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高鐵站，左道與艾爾莎一同望天，他們被眾多大樓所包圍。
這舉動讓艾爾莎有些許的熟悉，好似曾經的自己也這麼做過。
“先落腳，還是逛逛？”左道低頭問艾爾莎。
艾爾莎現在的身高約莫能有一米三，身體年齡是九歲的狀態。
聽南命師其相處的幾天來說，她接下來的黃金髮展期是九歲這個階段，再年輕一點，不方便做事情，年紀稍大一些會影響她的未來發展。
至於是什麼發展，左道還沒問。
平常的艾爾莎不喜歡說話。
這點倒是跟左道很像。
都是那種沒有必要的話不想說，內心有多豐富別人也不好講的。
但相比於左道來說，艾爾莎會更為直接一些，有什麼想法或者問題，會直言切入，不像左道那樣，彎彎回回半天，最終才鋪墊到自己想說的內容。
只不過呢，艾爾莎如果感覺自己解釋不清或者著急了，就會直接拉左道進入意識交流空間，進而光速秒解，也讓左道發現對方的靈魂底蘊很強大。
靈魂這種東西，終歸是沒有具體數值的，至少這個世界還沒人研究出來。
左道曾經的世界雖然有一定的‘次第區分’。
但實際上也是模湖的。
更多是以靈魂能對現實做什麼，有什麼特性，來分辨確認階段。
因此靈魂力量這種玩意，就會顯得非常抽象流——
全看個人心中的那點數，準不準。
艾爾莎想仰頭看著對方回覆，不過左道已經蹲下來與她平視。
“聽你的，我腦袋空空的，想不出來。”艾爾莎如是說道。
新生的她，無時無刻都在受到一些如小影片，還是一剪梅那種的影響。
這也是她大多時候沉默寡言的原因之一。
她的精力大部分都被牽扯在此。
加上她本性也似乎比較清冷，許是跟經歷有關。
“那就逛逛吧，然後去入住，明天再去辦事情。”左道提議。
“嗯。”艾爾莎表示沒有意見。
左道之所以不選擇入住的原因，則是以謹慎習慣進行出發。
他很久以前便領悟了一段話，叫做——
你永遠不能小覷一個集體的力量。
如果你在他對面，不管於對方的正義，還是於你的邪惡，他失敗或你成功，你打疼了他們若沒死，他們就會想盡辦法弄死你，他們只會基於價效比與內部問題，給你做出最後的死亡報告和死因——
也永遠不能相信集體的的保護性，如果你正被保護且不是話事人，集體凝聚了目標，也終究會誕生出不同的分歧，因為這是個集體；當你與其相悖時，便是內部的某個不到位讓你死去，而你大多時候都不會知道，你究竟與誰相悖，何時會死。
左道乃至艾爾莎——
其實現在都面臨這種潛在風險。
雖然南命師給予了許多承諾。
不過人有失算，馬有失蹄，這是誰都說不好的。
真因為一個任務，而確信能得到全方位的庇護，終歸有所不妥。
因此，在入住方面就需要謹慎許多。
在出發前，他們已經得到了許多相關資料，但資料與實際終究會有出入的。
就好像地圖與實際地面，泡麵封面和內容物一般。
故而出發的第一站，西山市。
左道準備先踩點一二，畢竟這裡的地理位置也很是特殊。
等他們“逛”完了，再去解決入住問題。
同時他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而先去入住，若有人要害他們，沒準等晚上回去就要迎接大驚喜了。
故此，他們開始壓馬路旅途，走哪算哪之行——
西山市的歷史底蘊並不深。
三十多年前，這還只是一個比較大面積的小鎮。
只是從大洞事件後，常人們驚奇發現華域對這進行許多投入和傾斜。
歸其原因，是密藏的缺失，導致許多東西都得依賴外部的輸入。
而一座靠近邊境之地的完備城市，則成了南部州以南的當務之急。
久而久之，普通人或許不知道這些秘聞，但他們卻能發現資本的流向。
不到二十年，這裡就大變樣，成了商業性為主的城市。
全然沒有曾經邊疆之地的落魄。
也是因此，本地人逐漸感覺跟不上時代，他們有的會變得很有錢，但大多人都很少有存在感，不是他們低調，而是搞不懂在這個城市該做什麼。
歸根究底，只因為外地幫比本地幫的人都要多，新本地人也比本地人要多，老本地人想抱團搞事，都無從下手，更沒有門路。
西山市現在流傳著一句調侃，叫做：一街二坊三當行。
簡單來說，在這個充滿暴利與灰色產業遊走的城市——
一條街道，差不多能碰見或大或小的兩家賭坊，三個典當鋪。
