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城,城主府內。軒轅霸一行人正整理著戰後戰果。

偌大的城主府內,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沉悶的氣氛壓的人喘不上氣。

當軒轅霸看到侯景與四位將士的屍體時,他沒有任何表示,只是下令將其與其他犧牲將士一起厚葬.可陳雄他們這些跟著軒轅霸出生入死的將領們,卻都紅了眼。一個個內心的憤怒溢於言表。尤其是當他們得知,侯景從一開始就被諸葛瑜視為棄子時,更是怒不可遏,一身腱子肉的漢子陳雄,甚至當場拔劍,若不是軒轅霸阻攔,這狗日的白衣少年,今天就要被他所斬!

他孃的,我們霸家軍的戰士,只有被敵軍殺了的!哪有被自己人算計的!

憋屈,憋屈死了!所有人的喉嚨裡像是噎了一塊尖銳的骨頭,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吐不出來。只有諸葛瑜全程面無表情的聽著諸位將士的控訴。

城主府內,眾將士都沉默的看著座椅上閉目無言的軒轅霸,他們都清楚,軒轅霸的內心,絕不會像他表面一般古井無波。只是作為三軍主帥,在事情未定時,他不能有絲毫的軟弱與懈怠。

不少人想發作,對諸葛瑜來一手興師問罪,可軒轅霸不作聲,除了陳雄與侯景,也沒人敢出聲。

最後,在軒轅霸的執意要求下,一行人只得不歡而散。

————

三日後,眾人的打掃清理工作終於完成,國都也傳來訊息,皇帝相當滿意他們這次的戰果,已下令讓他們班師回朝,授勳封賞。

是夜,篝火四起,一眾存活下來的將士們載歌載舞,為勝利所慶祝。犧牲的戰友,朋友,固然使人失落,但更重要的,還是要向前看。

還是原來的門房裡,陳雄幾人從門外抬進幾壇密封完整的酒水。身披紅甲的男人眼眶通紅,手持一碗酒香清冽的極品佳人醉,向天對敬。

“狗日的侯景,老子酒給你留下來了。你他孃的倒是回來啊!不是要展示下你侯大將軍的千杯不醉嗎?”

男人聲音哽咽,仰頭一口悶掉酒水,酒水辛辣,卻不及他內心的痛楚。

門房裡原來的各位也盡皆不再言語。垂首低眉,角落裡,一個甕聲甕氣的漢子淚流滿面,輕聲開口:

“是我的問題,如果我留下,說不定侯將軍就不會死了。”

聞言,陳雄只是搖頭。那個場景,誰留下都是死路一條。侯景何等聰明,從被斥候發現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猜到諸葛瑜的真實計劃了。但是他沒有拆穿,只是找了個理由支走了年輕人,選擇了獨自領死。

自己捨不得死,叫小輩們去死?軒轅王朝的軍隊裡,沒有這樣的道理。侯景所死,是心甘情願,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只是,唉!

有幾人站起身,默默走到甕聲男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表示安慰。

一米八幾的壯漢,如喪生父,哭的泣不成聲,身子都站不直。

這裡的各位,有不少都是侯景當初撿回來的孤兒,他們的武藝,學識,都是侯景教的,雖然侯景從不覺得這些有什麼,但他們內心,早已將侯景視為再生父母。

一眾人怔怔無言,不自覺涕泗橫流。

陳雄自顧自喝著悶酒,每喝一杯,就往地上倒一杯,也不管這酒有多珍貴。

不痛快!真不痛快!今夜的這場酒,是他孃的從軍以來,喝的最不痛快的一次,至於原因,大概就是因為少了某個喜歡在旁插科打諢的掐架鬥嘴的賤兮兮老狗吧。

總有些人,平時沒覺得他有多好,可當他再不復見之後。想啊!想的心腸都要斷掉了!

而在所有人都不曾知曉的隱秘處,虎威將軍,軒轅王朝的大皇子殿下,號稱戰無不克攻無不勝的男人,軒轅霸,正坐在一處城頭,捧著一罈烈酒狂飲,同樣滿臉淚水。

時值晚冬,刺骨的寒風呼嘯。堂堂虎威將軍,此刻卻像只喪家之犬,滿嘴嗚咽。

侯景是他一起帶著參軍的啊!侯景是他的兄弟啊!南征北戰,打了多少仗,拿了多少功。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小卒做起,伍長,什長,再到千夫長,前鋒,車騎將軍。他本以為,不管遇到怎麼樣的戰役,怎麼樣的困難,他們永遠都會並肩作戰的。

