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的朋友,聽聞他是孤兒,所以把他帶到王都,想留他在身邊。但礙於禮法,所以只能把他先送到演武場,過下程式。請多關照啦,三哥!”少女俏皮一笑,眼裡透著光彩。刻意沒提起傷官的事,畢竟這種事,少一個知道,曹無憂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孤兒嗎?”俊雅男子沉吟,略微思索,皺眉“倒也不是第一次撿人回來了,之前的你也往我這扔,我這又不是垃圾站。”

他俊俏的眉宇間滿是無奈,好好一個演武場,本該是貴族子弟們飲獵鬥狠的地方,怎麼現在好像成了慈善機構一般。

“哎呀,這不是因為三哥你人好嘛。”

少女拉住男子的手,輕輕搖晃。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嗯,二皇子面前也是這麼來的。

俊雅男子,也就是三皇子殿下,在少女碰到他的瞬間,如觸電一般,連忙後退數步,拉開距離,話語冷漠。

“別來這套,上次你非得把你那老頭塞進來當個什麼門衛,父皇看見了,還以為我壓迫老人,罵了我個狗血淋頭。這次怎麼也別想了。”

“啊?老頭子這麼過分嗎?”少女表示驚訝,她也聽說了門衛的事,但是不是說無傷大雅嘛。

三皇子背過頭不理她,反正捱罵的又不是你這從小寵到大的小公主,你當然無所謂。

“哎呦,三哥,這次不一樣,小草是來過侍衛考核的。”

旋即,少女解釋道。上前又是拉住男子的手。

“哦?這樣啊!早說嘛。”

三皇子的臉色頓時緩和下來。侍衛考核可是正經程式,這次再怎麼搞,也屬於正規得了,應該不會再捱罵。

“讓一個孤兒來我皇族演武場,雖不合規矩,但如果是七妹所言,那也無傷大雅。不過,你確定你這位朋友,過得了關?”

三皇子嚴肅說著,最後,他還審視的掃了掃曹無憂,瞧著他瘦弱的身體與纖細的臂膀,懷疑的搖搖頭。

“emmm,我相信他!”少女眼神堅定,在暗處向曹無憂眨了眨眼。開玩笑,她早就領略了曹無憂一路上的精彩表現了。至於體魄問題,相信鍛鍊幾天,總會有的。大不了自己過幾天攢點零花錢,買點補品丹藥的送過來嘛。

曹無憂默不作聲,心裡如吃黃連:“別相信我,我不行,我想回家!QAQ”

不知不覺間,跟著少女一起生活的這段日子,已將曹無憂改變了不少,至少他已不必在凡事都做出最卑微的姿態了。少女和煦的態度與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都讓他受寵若驚。少年郎嘛,好像哪怕只收到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善意,都可以傲然的面對一切磨難。

“再說,就算過不了的話,不是還有三哥你嘛。”少女莞爾一笑,眨了眨眼,“三哥你最寵我了,實在不行就放放水唄。”

俊雅男子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曹無憂,以手扶額,最後無奈嘆了口氣:“唉,真拿你沒辦法。行了,叫你那朋友跟我來吧。”

“嘿嘿,謝謝三哥!小草就託你照顧啦!”少女眯起眼睛,露出事情得逞的滿意笑容。

“小草,跟著三哥走吧,不用害怕哦,三哥人很好的,在演武場裡,遇到不平的事都可以找他,他會為你出頭噠!”少女拍了拍曹無憂的肩,頗為豪氣的說道。她清楚知道三哥是個好人,照顧曹無憂一定一點問題沒有。要不是一回來父皇就傳音催促她前往星雲樓捱罵,她真想再在這多陪一會曹無憂。

唉,可惜皇命不可違,她悲催的跟曹無憂與三皇子做了道別,視死如歸的前往了星雲樓,去接受狂風驟雨的洗禮。

對於少女的承諾,曹無憂只能無奈笑笑,反正如今已經到了王都,自己早已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不跟著少女,只能任人宰割,哪有自己選擇的餘地。少女說什麼,便是什麼唄。

辭別少女,曹無憂跟著俊雅男子不斷向裡走,一路上,曹無憂好歹是開了眼界,這演武場雖名稱演武場,但實際上,完全比得上一座小型城市,在這其中,山峰密佈,更有大河橫斷其中。更過分的是,在演武場的北面,曹無憂還看到一片廣袤無垠的獵場,裡面老虎,熊,獵豹等山林野獸此起彼伏,競相出現。

一直就這樣走了大半時辰後,曹無憂終於受不了了,他小聲問道:“三皇子殿下,咱們這是要去哪呀?”

