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謙將體溫計收起來,搖搖頭懶懶道:“還有點低燒,再輸點液看看.”

頓了一下,他扭頭看向她,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說實在的,你這身體再繼續這麼折騰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喬以沫點點頭,“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語氣一轉,她擰眉望向他低低問道:“你既然在,他送走傅錦之的事,你沒勸他嗎?”

“他那犟脾氣誰能勸得動?”

裴謙將藥箱一點點收拾好,勾唇笑了笑,“再說了,你們幾個人之間的事我看戲還來不及,幹嘛閒嘚瑟的插一腳?”

“……”喬以沫無語了兩秒,有些狐疑的瞥了他一眼,沙啞的嗓音不冷不熱的道:“你和容風真的是他哥們嗎?怎麼他的什麼事你們一點都不管?”

“他爺爺都不管的事,我倆瞎操什麼心?”

裴謙平淡的笑了笑,隨後看向她,玩味道:“再說了,他妹妹一直都跟你不對盤,送走了對你不是很有利嗎?沒了她,顧遙也不佔優勢.”

喬以沫擰眉,看著他,張了張口,還是什麼也沒說。

估計所有人都會覺得傅錦之離開對她的處境很好,但她真的從沒想過和顧遙爭什麼,甚至從頭到尾,她都沒跟那個女人真正的見過一次面。

她不覺得自己能爭得過她,所以傅錦之存不存在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太深的意義。

裴謙淡淡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麼,“那丫頭出國也沒什麼不好,省的到時候被人當槍使還傻顛顛的以為自己很聰明,我要回去補覺了,你自己休息吧.”

被人當槍使?喬以沫有些不解,但是她還沒想問,人已經提著東西離開了。

難道傅司年要將傅錦之送走還有別的意思?她想了一會,隨後就被外面樓下傳來的喧鬧打斷了思緒。

聲音似乎越來越大,而且還伴隨著哭聲。

喬以沫皺了皺眉,硬拖著虛弱無力的身子下了床,隨便裹了一件外套,就推門走了出去。

透過欄杆向下看去,客廳內,沙發上坐著一箇中年女人,大聲哭鬧著,旁邊站著的傭人都不敢出聲。

度假的寧美麗竟然回來了?估計是傅錦之告訴她了。

傅司年不在,傅司年的大伯也不住在這裡,如今除了她,就剩下傅老了,她這鬧騰明顯是做給爺爺看的。

但老人家這個時候有沒有起來還都不知道,傭人估計也不敢上去打擾,但鬧久了,終會驚動老人。

她想了想,蒼白著臉,用著有些病態的沙啞嗓音出聲道:“寧姨,您回來了.”

本來還在哭泣的女人,聽到她的聲音,剎那停止,抬眸看見她,瞬間激動的站起身,怒道:“喬以沫,阿錦到底做了什麼錯事你要這麼對她?你知不知道她什麼都不懂,還那麼小,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的讓司年送她出國?”

對於她的質問,喬以沫沒有多少驚訝,面色很平靜的解釋,“寧姨你誤會了,不是我.”

她面上的平靜對於寧美麗來說就是冷漠,也更加刺激了她心裡的怒火,她不過一個晚上沒回來,自己女兒就被眼前這女人給算計了,她現在真的是恨不得掐死她。

“賤人,你少給我裝!”

咬著牙撕聲吼了一句,寧美麗指著她就破口大罵,“擺著一副無害的臉蛋,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你有什麼衝我來,我算計我女兒做什麼?她才是傅家的大小姐,你算個什麼東西!你還我女兒!”

喬以沫有些無奈,扶著欄杆,緩緩走下樓,單薄的身子看起來虛弱至極,走到她身邊,擰著眉軟聲安慰,“寧姨,你冷靜一點,這是司年做的決定,他只是一時生她的氣,過幾日就好了,我會勸勸他,你先別生氣了.”

“呵……你可真夠無恥的!”

寧美麗瞠目怒瞪,保養的極好的臉上鐵青陰沉,“勸?勸他再把我女兒送遠一點,或者直接趕出傅家?喬以沫,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細,你妄想!如果我女兒要是回不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寧姨,你聽我說!”

喬以沫試圖握住她的手腕,讓她冷靜一下。

但還沒觸到,寧美麗瞬間像是炸了毛,反手就是用力一推,“滾開,本夫人也是你隨便能碰的?你也該明白自己的身份,真把自己當成傅家的女主人了?”

喬以沫身子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還好旁邊傭人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夫人,少夫人還病著呢,您就別生氣了.”

“啪!”

寧美麗怒氣沖天,咬著紅唇抬手就甩了女傭一個巴掌,厲聲斥道:“一個打工的傭人,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

“寧姨!”

喬以沫臉色終於變了,眼神微冷,沙啞中性的嗓音也變得有些沉,“我知道你擔心阿錦,也知道司年沒通知您就做了決定不對,但是你現在發火也無濟於事,我也希望您能冷靜下來想一想阿錦出國是不是真的一點好處也沒有?”

“好處?是對你的好處吧?”

寧美麗冷笑一聲,面色繃緊,氣的胸口起伏強烈,直喘粗氣,“阿錦壞了你的事,你就千方百計的想把她趕出家門,現在成功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她瞪了喬以沫一眼,隨後抬起手大聲道:“把電話拿來,我要自己問司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的寧美麗與平時那個阿諛諂媚的中年貴婦變化很大,儼然一個瘋婆子,只能說傅錦之的事的確給了她很大的刺激。

她在傅家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個女兒身上,如今女兒也快被人趕出家門,她怎麼可能會不著急。

“吵什麼吵,有什麼事問我不就行了?”

彼時樓上忽然傳來一道蒼老卻依舊威嚴有力的聲音。

傭人扶著老人一步一步下樓。

寧美麗一見到他,剛才還囂張的氣焰瞬間沒了,兩眼一紅,霎時就哭了出來,極其可憐的道:“爸,司年怎麼能把阿錦送走?您是不是也同意了?她可是您親孫女啊!”

老人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緩緩坐到椅子上,嗓音變得低沉淡冷,“哭什麼哭?阿錦出國的事,是我允許的,雖然沒有提前通知你,但是你也沒有必要像個潑婦一樣在這大呼小叫的吧?你把這裡當菜市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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