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楊婷端上一直在鍋裡保溫的飯菜，李元是既感動，又愧疚。
“老婆，你真好”，他用力抱了抱楊婷，在她的俏臉上親吻一口。
“幹什麼？當著孩子的面”，楊婷嬌嗔一句，過去抱起小樂樂。
李元笑著搖搖頭，坐下吃飯。
“老婆，晚上你早點睡，我出去有點事”。
楊婷覺輕，晚上多次醒來，幫忙他們父女蓋被子。
知道瞞不過，只好提前說明。
“你不是不再夜裡出去了？”，她臉現擔憂。
“有個任務，沒有什麼危險，就是去固定位置轉轉，沒有異常就回家”。
知道他另一重身份後，這樣的場面最近沒有少經歷，故而她也算是習慣了這樣的突發事情。
可是，每一次，她都避免不了擔心。
“注意安全！”，同樣的一句話，讓李元心生悸動，暗罵自己不是東西。
晚上10點，李元來到一個機關大院中，放出念力慢慢尋找。
在最北邊的一個大倉庫裡，他看到十幾人，男男女女，大多年齡不小。
中間生著一個火爐，他們圍著火爐，互相背靠背睡覺。
除了看起來營養不良，沒有看出被折磨的痕跡。
只一眼，他就認出了趙秀芹父母，趙母吳霞靠在趙爸趙佑安的肩膀上，都陷入了睡眠中。
李元輕易躲開守衛，進入倉庫，放下一些肉乾，十幾個饅頭。
輕輕推了推趙佑安。
他馬上醒來，睜開眼，但是怕驚嚇到老伴，只是警惕地看著李元。
“你是誰？做什麼？”聲音低不可聞。
李元輕聲道：“我是秀芹的朋友”。
指了指他們身前的吃食，“這是她帶給你們的”。
趙佑安小心把老伴放倒在棉衣上，起身指了指牆角。
他們悄悄離開後，趙母睜開眼睛，疑惑地看著那個年輕的背影，眼裡都是疑惑。
“秀芹她現在如何？”，剛到牆角，趙爸就急迫地詢問道。
“挺好！”
“她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看著沉默的李元，他馬上想到了什麼，“是我們連累她”。
“情況特殊，你們也沒有辦法。請問需要我做點什麼？”
“什麼也不用做，這裡也挺好，大家忙了一輩子，正好休息休息。
你回去告訴秀芹，保護好自己，不用管我們”。
“有生命危險嗎？”
“應該不會”，他的語氣不太堅定。
“有沒有信物”。
“這個給她，她知道你見到了我們”，趙爸掏出一支鋼筆。
“放心吧，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們，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不用，這裡很危險。我們有吃有喝，你以後不要來了”。
李元笑笑，沒有說其他的。
他來到之前注意到一個辦公室，裡面仍然亮著燈。
在他的念力裡，辦公室裡兩人相對而坐。
“再問問，問不出什麼，就都送郊區勞動改造吧”，一箇中年人向著一個30多歲的青年說道。
“要不要上點手段，現在可是沒有什麼成績？”
“你傻啊，他們的兩個老大可都活著，保不齊那天就官復原位，到時得罪死這些人，你就是有八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青年縮縮脖子，訕笑道：“還是您深謀遠慮”。
“這種事，我見多了，儘量多留些善緣，萬一哪天起復後，我們也有個退路”。
“聽您的，主任”。
“太晚了，回去吧，我一個人值班就行”。
“主任，我年輕，您回去休息吧”。
“不了，我正好考慮一下，都把他們送到那裡合適”。
青年又寒暄幾句，幫中年人泡上茶水，轉身離開。
李元一直等著，差不多11點多，中年人伸了一個懶腰。
拿起桌子上的紙張，檢查一遍，拉開抽屜，放入其中。
李元念力一掃，便知曉趙家二人被分配到那裡：門頭溝呂家坡村。
一個陌生的名字。
他迴轉倉庫，本想告知他們訊息，念力中，十幾個人全都醒來，圍著火爐低聲交談，時不時把一點肉乾放入嘴中。
李元怕楊婷擔心，沒有再等，悄然離開。
回到家中，楊婷果然從樓上下來，不知有沒有睡覺。
說好明天晚點下班後，洗漱後，抱著像小貓一樣的楊婷上了二樓。
不久，樓上傳來隱約的貓叫聲。
。。。。。。
第二天，先到單位打聲招呼，騎車來到圖書館。
入眼，便是緊閉著的大門，牆上貼著各種批判的大字報。
他這才醒悟，這裡將會沉睡十年。
一種悲涼湧上心尖，不知道有多少珍貴書籍被損壞。
他繞到後邊無人之處，收起腳踏車，翻牆而入。
在唸力的感知下，裡面空無一人，地上都是散亂的各種書籍。
按照導引，來到2層，找到醫學相關的書籍區。
書架上空了一半，有的書架都是倒下的。
地上都是圖書。
李元藉助念力，找到幾本解剖學方面的書籍，收入空間，轉身離開。
剛進入圖書館，他有把所有書收入空間的想法，但是看著4層樓的書海，他只能暗歎一聲。
他沒有時間去分辨，哪些是好書，哪些是古蹟。
回到單位，開始了醫書的學習。
5本書，下班前全都記入腦海。
正在他閉眼研究腦海中的知識時，聽到了敲門聲。
“進來”。
抬頭看去，一如昨日的穿著，巧笑嫣然。
如果臉上沒有那道疤痕，恰如6年前的那個姑娘。
李元從上衣兜掏出那支筆，遞給趙秀芹。
她雙眼馬上放光，接過鋼筆，眼裡水霧四起。
“這是我剛參加工作時，送給他的，他一直隨身帶著”。
稍傾，她抹了一把眼淚，看向李元，“謝謝！他們還好嗎？”
“挺好，負責看押的人挺好，給他們準備了火爐子。
我得到一個訊息，你父母近期會被送到門頭溝呂家坡村，明天我先去看看情況”。
“明天我和你一起”。
“別，現在的情況你去不方便，我一個人騎車去收破爛，正好和村長打好關係。
將來你父母被送過去，也好有個照應”。
他可是知道，現在的村長就是土皇帝，掌握著公分大權，在村裡說一不二。
很多返鄉的小紅兵，他們可是見過世面之人，批鬥臭老九和牛鬼蛇神最是狠辣。
很多參加勞動改造的老年人都沒有熬過第一個冬天。
很多人不是得病去世，就是不堪忍受羞辱，自縊、投河而去。
作為他的初戀，照顧好她的父母，便是對趙秀芹最好的回報。
而他，正好有那些村莊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