可是他怎麼就這麼死了,死在自己人的算計裡,死的沒有一點英雄氣概。

他可以為這場戰鬥的勝利付出任何東西,但唯獨這一件,是他絕支付不起的。

他沉默不語,手裡是一份統計的戰損報告。

1:15

不可謂不是大勝。自軒轅王朝復國以來,少有這樣漂亮完美的勝利。

而代價就是,他的兄弟侯景的永遠離開。

酒一口一口的喝著,思緒卻不曾混沌,反而更加清晰。他猛的晃晃腦袋,想把腦子裡的侯景甩出去,可越甩,關於侯景的以往越發清晰。

“紫陽城侯景,自此以後,願為大皇子殿下生隕首,死結草,赴湯蹈火,雖萬死,亦不避!”

他喃喃自語,仰頭又是一大口辛烈酒水。

“好小子,幹嘛這麼實誠,都要死了,避一避又沒啥。”

他笑罵一句,眼底卻看不出笑意。

他其實可以理解的,諸葛瑜的計策確實十分優秀。讓很多本來必死的將士活了下來。戰損比由一比一點五上漲到一比十五,有多少家國將士們可以回去和家人團聚啊!天下沒有別人的兄弟能死,他軒轅霸的兄弟就死不得的道理。

可他就是憋屈,喉嚨梗的發狂。

最可恨的是,侯景的腦袋還被那個叫皇埔磊的金甲小將當作戰功,束在腰上到處炫耀。即使最後他拼命去搶,還是沒能從叛軍手裡搶回來。

他只能被迫看著,兄弟的頭,就這樣被帶走,遠去這片他愛著的土地,他愛著的人,目眥欲裂。

我的兄弟,怎麼能死的這麼窩囊呢?他微微嘆息。身後卻不適宜的響起一句關切話語。

“將軍,酒還是少喝些,對身體不好。”嗓音清脆,如清泉流瀉。

軒轅霸乍然回過頭去,身後之人,赫然就是此次戰役的最大功臣,諸葛瑜是也。

“是你。”軒轅霸放下酒壺,臉色冰冷,“什麼事?”

他冷漠發問,雖然他是從陳雄手裡救下了這位白衣少年,可這不代表他就認同這位謀略無雙,卻刻薄寡恩的少年天才的行事風格。

說到底,侯景的死,是他瞞著所有人,明明白白安排下去的。

“到也沒事,就是看將軍一個人傷心斷腸,有些心疼,故來陪陪將軍。”

白衣少年微笑道,月光撒在他身上,整個人如傳說中的謫仙一般渾身都在發光,只是,如此美麗的外表下,卻是一個功利冷漠到極致的靈魂。

“如果你是來感謝我攔住陳雄的,沒必要。有功之人不該受罰。”軒轅霸漠然開口,“關於你的封賞,等我這次回王都,自會報明上去,你肯定是首功,不用擔心。”

他不耐煩的擺擺手,粗暴的下了逐客令。沒再理會。

吃了閉門羹,諸葛瑜也不惱,見聊不下去,他和善的笑了笑,躬身道了句謝,轉身消失在了轉角處。只留軒轅霸一人獨自喝著悶酒。

明日,啟程回王都。

——————

於是,在曹無憂在練武場刻苦修行一個月後的某一晚,他見到了第一個外界來人。

那是一個魁梧的男子,光渾身散發出的氣息,就已令人毛骨悚然。更為炫目的是,男子一身赤紅色的鎧甲,正立於屋簷之上,無言的望著月亮。

只是,明明是威武霸氣的裝扮,身上的氣息,卻是那樣悲涼,像是至親離去,不復再見。

“喂?陌生人,你是那個塔裡的人嗎,裡面怎麼樣?能跟我說說不?”

屋簷下,曹無憂大聲叫道。

看到活人,曹無憂一時之間難以抑制住自己的激動之情,他已經足足一個月沒有見到過除了太監宮女以外活的生物了,這破演武場,沒想到真跟三皇子說的一樣,一個外面的人都沒有!深入骨髓的寂寞促使著他情不自禁的向眼前的男人搭話,也不管他什麼身份。反正不是說會遇到同志嗎?多半就是了!

聽到聲音,屋簷上的男子渾身一震,彷彿從幻夢中驚醒,他低頭,詫異的看著腳下的曹無憂。沉默良久,徐徐問道:“你是...新來的?”