賭坊不是什麼正經賭坊，來這裡的人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真的來做生意玩兩手的，賭坊自然歡迎，疊碼仔也會屁顛屁顛關注著，殺豬客也會盯上這些人，只要新面孔在桌上，顯露出一點幼稚模樣——
那麼他們就會好好的來交流一二，賭坊附近的各色產業也會有一份名單，有關優質客戶們的，讓他們總會獲得一種賓至如歸的待遇，直到他們一分油水都搜刮不出為止。
二種，是有目的性過來，他們會大贏大輸，這種不算客戶的客戶會很少，他們來歷可能只是個普通棋子（熱客），當然，也可能大有來頭的人親力親為，在他們來之前，便已經跟賭坊老闆簽訂好協議，把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錢，給整的明明白白。
而典當鋪，自然也非正經的典當鋪，來這裡的大多還是兩種人。
第一種是鄰居賭坊那裡的生意。
有輸紅眼的爛賭鬼，身上存在不大好處理的資產，並且還想拼殺下去的人，便會被馬仔好聲好氣的請來這裡進行處理。
然後紅著臉，粗著氣的殺回賭坊，最後再兩眼呆滯的出來，成為曾經有錢的流浪漢，最終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哪來回哪去，或者廝混此地，再或客死他鄉。
第二種，是一些灰色利益的東西，他們充當著轉運中間人的身份，處理著境內出去，境外進來，包含各類神秘類的素材與物品。
而這裡的典當行，扮演著出去與進入的最終承轉點的角色，總的來說，不經過他們——那麼外面的東西進入更深的城市必然出事，裡面的東西想出去沒經過他們，可能連人帶物都會消失。
可以說，在西山市，這方面的利益鏈條是非常成熟。
他們不會動不動就搞什麼對方付不起的負債，然後把人逼死，而會像一個最優雅也最冷酷的紳士，慢條斯理的吃著那份帶血的牛排，連筋膜都不放過。
不是因為他們喜歡規矩，只是因為他們終究在華域境內，還是得講一點規矩，不然就等著被徹底清算。
即是如此，在金錢的誘惑下，此地每天都上演著相關行業的店面被端掉，次日新的店鋪被接手開始營業，在這裡，綜事局和觀測中心的地位都是小卡拉米，當然，這是比較誇張的說法。
可真正的大哥——
是綜委部下轄的金融稽查廳與城市規劃局，及司律殿麾下的司法執行署。
這三個部門單位，更迭著西山市的規矩，揉搓著西山市的平衡。
至於武力問題和神秘事件？
如果有人質疑他們——
他們會指指南邊郊外的檢查站與長牆駐軍，然後讓這些人思考下，真有這種問題發生的話，駐防單位沒準能笑出聲。
要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等著刷點協同功績呢。
如此，這三個部門，讓這個像墮落城市的地方，又像一個標兵城市。
他們創造了一個病人，卻不讓他死亡，也不讓他更加嚴重。
給境內其它城市，減少客觀上的壓力。
正因有著他們的存在，保持著邊境既堵又疏的狀態。
在整份有關西山市的資料裡面，左道品出了其中的意思——
錢，都可以賺，但你得讓我知道你怎麼賺的錢。
如果你想瞞著我，連一點風聲都不透露給我，那不好意思——
整條連結我都給你端掉。
我手伸不到的地方，那我就給上司打報告，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同樣，灰色物品可以流入流出，但你得讓我知道去向是哪兒，我好等你們賺完錢，給我分完髒，我再去聯絡別的地方部門，把終家看情況除掉，再看情況把不聽話的源頭也給噶了。
在種種大手的捏造下，塑造出了南部邊境，這個頗為獨特的城市。
普通人自然可以在這裡生活，雖然物價高了點，房價海了去。
但是工資水平並不低，同時，這裡也算一個適合旅遊的地方。
離邊境的地方，最不缺乏的便是各類風景，只是旅遊業的城市名片，對於西山市來說並不重要，因此這些年都是隨緣發展，沒出什麼大岔子就可以。
而真正能感受到來自華域官方...那種無形惡意的。
是那些有錢想在這裡做點‘嗯嗯啊啊’事情的大老闆。
還有各個不屬於華域的神秘組織們，他們每日可謂過的提心吊膽。
同時，因為快速建設帶來的人口流入與資本匯聚，讓該城市也充滿著活力，生活的階層固然存在，但大部分人，都能找到自己的舒適圈，和或許可能存在且曇花一現的破壁點。
因此，這便讓西山市...
