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玉玲面前,牛大力一直都很卑微,卑微到了極致。

如果你不知道什麼叫舔狗,那你看到牛大力,就會明白了。

舔了那麼多年,還能一直舔,甚至在姚玉玲都說出了要分手的情況下,還能這麼卑微的哀求,真的是……

暗處靜靜傾聽著的周辰,都是為牛大力嘆了口氣,男人啊,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

牛大力還在說,為了能挽留住姚玉玲,他什麼話都能說出口,哪怕是拋棄自己所有的尊嚴。

但很可惜,若是一個女人不喜歡你,就算你說破天,你的尊嚴在她面前也是半文不值。

“牛大力!”

姚玉玲很不耐煩的打斷了牛大力的哀求和絮叨。

如果是以前,她還願意跟牛大力虛與委蛇,雖然她不喜歡牛大力,但牛大力對她是真的有求必應,這讓她感覺很好。

可現在她不想這麼做了,因為不久前她在列車上認識了一個來自南方的大老闆,對方很有錢,長得也比牛大力帥,關鍵是還很會說話,一下子就把她給迷住了。

那人可是承諾要娶她,帶她去南方享福,只是她還在遲疑,畢竟她是東北人,去南方太遠了,而且她老家還有母親。

不過雖然是還在考慮,但牛大力卻已經被她給放棄了,她已經不想再跟牛大力糾纏,她的心早就已經飛走了。

“牛大力,你別再這樣,我們就不能好聚好散嗎?我知道你對我好,可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幸福你給不了,我有權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如果真的喜歡我,就應該放手。”

牛大力身體巨顫,雙眼泛淚的望著姚玉玲。

“姚兒,你想要什麼生活,你想要什麼樣的幸福,我都可以努力,只要你別離開我。”

“我說了,你給不了。”

姚玉玲見說不服牛大力,於是再次發狠:“我不想一輩子都浪費在火車上,我想要去見更大的世面,而你呢,才做火車副司機多長時間,這輩子做到火車司機就已經到頭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牛大力,太多的話我也不想說了,我們都住在一個大院,就給彼此留些顏面吧。”

說完,姚玉玲甩開牛大力想要拉住她的手,連走帶跑的進了大院,沒有回頭看牛大力一眼,只留下牛大力一人傷心難過。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姚兒她到底怎麼了?”

他其實還有千言萬語要對姚玉玲說,可姚玉玲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想著想著,他的淚水忍不住流下了,一個堂堂男子漢,就這麼靠在牆角,淚流滿面,浸溼了衣衫,哭的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暗處的周辰嘴角抽了抽,牛大力真的是,嗯,‘純愛戰神’。

見牛大力哭個不停,一直沒有好轉的架勢,周辰忍不住從暗中走了出來。

哭的太傷心了,以至於根本沒有聽到動靜,直到周辰走到他面前,牛大力才有所反應。

他驚喜的抬起頭,可當他看到來人竟是周辰的時候,頓時露出了滿臉失望的表情。

“哼,什麼眼神?你以為姚玉玲會回來安慰你?我勸你還是別痴心妄想了,人家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牛大力面露痛苦,雙手抓頭,哀聲道:“我真的想不明白,姚兒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周辰冷笑道:“那隻能說你不瞭解她,她本來是這樣的人。”

牛大力突然怒道:“周辰,不許你說姚兒壞話,她是個好女人。”

“呵呵。”

周辰冷笑更甚:“也對,我也是多管閒事,本來是看在同院鄰居的交情,想來勸勸你,但現在看來,舔狗的腦回路跟正常人就是不太一樣,勸也是白勸。”

說完,他不再去管牛大力,直接就推車走進了大院。

“我……”

牛大力張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我都已經這樣了,做兄弟的不應該讓他發洩一番嗎,怎麼這就走了。

若是周辰知道他心中所想,必定嗤之以鼻,兄弟是沒錯,但也要看是什麼情況。

若牛大力因為別的事情痛苦難受,就算抱怨幾句,發洩幾句,周辰也不會生氣的轉身就走。

可牛大力偏偏為了一個心裡根本沒他的女人,要死要活,沒有一點男子氣概,這樣的舔狗,根本不值得安慰。

牛大力和姚玉玲分手的事情很快就在大院裡傳開了,說實話,當初姚玉玲跟牛大力處上物件了,那才讓鄰居們覺得奇怪呢,現在兩人分開了,大院裡的絕大多數人反而都不意外。

姚玉玲是什麼人,大院裡的鄰居們誰人不知?