“對啊,七公主從紫陽城撿回來的。”曹無憂滿不在乎的笑了笑,隨後他又問道,“你呢?你是七公主從哪裡撿回來的,看你這身行頭,想必在這呆了很長時間了吧?”

男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在聽到他來自紫陽城後,十分驚喜又帶著幾分不可言說的惆悵問道;“你也來自紫陽城?你今年多大了?”

“額,是的,在下紫陽城曹介,今年剛滿十八。”曹無憂爽快的答道。聽著紅甲男子口中的也字,他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很可能是自己的老鄉,頓時幾分親切橫生於胸,正所謂人生第一喜,他鄉遇故知。在這雄偉寂寥的王城之內,雖沒有什麼故知,能碰上一個老鄉,已是十分難得的事情了.

“曹介?好名字。草的生命力是最頑強的,是個有福的年輕人。”男子親切回道,這也更加堅定了曹無憂認為他們是同鄉的想法。

男人想了想,又開口問道:“來這裡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曹無憂回答,“我說老哥,你是不是也來自紫陽城啊,這一個月什麼人都沒有,無聊死我了,能跟我傳授點經驗嗎?”

他滿臉希冀,望著男子,看他這副裝備,多少是個大佬啊,能從這取取經,對自己絕對是受益無窮。

男人卻沒太理睬他的話,可能是剛回王都又見故景故人,心潮一時躁鬱難平。他瞧著曹無憂,彷彿瞧見了小時候的侯景。他一時興起,朗聲開口:

“少年郎,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麼?”

啊?曹無憂一愣,屋簷上這哥們怎麼好像呆愣愣的,聽不懂人說話嗎?怎麼交流起來呆頭呆腦的。但他也沒太在意了,畢竟好不容易遇到個別人,能夠一起說說話已經相當不錯了。

所以他毫不猶豫回答道。

“emmm,你想說就說。不過我這剛搬完石頭,實在太累了。要不你幫我弄上去坐會?”

說完,曹無憂眼懷憧憬的看著屋簷,月下獨立,這話本里的大俠氣派他早就想試試了,只是苦於實力不濟,一直沒有機會實現。

男子沒有多說什麼,他淡淡一笑,躍下屋簷,手臂微張,輕而易舉的將曹無憂攬於懷中,隨後腳步輕點,不過眨眼之間,曹無憂便已在屋頂之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太帥了!!!”此番操作,不禁令曹無憂心跳加快,倍感興奮,在他眼裡,這可比三皇子那斬碎石山的劍招厲害多了。畢竟威力再大,身法不靈活,也不過是困獸猶鬥罷了。只是還不等他詢問這招叫什麼,他的“老鄉”就已開始講起了故事。

“我曾經也在這鍛鍊過。”明明看著年歲不大,男人的聲音卻沙啞異常,充滿了歲月的滄桑。隨著話音的響起,皎潔的月光下,男人冷峻的面容,緩緩縈繞著秋水般的哀傷,曹無憂識趣的沒有再出聲打擾,安靜的聽著,“記得那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剛走出三十六天,境界湊巧突破山海境,自以為可以天下罕有敵手,無處不能去得。於是我四處遊歷,結果有一天,我遊歷到邊疆一座小城,那天風雪很大,天色很黑,整個世界好像都是雪白色的,一路上磕磕絆絆,我只想早點找到城市,藉助進客棧,卻沒想到,路途中,遇到了一個手腳盡斷的小孩。”

男人輕輕敘述,曹無憂眼前也恍然浮現出了一幕大雪紛飛的黑夜,一位人高馬大的魁梧男子,在路邊看到了一位手腳並斷的悽苦少年。

“出於同情,我毫不猶豫的打算救治他,可當我看到他的眼睛時,我猶豫了。”男人繼續說道,嗓音沉靜。

“他和你一樣,來自紫陽城嗎?”曹無憂突然插話道.

話語被打斷,“老鄉”疑惑的看了曹無憂一眼,隨即他便意識到曹無憂理解錯了某點,不過他並未澄清,只是點了點頭,“對啊,他也來自紫陽城。當時當我看到他的眼睛時,我立刻被嚇到了,那麼小的孩子,可能字都不認識幾個,眼睛裡卻全是澎拜的仇恨,像是火焰,眼眸裡熾烈燃燒著的仇恨之火,彷彿要燒掉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連帶著他自己!這樣的人,我不知道救他,到底是好是壞。”說這話時,男人眸光閃爍,眼睛裡好似還有那日的迷茫。

“額,在我看來,無論如何到底是條生命,該救還是救吧。你我不太清楚,你救了嗎?”曹無憂嘀咕問道.

