被齊三泰這麼一說,譚卓軍的怒火還真就漸漸的降了下來。
他雖然不清楚齊三泰為什麼會這麼急著插手這個案子。
但他十分清楚,只要天亮以後仇亮醒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可他現在又能怎麼辦?
難道真的跑到拘留室,一槍把仇亮給打死,替他女兒報仇嗎?
說實話,他不是沒有想過。
可當真的走到那一步,他又猶豫了。
他努力了這麼多年,眼看著就要再進一步,難道真的就要為了一個已死的女兒,把他的一切也賠進去嗎?
譚卓軍的心境,突然在這一刻莫名其妙的亂了起來,整個人也開始變得神思恍惚,就連他是怎麼回家的都給忘記了。
……
深夜三點,一輛冷櫃車緩緩駛近了龍門路金田小區。
距離小區大概五十多米的距離,一名男子戴著帽子和口罩,身穿一身黑衣,雙手插在口袋,低頭迅速走進了小區。
沿著小區四通八達的道路迅速走了一圈,男子又很快走回了冷櫃車旁邊。
和車裡的人低聲交談了幾句,隨即下車走到後車門,鑽進車裡拎出一個黑色垃圾袋再次朝著小區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