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令借郤至的口,給孫林父提到了“清君側”這一理念。

關於“清君側”這一個理念,後世的人會看作是一種篡位前的行動,其實周公旦曾經就那麼幹過。

所以了,起碼在有人清君側又篡位之前,春秋時代的人因為對周公旦的良好印象,他們對清君側還是持正面看法的。

在作為儲君之前,衛衎絕對談不上是一位優秀的儲君,乃至於連合格都達不到。

那種不合格並非體現在有諸多寵臣,也不是屢屢針對哪一位大臣,指的是過於貪婪,侵害了眾多公族封君與貴族大夫的利益。

當下要說體制的本質,其實就是國君與眾貴族共同治理國家,一國之君的身份固然高貴,一眾大夫也不是奴隸或牛馬,雙方有著各自的話語權分割。

有能力和手腕的一國之君,他肯定是要顯得強勢許多,可是聰明的國君絕不會將治下貴族逼得太狠,相反會自行尋找一種平衡,再使得國家蒸蒸日上。

政治信譽這種玩意,建立起來無比艱難,並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夠完事。

多少君主一代代建立起了信譽,結果後代之君一下給清零?

好多的共識,其實也是因為一兩人,完完全全給破壞掉。

比如,前有漢光武指著水系發誓,他以及後代也做到;後一腳某司馬也指著一條水系發誓,轉眼間背棄誓言。

那個司馬做完之後,直接導致難有大臣能夠善終。

所以,後面不知道有多少大臣恨司馬懿恨得要死,偏偏想算賬都在劉裕過後找不到司馬懿的後代出氣。

類似的例子還有許許多多!

由於太多的前例,人通常學好不容易,學壞卻是極快,可不就讓道德淪喪了嘛。

樓令看著很多武士衝進大殿在抓人,對旁邊的郤至說道:“看樣子,這一位跟我們那一位很像。”

這一位指的是衛君衎。

那一位則是指晉君壽曼。

郤至說道:“還是不一樣的。”

到底什麼不一樣,郤至相信自已不用說,一定能夠讓樓令懂得。

看看正在發生的情況就知道了。

自已的寵臣正在被捕,衛君衎只是一開始諷刺孫林父一句,後面卻是冷眼旁觀。

衛君衎肯定清楚現在的局面,有來自晉國的力量在給孫林父站臺,已方又沒有魚死網破的決心,能夠選的就是別把孫林父逼得太狠,要不然只會讓衛君衎這一方更難堪而已。

簡單來說,可能是衛君衎薄情寡恩,不在於那些寵臣將落得何等下場;也能是衛君衎清楚自已一天是一國之君,進行暫時的忍耐,有那麼一天總是能夠清算。

如果是晉君壽曼遭遇了衛君衎一樣的事情?瞭解晉君壽曼的人用膝蓋骨都能猜得出結果,忍耐那是不可能忍耐,勢必是要當場先無能狂怒,沒多久就要召集大軍兵戎相見。

晉人自然樂意見到孫林父展現強勢,尤其是在衛君衎剛登上君位之際,一下子將衛君衎給打懵。

其餘列國的人,他們在一開始就已經譁然,隨後便是無休止的議論。

樓令側耳聽了一小會,說道:“震怖啊!”

“什麼玩意?”郤至倒是能夠聽懂,就是覺得樓令又說了一個很怪的新詞。

魏顆笑呵呵地提醒道:“你們看看叔孫僑如。”

視覺移動到魯人那一邊,叔孫僑如一臉的幸災樂禍,其餘魯人卻是震驚和憤怒。

領頭的一個樣,其餘人是另一個樣,使得作為一個集體的魯人顯得比較違和。

“衛國的先夫人來自齊國。”魏顆也是一種看笑話的心態,說道:“魯人怎麼可能會放過嘲笑的機會。”

其餘諸侯國的人?他們大多是驚訝,看上去對孫林父的行為也比較反感。

那是能夠理解的事情。

代表列國諸侯而來的人,他們絕大多數是一國之君的親信,天然與國君的利益捆綁,肯定也就不喜歡看到孫林父的所作所為。

那是換位給帶入了進去。

畢竟,他們國中要是有人跟孫林父有樣學樣,倒黴的不正是他們嗎?