“當然,我可不能坐看一個生命的逝去。”“老鄉”善意笑笑,“最後我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我下定決心要讓他留在我身邊,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可我願意與他結拜為兄弟,親自澆滅他的仇恨!讓他的生活重回正軌。”他頓了頓,又開口說道,“而且那時候,我年歲也不小了,的確需要一個同伴。”

“你可真偉大。”曹無憂佩服的說道。這就結拜為兄弟了?人可真好,他不禁有些羨慕起那個雪地裡的小孩,如果自己在小時碰到如“老鄉”一樣善良又家境不錯的人,自己的生活應該會好一些吧?起碼應該不至於吃了上頓沒下頓。

“有什麼偉大的,不過是自己願意而已。”“老鄉”苦笑,雙手輕輕搭在膝蓋上,“後來我帶著他南征北戰,帶他吃了無數的苦,給他開了不少次小灶。就是想澆滅他眼中的火,可能是我的努力終於有了效果吧,我能感受到,他眼神裡的火已經少了很多,起碼,他不再那麼仇視一切了。”

“那不是挺好的嘛。”

“對啊,挺好的。”“老鄉”點了點頭,“只是就在前幾天,他死了。孤獨的死在一片林子裡。”

“啊?“

曹無憂愕然,什麼情況?這,這走向不對啊。按理說不是該小孩被感化,成為左膀右臂一起建立新世界嗎?怎麼突然就死了。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早一點知道那個人是個冷血只為勝利的謀士,我是否還會讓他去。如果他不去,是不是就不會死。“

男人沒注意到曹無憂的驚訝,他仍是默默自說自話,與其說他是想說給曹無憂聽,倒不如說,他是想說與這方天地,說與自己聽一聽。

“emmm,雖然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冷血的人是誰,不過我清楚的一點是,打仗嘛,總得死人,就算你不讓他去,也會有別的人去,也會有別人的兄弟因此而死,你當然可以為你兄弟的死感到悲傷。可不該這麼說,沒有誰的命就該沒,就該去替另一個人去死.“曹無憂略微思索,搖搖頭,表示否定,

可面對曹無憂的回懟,“老鄉“並沒有不悅。

“我沒有那個意思,這世上沒有誰就該死的道理,只是。。。有些惋惜.“說罷,他輕輕嘆了口氣,像是喪失了所有力氣,“我無法怪那個謀士,畢竟他確確實實給我們贏下了一場幾乎不可能贏得戰役,只是,我很痛恨,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實力的低微,這些日子裡,我無時無刻的在想,如果我有著我父...父親那樣的實力,是不是就可以扭轉這一切,是不是他就可以不用死了。“他痛苦的低下了頭.

。。。

曹無憂沉默,他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的“老鄉“,作為同鄉,他覺得他有義務做點什麼,可生性孤僻,不善同人交往的性子令他不知道如何去做,只能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無聲的陪著眼前的男子。

好在,“老鄉“很快抬起頭來,看著曹無憂,輕輕說道:“可就在今天,我突然想明白了.“

“啊?明白什麼了?“曹無憂好奇。

“可能他早就想死了吧。我對他所做的這些,確實消磨了他的仇恨,可仇恨消失過後的他,可能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了吧?對於如今的他而言,我所做的,可能都只是負擔而已吧.““老鄉“寂寥的說著,淡白色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紅色的鎧甲在熠熠生輝,充滿了力量感,本該掌握一切的男人,此刻看起來,卻像個一無所有的敗犬。

“怎麼會呢!“曹無憂駁斥道,“不瞞你說,我也是孤兒,我不管你說的那個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完全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你所做的一切,對於他而言,絕對不是什麼牽絆,而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希望之光!我相信,在他死去的前一秒,心裡也一定在為你而擔心!“

他目光堅毅,他可不認為善意是毫無用處什麼的。每一分善意的付出,都一定會給當事者以微許的慰藉,哪怕作用很小,可他是實實在在的存在過的。

“而且,你們不是結拜過嗎?”曹無憂低著頭,輕輕開口“你們,不是兄弟嗎?兄弟,不是就應該為對方著想嗎?他的死,應該也是因為如此吧。”

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老哥,他覺得自己說的這話不太對,可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得想到什麼說什麼了。