擁有華域各個地方的特色。
比如說——
美食。
左道牽著艾爾莎的手，走在美食街上，週六的下午讓這人流密集，他雖然不擔心小女孩的艾爾莎會走丟，但客觀上來說，對方現在跟自己一樣，都是戰鬥手段有點缺乏的，不，甚至比自己還差一點。
他至少藏了一肚子的紙人，再不濟也能堆死對面，以及還有這術式·黃昏之海的傍身，更別說還有曾經世界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只要有合適的條件環境，就能讓敵人摸不著頭腦的去跟閻王唱跳rap。
艾爾莎的情況就不大好了，從那日他們單獨聊完，並且深入做了一些事情後，他對這位新生艾爾莎就有基本的瞭解，對方目前差不多可以理解為一個白板狀態。
而艾爾莎對於儀式與術式方面的神秘體系，似乎並不急著掌握，她有著自己的發展時軸的規劃，因此她現在最大的自保能力便是靈魂力，她的靈魂很強大，能對人造成精神傷害，只是無用損耗也很多，這是艾爾莎說的。
這方面的資訊，左道也能延伸推測出，至少艾爾莎這方面，靈魂方面的技巧性手段缺乏，簡單來說便是蠻力居多，或許在這個世界的人眼裡不是如此，但在左道眼裡會這樣。
故此，左道牽著艾爾莎的根本原因，便是小心無大錯。
走在美食街中，不難發現此地有著各地的正餐小食，整齊的街邊小攤與門面，保持著涇渭分明的狀態。
很明顯在這種地方，如果做得不好吃，那就意味著開不下去，因而家家都會有些壓箱底的活兒，只是不知是科技還是狠活。
聞著不同的香味，即便左道都有些餓感。
艾爾莎的話，更是直直盯著某個攤位，拒絕前行。
見此，左道會意，領著艾爾莎來到攤位前。
這家攤位的生意很是不錯，已經圍著不少的人，攤主斡旋在眾多食客中，左道張望一看，發現衛生也做的不錯，許是掃碼支付已經是華域的主流緣故，好歹沒出現曾經世界，某地的那種情況。
左道看下攤位招牌寫著叫做南鮮餅，再看下製作手法和流程與用料，他直接將其代入成蚵仔煎，畢竟，實在是太相似了，同時也小小吐槽一下，這世界給取的名字實在不敢恭維。
“老闆，來一份，能添料？”左道提嗓子喊聲。
戴著口罩加半透明面罩的老闆，低頭忙碌卻也熱情回道：
“沒問題！一份十五，要蠣子還是蝦子，加料十元。”
左道牽著艾爾莎的手捏下對方，示意讓她做決定。
戴著衣帽的她仰頭現出異色雙童，堅定且確認的說了句：
“蝦！”
“要蝦，加料。”左道說。
如此，攤主出餐速度還是很快的，七分鐘左右的時間，左道與艾爾莎就拿到了屬於他們的那份，左道看下四周，找準街道佈置桌椅，領著艾爾莎過去吃。
倘若只是自己，別說站著吃，蹲著吃也沒問題。
但小孩形態的艾爾莎還是得照顧下的。
“你不吃麼，左道先生？”艾爾莎坐在椅子上，開啟食物問道。
左道搖頭：“你先吃，剩下給我。”
艾爾莎嗯了聲，她將攤主給的兩根竹籤當做快子，把盒中那份香味誘人且熱乎乎的南鮮餅撥弄一番，她分成兩個區域，自己吃著右邊的。
這時的左道掏出手機，像是抽空刷刷小影片。
實際上，他是點開通訊軟體，分別給兩個人發一段資訊。
同一時間，艾爾莎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小口吃東西的她動作略微一頓。
旋即繼續低頭吃著，低頭間，艾爾莎的眸子流光轉動。
意識空間連線——
『發生什麼事情了，左道先生？』艾爾莎問道。
艾爾莎的手機只有兩個人的好友，一個是常年不上線南命師薛燮，另外一個就是常年隱身的左道，倆人做過各種方案，就比如剛剛那樣，她會把左道的調成振動通知，一旦有特別情況，左道就會透過這種方式提醒。
『艾爾莎女士，我想，有人盯上我們了。
『或者說，可能是盯上女士你了。』左道如是說。
而在不遠處，左道身後斜對面——
那邊同樣是一個公共桌椅，座位上有一男一女。
他們桌前各擺著一杯奶茶，如同普通的常人。
但左道發現，從他們邁入美食街開始，這對男女始終將目光放在他們身上，並且一路尾隨，直到艾爾莎與自己坐下來，他們從附近小攤買了兩杯奶茶，接著坐到可以看見艾爾莎抬頭展露容顏的位置。
而這些，都被體內爬滿的紙人的左道所發現。
只見這會，那位男士拿出手機。
同時，左道魂海中漂浮著兩張命書，各自浮現新的命格——
左道（乾造）：『小人』
艾爾莎（坤造）：『小人』『欲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