只不過,代表周天子而來的單公朝不表態,沒有人站出來給衛君衎主持公道。

他們並不傻。

擺明就是衛衎作為儲君的時候要對孫氏強取豪奪。這點不是關鍵,問題在於孫林父現在抱上了粗大腿,他們敢得罪孫林父,得罪晉國強力家族卻是不敢的。

遭到逮捕的一眾人並未反抗,他們很多時候視線盯在衛君衎身上。不反抗也許就是因為得到了衛君衎的什麼示意吧?

孫林父走到了晉人這一邊,苦笑說道:“可惜了!”

可惜什麼?

如果那些人反抗,武士就能夠在抓捕的時候用刀劍無言作為藉口,大殺特殺上一批。

這些人不反抗,孫林父無法不顧影響大肆下殺手。

“太含蓄了,對你日後掌權不利。”郤至的意思就是,一定要殺幾個。

哪一次事關權力的鬥爭不是血淋淋?

未有鮮血澆灌的權力爭鬥,日後必定要起到反覆!

對於從後世而來的樓令,他更加清楚上述那一點。

不把敵人徹底打死,再摧毀他們的意志,抹去他們的精神,代表著事情並未真正結束。

在春秋時代幹毀滅肉體和抹去精神意志會顯得非常殘忍,不止外人無法接受,自已人都要變得人心惶惶了。

適當地殺一批人確實是極其有必要,不止能夠團結內部,還能起到極大的震懾作用。

孫林父當然知道殺一批人,打算一件事情分割利益來辦,低聲問郤至,道:“不知道晉卿可有看得上的地方?”

郤至倒是被孫林父一問,問得露出難為情的表情。

“我覺得‘棘津’就很不錯。”樓令給出建議。

話說,孫林父竟然想要割土?

尤其是孫林父剛剛擔任衛國上卿,馬上就那麼幹?

郤至猶豫地說道:“對你不好,我也不好辦啊。”

現在的孫林父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來自晉國的支援,否則會不知道割土將對名聲產生多大負面影響嗎?

非常要命的地方在於,孫林父需要晉國一直支援下去,明知道做了什麼會對名聲有損,還是必須要去做。

“晉人怎麼會平白無故支援我?想要繼續獲得郤氏的強力保護,哪能不割肉呢!”孫林父不天真,他知道自已已經沒有多餘的路能選了。

樓令笑呵呵地說道:“衛卿有心,新軍佐何必辜負呢?”

魏顆也出言附和,說道:“兩相得宜,是一件美事啊!”

“這……”郤至可以明搶,輪到有人主動要送卻不好意思了。

孫林父只是笑。

自然了,主要是樓令提出了明確的報酬,使得孫林父不能只是說說而已,做出承諾就必須做到!

樓令提出“棘津”很不錯,後面大機率會是郤氏獲得,只是晉國就此多了一個南岸的據點。

大殿內該被抓捕的人已經清空。

孫林父走到臺陛之上,安靜站著注視衛國的眾臣,注視了好一會兒,轉身面向衛君衎,說道:“君上,今日便到這裡?”

衛君衎笑眯眯地說道:“你現在是上卿了,也想拿主意。自然是你來拿主意。”

這話有坑。

孫林父趕緊做出誠惶誠恐的模樣,大聲說道:“豈敢啊?自然該是由君上來作威作福。”

衛君衎也就看向眾臣,一圈巡視下來,最後發出“呵呵呵”的譏諷笑聲。

滿大殿的衛國群臣,反對孫林父的那些人已經被逮捕,剩下不是支援孫林父的人,便是採取了中立。

他們倒不是非得跟衛君衎過不去,多數人其實也就只想壓一壓衛君衎,不使得衛君衎真以為可以隨隨便便作威作福而已。

蘧無咎選擇站出來緩和,說道:“諸位,是不是換個地方?慶賀上卿就任?”

“呵呵!”衛君衎笑完,一甩袖直接走掉。

這一下,倒是弄得蘧無咎滿臉尷尬。

“壞了!他們不會以為我成了孫林父的走狗吧?”蘧無咎充滿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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