卻不料,聽到他所說,“老鄉“一下子呆住了,一行行晶瑩的淚珠突兀的不斷從他的眼眶滑落,在半空中隨微風輕拂,劃出一道道清冷的曲線,最後落於屋頂,濺起陣陣漣漪。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突然想通了,為什麼侯景明知是坑,卻還要執意死在那處樹林。對啊,他們是兄弟啊。他絕不是什麼不想活了,他之所以要死在那,就是因為他深刻知道戰況的不易,倘若棄城突圍,亦或戰敗,他這虎威將軍的清譽必定毀於一旦。侯景正是明白這一點,才會義無反顧的以車騎將軍的尊貴身份毅然決然的死在那裡,以打消楚王的疑慮,保證戰爭的勝利。

虧他還一直難過,以為侯景曲解了自己的好意,最後逼著他走向沒有歸途的死亡。

原來真正誤會的,是他這個做哥哥的!

眼淚無聲無息的墜落,男子不吭聲,卻是傷心到了極點。

曹無憂沒有打擾他,只是默默的等候。

良久,“老鄉“才有些哽咽的對著曹無憂笑道:“你這小孩,說話還挺有意思的,你叫什麼,有沒有興趣跟著我?“

曹無憂撇了撇嘴,滿是無奈的說道:“我叫曹介,剛剛已經說過啦,是你自己沒認真聽。”他有點無語,這哥們是難過的把腦子都難過壞了嗎,怎麼記性都變得這麼差,“我倒是想跟著你出去,畢竟有個老鄉有個照應不是,只是三皇子說啦,必須要過了三十六天才能出這裡,而且我就算出去也是要跟著七公主的,到時候肯定不會允許我們搞這種小團體的,所以你趕緊收了這條心吧。”

他攤攤手,神色間滿是無奈。

“這樣啊。”聽到回答,“老鄉“笑了笑,心中瞭然。

原來是小妹撿回來的人嗎。

“那好吧,祝你好運。”說罷,他起身便要離開,心結已解,該去面見聖上了。

卻不料,曹無憂卻連忙抓住他的袖子,臉上滿是侷促。

“哎等等,那個。”曹無憂結結巴巴,躊躇半天,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蠻不好意思道,“看在老鄉的面子上,你這套身法能不能教給我一點半點,只要能飛簷走壁就行。我也可以拜你為師的,只要你能教我!畢竟你這套身法太帥了,而且又實用,我保證我會好好學的!”

曹無憂期待的看著男人,緊張的搓了搓手,他雖然沒習過武,可也知道武功身法之類的東西一般都是每個人的壓箱底絕活,輕易不會傳授於人。可為了帥氣,也為了透過奪位次的石陣。他實在是想要獲得這部身法.但其實他也不太清楚面前的“老鄉“會不會答應自己的無理要求。

多半是要被拒絕的吧。

他忐忑不安。

結果果然不出他的意料,“老鄉“沒有回答他,紅甲男人腳步重重一踏,身影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曹無憂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果然被拒絕了啊。

他心裡暗自嘆息。

可正當曹無憂失望之際,遠方卻傳來一道聲音,

“以後每日子時來這裡找我,放心,不會有鳳羽衛攔你.“

曹無憂頓時大喜,這麼說,自己的老鄉是同意啦?

我超!果然有個同鄉就是好,連武功都能白嫖一手的啊!他估摸著“老鄉“可能還沒走前,急忙大聲喊道:

“大哥!我該怎麼稱呼你啊?“

這一次,聲音沉默了許久,就在曹無憂都以為那道聲音的主人已經走遠了的時候。聲音才略帶些猶豫的傳來。

“你可以叫我。。。侯景.“

侯景?

好熟悉的名字,曹無憂撓了撓頭,仔細思考,總感覺在什麼地方聽說過,突然,他想起來了!侯景不就是他小時候城東那個被達官貴人們抓起來殺掉的那個孩子王嗎?自己自小畏畏縮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有了他這個前車之鑑。沒想到如今看來,侯景不僅沒死,反而在王都混的風生水起的。連王都守軍鳳羽衛的管理似乎都可以參與了?我超!自己有這個同鄉罩著,以後怕不是可以直接享清福了!

曹無憂美滋滋的想著,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王都建築崇尚高大威武,演武場也不例外。每棟建築,離地面至少有個七八米高。

剛入春的晚風還沒徹底擺脫嚴冬的影響,溫度還得很低的。更何況他剛鍛鍊完,身上本就沒幾件衣服。

涼風吹過,熱乎勁下來後,他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寒顫。不自覺的蜷縮起身子。

他沉默的看了看腳下遙遠的地面,又望了望“侯景”離開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誰來救我下去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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