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姑娘的催促，李元訕訕一笑，給雙方酒杯倒滿。
李元雙手捧杯，先在桌子上輕輕一磕，然後舉到齊眉處，壞笑地看著她。
小姑娘小臉一紅，只是單手舉杯，和李元輕輕一磕，一仰脖子，酒乾杯盡。
頓時咳嗽不已，李元伸出手想幫著拍拍，最後想想，幫著夾了一筷子的剛燙變色的羊肉，放入對方碗碟。
“快吃口肉，壓一壓”，李元忍著笑，低聲催促。
這個時候她也不再講究，夾起送入口中，嚼了幾下，咽入腹中，辛辣稍緩。
抬頭看到李元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突然注意到李元的酒杯。
“怎麼個意思，我都幹了”，小姑娘板起小臉道。
李元沒有猶豫，端起幹掉。
酒液入口綿、落口甜、口舌餘香、清香幽雅、醇淨柔和、回味悠長。
說實話，這是李元第一次喝汾酒，沒想到竟然給了他一個驚喜。
他馬上倒滿一杯，端起酒杯凝視酒液，酒花細小均勻，酒線細長，特有的芬芳飄入鼻端。
李元的舉動吸引了趙秀芹的注意，看著他的動作，知曉這是一個嗜酒之人。
可惜如果讓她知道，李元只是因為後世喝勾兌酒太多，乍一喝到純正糧食酒的反差，一定無限鄙視。
李元放下酒杯，看看對面的女孩，“今天點的多，你要多吃肉，少喝酒”。
“哎呀，你這是怕我佔你的酒便宜，行，你喝酒，我吃肉”，小姑娘豪爽地又夾了一大筷子羊肉，沾沾醬料，放入口中，閉眼享受。
輕輕蠕動的小嘴，讓李元有點痴迷。
當她睜開眼時，李元趕忙移開視線，忙著往銅鍋中下肉。
趙秀芹嘴角噙著笑意，女人的第六感讓她知曉剛才李元在注視她。
這種無禮的舉動她沒有任何反感，竟然有點小竊喜。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願意跟著自己的感覺走。
喝酒吃肉，聊聊生活，聊聊現狀。
慢慢地，她被李元新奇的觀點所折服，很多觀點讓她眼前一亮，部分觀點好似比一直讓她崇拜的爺爺都講的透徹。
身處各種書籍、媒體、電影的環境；一些大能把一件事反覆分析，反覆找尋新意；遊蕩於後世資訊爆炸的海洋，稍稍留意，就會變成一個人的上帝視角。
而且，他又是用結果推原因，過程都被各種大能推導無數遍，所以對處於十字路口的趙秀芹才有了極大的震撼。
碰巧她也是在不一樣的家庭長大，對這些都有過思考。如果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子，估計會一頭霧水。
人類生下來就懂得躲避危險，第一次看到老虎就會心跳加速，這是祖先基因裡的印記。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聽起來挺刺耳，但是揭露了一個無情的事實。
在西方發達國家，普通老百姓聽到的都是快樂教育的宣傳，保護孩子的個性，對一些“過分”的老師進行嚴厲的處罰。
事實上，只有最底層的孩子接受快樂教育，傳授的知識簡單無比，長大了還是最底層。
但是有錢人的孩子進行的是精英教育，學習社交、賺錢、理財，下課後有大量的一對一。
對於那些陳年貴族，更是進行養蠱教育，透過各種手段，找到家族繼承人，失敗者只能成為家族的米蟲，每天花天酒地。
華夏的應試教育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弊端，但是給了普通人上升的機會，相對公平。
扯遠了，讓我們回到銅鍋前。
二人沒多喝，一人最多二兩，微醺，狀態正好。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長時間沒有遇到能夠暢談的夥伴，今天的趙秀芹話特別多。
好在她知道注意場合，聲音壓低很多。好在李元耳力夠好，也都不是事。
“我的家庭就是個牢籠。。。”。
“他們想讓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對方，對，就是高大勇，他們家相對保守。。。”
“這個壞種會裝，家裡人還以為他好好工作呢。。。”
“他呀，聽說壞了很多小姑娘的清白。。。”
“我沒有接受父母安排的工作，其實那個工作是高家安排的。。。”
“我自己找叔叔的關係，躲到了這個舊貨市場。他們家覺得丟人，也放棄了這樁婚姻。。。”
“我知道，他根本不想和我結婚，只是想報復我。。。”
。。。。。。
畢竟是個女孩子，喝了二兩酒，就有點上頭，居然一股腦把她心中的苦悶都說了出來。
聽著她得敘述，李元可憐起這個姑娘，她的抗爭，讓李元心痛。
“你爸媽怎麼能這樣？”
“他們都忙，也不瞭解高大勇，只是覺得高家不錯，是個好歸屬。我爺爺更是見不著人影”。
“那你就沒有個哥哥？”
“有，在南方呢，已經過去三年多，聽說又要調到北方”。
李元無聲搖搖頭，又是一個自認為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傻姑娘。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入手柔軟，沒有想象中的冰冷。
“以後，我罩著你”，李元的玩笑話脫口而出。
她反手握緊李元的手，稍頃內心一震，用力掙脫，嫌棄在身上擦擦，“呸，你也不是好東西”。
她倒是沒有表現的特別生氣，拿起筷子繼續吃肉。
酒，李元是不敢讓她喝了，把她的杯子收掉。她也沒有反駁，心中反而一暖，只是臉色還是酷酷的。
飯後，二人走出東來順，迎風她打了一個飽嗝，也沒有扭捏，說聲回家。
“別啊，你這一身酒氣，回家不得捱罵。我剛才看見有個電影院，我們看一場電影，正好散散酒味”。
她把手放到嘴前，哈出一口氣，用鼻子嗅嗅，然後就是一臉的嫌棄。
“都怨你”。
李元也不反駁，打頭帶路，她自動跟上。
電影是《鐵道游擊隊》，劇情這裡就不再贅述，避免水字數之嫌。
今天居然是滿座，他們來的晚，只能購買最後一排靠邊的位置。
趙秀芹一臉的嫌棄，李元心中竊喜，暗道天助我也。
燈光熄滅，二人坐正身子看著電影，一會兒身邊的人就靠在了椅背上，並慢慢地把頭靠在了他的肩頭。
李元那個激動啊，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
因為是第一次，又是這個保守的時代，他不敢有更進一步的想法。
慢慢地他看出了不對勁，側頭一看，這是睡著了。
這心也太大了！李元一臉的無語。謹守君子不趁人之危的原則，就這個摟著一個醉鬼，看起了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