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井然剛到公司停好車，陸響就迎了上來，
“我們起訴的九個人裡面有一個叫張小泉，”一邊說他一邊把檔案遞給林井然，“那篇文章就是他寫的，被我們索賠得最多，有12萬，”林井然看了眼檔案又凜冽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往電梯方向走去，陸響連忙跟上他的步伐，“他現在就在大廳坐著，說是來賠禮道歉的，微博賬號是娛大叔，ID是95776432，第一個散播謠言的就是他，昨天起訴，今天一早就來了。”
“我知道他，你去叫他上來。”林井然進了電梯，示意陸響去大廳帶他，陸響說了聲“好”就連忙往大廳走去。
來得真早，他倒是很想會會他。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拿出手機給林櫻慈發了條微信：“要不要來我辦公室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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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辦公室的門就開了，一個年紀輕輕、帶著黑框眼鏡，染了黃色頭髮的男生走了進來，
“林總，林總，”他一臉媚笑地迎了上來，“林總原來這麼一表人才——”
“你找我什麼事？”林井然面無表情地回應他，
張小泉愣了一下，很快面露難色：“林總，我向你道歉，文章不是我寫的，他們讓我發，我也沒辦法，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拿槍架你脖子上了？”林井然又打斷他，
“那倒不是，”張小泉悻悻否認，
“哦，那是他們給的太多了？”
張小泉愣了愣：“林總，我只是一個學生，平時勤工儉學，我也是賺點外快——”
“你靠編故事賺外快？”
“不不不，那不是我寫的，”
“你第一個發，當然算你頭上。”林井然不緊不慢地點了一根菸，慢悠悠地吸了一口，
“我能證明不是我寫的，他們寫好了故事直接發給我的，我有聊天記錄，”邊說張小泉邊激動地拿出手機，“我都給你們看，我配合你們。”
“陸響，”林井然示意他過來採集證據，陸響連忙拿了手機過來錄影片並截圖，
張小泉很配合地找到聊天記錄，趁著陸響在忙，他忽然靠近林井然：“那個12萬……”
“給你減一半，”說完林井然轉頭看向他，又走回辦公桌前掐滅了菸頭：“還有辦法可以給你減點錢。”
“林總你說，我都願意，下跪道歉都行，我實在沒那麼多錢……”說著說著他的聲音開始夾雜著哭腔，
“一個巴掌抵一萬，怎麼樣？”林井然饒有興趣地盯著他，張小泉明顯愣住了，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林井然也笑了笑，張小泉還在思索間，忽然就被直接甩了一個耳光——這一巴掌打得他幾乎踉蹌倒地，整個人腦袋嗡嗡響。
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是林櫻慈來了，只是她剛來就被眼前的一幕嚇一跳：“這是在幹什麼？”
林井然忙走上前試圖說明情況：“沒什麼，這就是我們談好的——”
“不能打人，”林櫻慈果斷打斷他，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
“沒事沒事，”張小泉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我們談好的，一個耳光減一萬塊，林總，您繼續。”
“一個耳光減一萬塊？”林櫻慈有些呆住，張小泉擠出一絲笑容，看向林櫻慈他卻忽然呆住了——她本人太漂亮了，張小泉幾乎看呆，
“您是……林小姐？”
林櫻慈點點頭；
“對不起對不起，”張小泉忽然跪到她面前，眼淚不停流下，“林小姐我一定會公開道歉的，你打我吧？但是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
他的嘴角開始流出血，眼淚也不停流，
“我從農村來上海讀書，我沒那麼多錢，平時學費都靠自己打工——”
“別說了，”林櫻慈忍不住打斷他，“你先站起來。”
張小泉抹了一把眼淚，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聽好，只要你說到做到，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真的嗎？謝謝你林小姐，你真是菩薩一般的人——”
“賺錢可以，但是不能傷害別人，”林櫻慈又打斷了他，“很缺德，甚至違法，我爸爸到現在還在醫院，你要理解他為什麼動手。”
“林小姐，我該死，”張小泉忽然重重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我該打，我缺德。”
“別再做這種事了。”林櫻慈低沉說道，
“好，好，我不會再做這些事了。”說話間他又抹了一把眼淚，血淚混到了一起，混亂又狼狽，
林櫻慈忍不住抽了紙巾遞過去：“擦擦吧。”
張小泉感動地雙手連忙拿過紙巾：“謝謝，謝謝你林小姐。”
……
張小泉離開後已經快中午了，林井然就想著帶她去吃飯，
“想吃什麼，日料？”他站到她面前，還以為事情有了進展她能開心一點，結果林櫻慈一動不動，只是忽然抬頭看向他：
“一個巴掌減一萬塊，是誰想出來的？”
林井然有些呆住，收起了笑容輕聲問道：“怎麼了？”
“是你出的主意，是嗎？”林櫻慈還是面無表情，林井然看她神色不太對，連忙示意陸響先出去，
“坐下說，”林井然試圖去拉她的手，卻被她甩開，
“又怎麼了，”林井然只覺莫名其妙，但還是耐心解釋：“”小慈，是經過他同意的，他想減輕賠償，他活該不是嗎？”
“我一點都不關心他是不是活該，”林櫻慈注視著他，“但是你不能這樣對待別人。”
林井然深吸一口氣，有些怒火中燒，
“但是他是什麼好人嗎？你還幫他說話？”
“他道了歉，也願意配合我們，為什麼你還要打他？”
“他自己願意的，”
“被迫願意。”
“做錯事要付出代價吧？”
林櫻慈看著面前瞪著眼的林井然，二話不說拿起包就走，林井然嘆了一口氣，過了兩分鐘還是拿上外套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