聞言,俊雅男子身形頓止,曹無憂一時沒止住,竟撞在了他身上。

“怎麼?你走不動了?”俊雅男子淡淡問道,並不在意曹無憂的撞擊。

“啊,沒有。”曹無憂訕訕一笑,“額,就是,走的時間太長了,害怕您累到。”

“你這斯,到是油嘴滑舌。”俊雅男子眼角一撇,“此處離目的地並不遠了,最多還有倆分鐘的路程。不過,既然你開口了,那在到地方之前,我倒是有幾句話想問問你。”

說著,他緩緩轉過身,眼神裡埋藏著深邃不見底的深淵。再不復剛才的和煦姿態,銳利滲人的目光,盯得曹無憂心裡發怵。

“啊,三皇子殿下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就是,草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曹無憂雖不知三皇子此舉是何意,但還是恭敬的回道。他敏銳的意識到,眼前這人可不是少女那樣的好說話,飛快放低了自己的姿態,擺出一副聽話順從的熟悉模樣。

“我差人查過你,紫陽城的一個孤兒罷了,按理說應該與我七妹素昧平生,更不應該有機會相識,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搭上我七妹這條船的?”三皇子眯眼笑道,俊逸的臉龐浮現幾分寒霜。空氣在這一刻都彷彿氣溫驟降。

察覺到這危險的語氣,曹無憂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這,草民是在武道石測試之時與七公主偶遇的,七公主念草民孤苦,特施大恩,準草民做公主殿下的僕從,享榮華富貴。”曹無憂猶豫回答,言辭儘量懇切,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他主動表現出是想做少女的僕從,謙卑渺小,才是貴族們希望看到的姿態,他盡力表演著熟稔的神態,希冀能逃過一劫。

但聽到解釋,俊逸男子卻並未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曹無憂,眼神如利刃般來回掃視,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半晌,撲通一聲!曹無憂果斷跪倒在地,朗聲開口。

“草民身為軒轅皇朝子民,一心為國,絕對沒有謀財害命,奸佞諂諛之想,望皇子殿下明察!”

說罷,曹無憂便吭吭磕起響頭。姿態擺到了最低。演武場的青石磚道堅固異常,頭顱磕在上面往往疼痛難忍,但曹無憂仍不敢放輕力氣。虔誠用力的一次次用力磕往地面,響頭聲震天。

最終,在曹無憂磕到第八個響頭額頭已滲出鮮血時,俊雅男子終於出聲了

“行了,站起來吧。諒你也沒謀財害命的膽子。”他漫不經心的嗤笑道,揶揄的撇了撇曹無憂頭上的傷口。

“感謝殿下大恩。。。”曹無憂鬆了一口氣,唸叨著奉承的話,緩緩站起。

“不過。。。”俊雅男子突然眼神一凜,迸發出無窮殺氣,直接將曹無憂掀翻在地,下一刻,一柄三尺長鋒就緊緊的貼在曹無憂的咽喉之上,如冷月清冽,銳利的劍氣瘋狂撕扯著曹無憂的肌膚。濃烈的死亡氣息震的這位窮苦少年啞然失聲。

“如果你膽敢有不該有的心思,這山就是你的下場!”

言畢,男子瞬間抽劍,側滑一斬,向遠處小山蕩然一掃,白芒閃過,山石轟然崩塌,無數濺起的石灰頓時將曹無憂渲染成了一個泥人。

咳咳!濃烈的塵灰嗆得曹無憂不住咳嗽,他震驚的注視被一劍之威橫掃過空留殘墟的小山,不自覺的嚥了嚥唾沫。還沒從剛剛的死亡威脅中緩過神來。原來王室子弟,都有這樣的力量啊?原來不只是少女,達官貴人的子弟們,原來早在這個年紀,就已經碾壓他們許多了。

“念在七妹的面子上,我給你倆條路,第一,跟著我繼續向前,在演武場和你的前輩一樣操練,但你很有可能這輩子都出不去,第二,待在原地別動,默默等候,一會便有人來帶你回紫陽城,他會給你千兩白銀,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也算是這路上你陪七妹解乏的報酬。”

話語冰冷,三皇子說完便乾脆離去,只留曹無憂一人在原地沉默。

千兩白銀嗎?真多啊,都能置辦四處田產了。曹無憂微微咧嘴,自己一年工錢才三十兩白銀,一千兩?確實夠自己這賤骨頭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可是萊恩伯爵的仇還沒有報。武道都還沒有涉及,我當初拒絕二皇子邀約,可不是為了這區區一千兩白銀的。

而且,傷官之事,還沒出結果,如果此刻離了少女,他真不知道,在處處藏龍臥虎的王都,他又該怎麼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他默默思索,抬腳便向前追上了距離已有些遙遠的三皇子。

況且,有少女罩著,他還真不覺得自己會在這演武場蹉跎一生。

三皇子感知著身後逐漸追上來的曹無憂,嘴角也不禁漏出了一絲微笑。

“心性不錯,第一關姑且算你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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