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表演乏善可陳，一個不入流的鋼琴師，一個只會低頭雕刻的帥氣男孩。
這讓很多客商幾乎沒有任何駐足的慾望，把小舞臺徹底淪為氣氛組。
但是仍有幾個香江商人站在外圍，興致勃勃地看著李元雕刻。
只看胚子，就知道是一個稍大型木雕。
幾人紛紛猜測會是什麼動物。
中午休息，李元才開放聽覺，飯後，去那幾家展位看看。
越看越心驚，以京都第五機械廠的檢驗要求，估計沒有一家能合格。
表面粗糙，造型呆板，氣泡叢生。
他們居然沒有按照圖紙開模，沒有按照流程打磨、檢驗。
只追求數量，不重視質量。
按說不應該，這個時期，國內產品技術含量不高，但是真的是非常重視質量。
唯一解釋是這些工廠為了銷量，也有大生產的影響，倉促上馬，大量囤貨。
他們期望以這種形式為地方建設賺取外匯。當然，其中夾雜一些其他目的，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京都1959年就基本結束了大生產，但是地方想剎車，估計就要一段時間。
如果今年底能夠結束，也算是好的。
當初他們沒有選擇使用“龍城”品牌，算是拯救了這個帶有紅色革命新技術品牌。
李元后怕不已，也慶幸不已。
來到六樓，看到大家都無精打采。
“李科長，你休息了，怎麼樣，還順利吧？”，任佳勉強笑著道。
“怎麼了這是？”
“客商都被他們截胡了，到現在我們才成交了15萬美金，和去年相比差太多了”，成萬彪生氣道。
“還不是他們位置好，幾層樓後，基本沒剩幾個，來我們這裡購貨的還都是一些老客戶”。
“李科長，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李元把剛才看到的，撿能說的和大家說了一下。
“放心吧，那些客商不是傻子，看出不一樣後一定會來找我們。
而且，我們今年還有新產品，口口相傳，到時成交額一定會上來”。
大家聽到李元的解釋，大家將信將疑，但是，總算是心情好轉不少。
下午1點半，李元準時來到一樓小舞臺。
突然發現，鋼琴已經消失，坐在那裡的還是去年的那個姑娘。
看到走上舞臺的李元，她起身微微鞠躬，“您好，李老師”。
李元被叫的有點不好意思，“你好，沈同志”。
因為展會已經開始，他們沒有繼續聊天，都坐下各自忙起自己的工作。
這一次，李元找到了那種感覺，渾身慢慢散發出一陣飄逸的氣質。
動作流暢自然，與古琴的旋律自然融合，身心也變得愉悅。
他們的組合，慢慢也吸引了客商的駐足，紛紛為他們的演繹鼓掌。
女孩恬靜自然，男孩灑脫飄逸，互相激盪，讓他們的技藝也在昇華。
慢慢地，東方那種古韻慢慢擴散，讓身處其中的各方人士心情慢慢變得平和，安靜。
很多人，第一次接觸東方的藝術，紛紛被其吸引。
當今天閉館前，小舞臺前已經圍滿了人，他們都被那個木雕所吸引。
霸氣、神秘、惟妙惟肖的龍形木雕，讓四周之人紛紛讚歎。
雖然細節處不算繁複，但是整體透出一種神韻，給人一種精神上的震撼。
有人已經開始向工作人員問價，當得知需要抽獎時，紛紛表示惋惜。
此時的李元和沈姑娘都偷偷離開了舞臺，二人只是簡單寒暄，就分道揚鑣。
去年他就知道沈姑娘是羊城一所大學的音樂老師，已經結婚。
來到二樓，交易額還是沒有起色。
幾人回到住處，吃完飯，互相鼓勵，互相打勁。
今天晚上，發生了一件退貨風波。
兩家不同國家的西歐客商，他們遇到一起，其中一家購買的是龍城品牌，另一家購買的2樓一個工廠的，品牌叫春江。
他們在比對商品時，發現除了外形相似，做工和手感上大相徑庭。
春江牌扳手手柄處還發現一些氣泡被補焊的痕跡。
二人都是多年的客商，對這些非常敏感。
他們趕忙拿出其他扳手檢查，發現龍城牌外形光滑一致，握在手中非常舒服。
而春江牌扳手錶面粗糙，很多扳手都能看到補焊的痕跡。
更為過分的是，一些小一點的氣泡居然沒有進行處理。
兩種扳手互相敲擊時，龍城牌聲音清脆，春江牌卻是明顯沉悶。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購買春江牌扳手的客商當時就不幹了，連夜找到組委會，要求退貨，或者更換龍城牌扳手。
組委會安撫好客商後，連夜召見春江牌生產工廠的代表。
當春江代表聽到客商的要求後，第一反應不是反思，而是懷疑第五機械廠故意使壞，在圖紙上做了手腳。
這一反應嚇壞了組委會，趕忙又把第五機械廠的盧星宇和李元叫到會議室。
“好了，大家都來了，都說說吧”，商務部的那位中年人頭痛的看著兩家代表。
春江牌廠家代表也是廠長，但是沒有技術員，所有全程都是他在與商務部溝通。
“盧廠長，沒有想到，在關乎國家大事上，你們居然敢做假”。對方先聲奪人。
“馬廠長對吧，我不知道你說的作假指的是什麼”。
雖然心中有底，盧星宇也是有點疑惑，擔心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你們的圖紙不全！”，對方毫不客氣。
“總共4份檔案，設計、工藝和檢驗3份檔案，再加上設計圖紙一份，對不對？”
李元見盧星宇看向他，接過話題。
“對，我說的是圖紙不全”。
“圖紙總共是86張，一半是設計圖紙，一半是模具圖紙，沒有問題吧”，李元語氣平靜。
他和身邊的人低聲聊了幾句，“數量沒錯，但是難保內容錯誤”。
他說話的底氣明顯開始不足。
“我們交出去的圖紙是一機部專家審過的，底圖也在一機部存檔。
復刻更是一機部完成，分發也是一機部完成的。
請問，圖紙出了問題，能夠算到我們的頭上嗎？”
商務部的那個中年人眼神變得犀利，盯向馬廠長。
馬廠長頓時汗流浹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如果確定是他們工廠的問題，他可是擔待不起。
他大腦飛快運轉，希望可以找到替罪羊。
他看看盧星宇和李元，暗自咬牙，“領導，就算是我們產品有瑕疵，但是又不影響使用。
客商這麼快就發現兩種扳手不同，我懷疑有人為了業績，專門找到客商，用精加工扳手誤導客商。
不然客商為什麼專門指出要更換某家的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