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泰啊，叔現在有件事很為難，打算讓你幫我參考一下。”
徐德慶熱情攬著沉泰肩膀，兩人邊走邊聊走向產品的研發部門。
沉泰詫異：“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倒徐叔您？願聞其詳。”
徐德慶嘆息一聲，娓娓道來。
事情還是要從上個月，沉泰交給他那張水冷空調設計圖紙開始說起。
水冷空調的技術很簡單，無非是水箱、抽水泵，還有風扇三者的結合體。
沉泰前腳剛走，沒隔一個星期，他們公司的技術人員，已經將家用水冷空調完全的彷製出來。
徐德慶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電視臺的黃金時段，投了個把星期的廣告。
盧博然一直對老同學心有愧疚，在請示臺長之後，將每五秒3500元的費用，減少至每五秒1000元。
臺裡也默許這筆合同的達成，維護優質贊助商的關係很有必要。
十五秒的廣告內容，一天3000塊費用，一個星期也才兩萬多塊錢。
然而結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水冷空調的銷量意外爆炸。
在這個時期，人們工資普遍幾百上千元，一臺空調動輒兩三千元，絕對是高檔家電的代名詞。
如今一臺空調只要189元，直接遭到人們的瘋狂搶購。
也有收到貨之後感覺受到欺騙，找上門來嚷嚷著退貨。
對面這種情況，徐德慶早有預料，乾脆利落的全款退給他們，並且拿出沉泰那套說辭，沒有虛假宣傳，水冷空調是空調，只不過製冷的方式不同。
大多數人還是選擇接受，畢竟一分價錢一分貨，人家賣的時候也說得很清楚，是水冷空調，不是製冷空調。
退貨只是很少一部分，總體的銷量還是呈現爆發式增長，甚至都賣到寧北附近幾個市，省會城市都有經銷商得知訊息專門過來進貨。
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大力牌水冷空調的總銷量高達九萬多臺。
每臺成本大概在80元左右，平均賣到180元，淨賺100元。
近千萬的純盈利，還有部分的預售訂單，直接讓公司回了一大口血。
然而沒過多久，突如其來又一則訊息，讓徐德慶心裡很糾結，因為分離式製冷空調研發出來。
讓他不得不考慮，是否要繼續主推費力不討好的製冷空調，還是主推大賺特賺的水冷空調。
前幾天徐德慶打電話給沉泰，也是這個原因。打算三顧茅廬，再次邀請他來廠裡就職，哪怕給股份也行。
在他眼裡，沉泰絕對是個神人。
一款平平無奇的產品，直接讓瀕臨倒閉的公司，強行續命一波。
要不是沉泰年輕，徐德慶都打算在家裡給立個長生碑，逢年過節拜一拜。
“徐叔叔是為這件事情發愁？”
沉泰聽聞水冷空調九萬多的銷量，驚訝但並不會感到羨慕。
大力空調公司廠區佔地上萬畝，職工數千人，多年的家電生產，讓他們認識了很多經銷商，可以順利的將產品賣到本市各個角落，乃至鄰市省會。
反觀沉泰，
除了有點想法，啥也沒有。
他沒那個實力，賺不了這個錢。
沉泰問：“徐叔叔，那款水冷空調你們研發花了多少時間？”
徐德慶如實說：“不到一個星期。”
沉泰笑著又問：“那您覺得別人要花幾天才能研發出來？”
徐德慶神色凝重：“假如有成品的情況只會更快，批次生產，流水線的搭建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
沉泰輕聲說：“太宗曾經說過，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徐德慶沉默，沉泰的顧慮並不是沒有道理，一款沒有技術難度的產品，想要彷制，山寨簡直不要太簡單。
是他有些得意忘形，國內那些友商的調性，試問誰人不知。
水冷空調銷量恐怖，誰不眼紅，用不了幾天，市面會充滿各種品牌的水冷空調，到那時就該打價格戰，質量戰。
徐德慶看了一眼沉泰，真摯發出邀請：“小泰，不打算再考慮看看嗎？我在公司的股份不多，但可以說服別人一起最少拿出5%的股份聘請你。”
沉泰也認真再說一遍：“徐叔叔，我志不在此，也真沒那個能力擔任。”
徐德慶嘆息一聲：“咱們還是去看看分離式空調吧。”
兩人在前面小聲聊著，後面幾人聽到他們的交談，都快驚呆了。
大力空調成為節目的冠名商，根本不是盧博然的手筆，而是沉泰的手筆。
這段時間火遍全市的水冷空調，還有那款未知的分離式空調，竟然都是出自沉泰之手。
徐德慶還想用5%的公司股份，將沉泰捆綁在一條戰船上面。
大力空調資產超過兩億，5%股份起碼價值千萬，關鍵是沉泰還拒絕了。
他們突然感覺世界好荒誕，前有蘇麗卿的埃爾法，後有沉泰的產品設計。
這年頭新人都這麼變態嗎？
蘇麗卿美目流轉異彩，目不轉睛盯著沉泰的背影，她知道的事情更多，基本可以還原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當她以為揭開沉泰的神秘面紗，卻發現跟洋蔥一樣，剝了一層又有一層。
……
大力牌分離式製冷空調，無論從造型，還是樣式，偏向後世的格力空調，只是功率方面，還有待升級。
徐德慶知道沉泰他們是來取產品，笑著問：“一百臺空調夠不夠？”
沉泰搖頭苦笑說：“太多了，電視臺也沒地方放，先來十臺樣品吧。”
徐德慶點頭，喚來業務部門的劉經理，讓他負責與電視臺的交接手續，攬著沉泰的肩膀往外面走：“讓他們自己處理吧，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沉泰疑惑：“什麼東西?”
跟著徐德慶來到了一片停車場，他看到了一輛銀色嶄新的雅閣。
去年上市的七代雅閣，僅次於史上最強的八代雅閣，曾經沉泰的座駕，就是這麼一輛二手的七代雅閣。
在這個時期，看到熟悉的產物，心裡難免會有一點懷念。
徐德慶輕笑，從兜裡拿出一把車鑰匙遞給沉泰，板著臉說：“不許拒絕，不然你以後也別叫我叔了。”
水冷空調銷量大爆，公司獲利近千萬。無論沉泰是否同意在公司就職，他都打算把這輛車送給沉泰。
在他看來沉泰以後絕對是個人物，提前維護好兩個人的關係很有必要。
沉泰苦笑不得：“徐叔叔，關鍵是我也沒駕駛證啊。”
徐德慶問：“那你會不會開？”
沉泰無奈點頭，徐德慶笑著說：“會開就行，駕駛證無非就是花點錢。”
他再次將車鑰匙遞給沉泰：“趕緊去開一下試試。”
沉泰也沒有再推脫，接過車鑰匙，進入駕駛位，徐德慶露出滿意的笑容。
兩人外出熘達一圈，徐德慶很驚訝說：“在哪開的？技術這麼熟練？”
沉泰笑著說：“老家有輛麵包車，沒事的時候開著玩。”
徐德慶說：“號碼報給我一下，我讓朋友順便幫你把證給辦了，到時候直接送到電視臺給你。”
沉泰說：“徐叔叔，謝謝您。”
“說謝就見外了，而且要感謝，也是我應該謝謝你。”
徐德慶沉吟良久，不禁詢問：“小泰，我們的製冷空調真的有出路嗎？”
沉泰語氣篤定：“有，隨著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空調以後會一定會成為像電視機一樣的普通家電。”
這個時期的企業家真的很迷茫，外來品牌大舉入侵，國產品牌又賣不動。
沉泰曾經看過一條新聞，後世那些能撐過這段時期的國產品牌，基本都是靠著情懷在堅持。
堅持了這麼久，是否還要繼續堅持下去，其實他們心裡是有答桉的，只是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同。
徐德慶展顏，露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