牛大力又是什麼人,誰不清楚,這兩人真的是看不到一點匹配度。

分手之後,姚玉玲看不出一點變化,依舊跟往常一樣,笑容滿面,搔首弄姿,好不瀟灑。

可牛大力就不一樣了,連班都不上了,直接請假半個月,整天就窩在房間裡,門都不出,連飯都不吃了。

鄰居們已經有幾波人去勸牛大力了,但都是沒什麼效果,甚至老一輩的汪永革他們還去找了姚玉玲。

但是姚玉玲態度非常堅決,不願意去勸說牛大力,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不要再跟牛大力在一起,連一點希望都不想給。

女人絕情起來,真的是比什麼都絕情。

當然了,在周辰看來,其實對牛大力來說,姚玉玲的這種態度更好,因為姚玉玲要是服軟了,去找牛大力,可能反而會有反作用,這樣不管不顧的冷著處理,對牛大力來說是好事。

汪新和蔡小年他們也都去勸了,同樣沒什麼效果,他們兩人還來找過周辰,他們覺得周辰厲害,說不定就能說服牛大力。

可週辰只是冷笑一聲,說道:“不去,若是連這點挫折都過不去,那他也不配做個男人了。”

汪新和蔡小年也只能長嘆,牛大力和姚玉玲現在這個結果,他們也同樣覺得正常,只是牛大力就是看不清,他們還能咋辦?只能每天送點吃的給他。

幾天後,牛大力終於出門了,他還特意收拾了一下,然後一一上門,叫上了汪新,蔡小年和周辰。

四人組一起前往了飯店。

飯店內,牛大力舉起酒杯。

“周辰,汪新,小年,這些年多謝你們的照顧,要是沒你們,我這日子過得肯定很無趣,來,我敬你們,先乾為敬。”

“這第二杯,還是我敬你們,你們為了我的事情,也沒少操心,我還埋怨過你們,真的對不起。”

“第三杯…………”

“第四杯…………”

一連好幾杯,牛大力的嘴彷彿一下子開了光,特別能說,也特別會說,一杯又一杯的敬酒,周辰三人互相對視了幾眼,都是陪著他一起喝。

這一頓飯吃到很晚,四人從飯店出來,搖搖晃晃的走在大馬路上。

牛大力更是大吼大叫。

“我決定了,要去南方闖一闖。”

“大力……”

“你們別勸我,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但我牛大力一生不弱於人,別人能在南方混出頭,我牛大力也一樣可以……”

“……”

這一晚之後,牛大力辭掉了自己鐵路局火車副司機的工作,在一個風黑月高的夜晚,他收拾好東西,輕裝上陣,一個人悄悄咪咪的走出了大院。

走出大院,看著大院的門頭,他雙手用力握緊。

“等著我,很快,我牛大力就能風風光光的回來,等著我,姚兒……”

在牛大力走出大院的時候,周辰都是看到的,只是他沒去打擾,就這麼站在自家窗戶前,看著牛大力悄悄地離開。

其實他覺得牛大力離開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就牛大力的性格,繼續留在大院,或許會更尷尬,走了反而有幾分灑脫。

牛大力的離開,引起了大院鄰居的幾天議論,但幾天後,就沒幾個人再提起這件事了。

就算是一個大院裡的鄰居,也不可能天天唸叨他,大家都有著自己的生活,自家生活都已經夠疲憊了,哪還有太多的精力天天去想一個已經離開的人。

馬燕的紐扣生意做的不錯,談不上賣的多火,但據她所說,要比在商店賣鹹菜賺得多,最重要的是,她感覺自己找到了奮鬥的目標,前進的方向,這是她賣鹹菜感受不到的。

所以她現在很亢奮,也很有激情,若不是擔心被馬魁發現,她肯定會去更熱鬧的街道擺攤。

但,樂極生悲。

在不久後,她沒去上班,擺攤賣紐扣的事情,被馬魁知道了。

憤怒的馬魁,看到馬燕的攤子,不顧周圍的眼光,走過去就把馬燕的攤子給掀翻了。

“跟我回去,現在,立刻。”

妻子去世沒幾個月,女兒就瞞著他,做了這麼大的事,馬魁心中的怒火簡直就要爆炸了。

馬燕沒想到自己暴露的那麼快,也沒想到父親這麼不留情面,掀翻了自己的攤子,她沒有太過於慌亂,反而是冷靜的收拾殘局,慢慢的將自己的紐扣撿起來。

馬魁回到家許久,才見馬燕回來,而且還抱著她的箱子,氣的大聲怒斥,喝罵。

彭永麗下班回來,剛一進屋,就聽到了馬魁的怒吼,也是嚇了一跳。

“二爸,姐,你們這是?”

彭永麗的出現,讓馬魁的怒氣一滯,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對彭永麗問道:“麗麗,你姐沒去上班,擺攤賣紐扣的事情,你知不知情?”

“我,我……”

彭永麗立馬就慌了,不自覺的看向馬燕,見到馬燕對她使眼色,結結巴巴的說。

“二爸,我知道。”

馬魁一聽,腦子嗡嗡作響,猛地一拍桌子。

“好啊,好啊,你知道,真好啊,你們姐妹倆聯合起來騙我是吧?你們還把我放在眼裡嗎?”

若是平時,他肯定不會對彭永麗發火,但此時是氣頭上,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暴怒大吼。

彭永麗和馬燕都是嚇的身體一顫,兩人都是第一次見馬魁這麼失去理智的暴怒,都是有些腿軟,不敢說話。

“說啊,你們都挺能幹的,怎麼不說話了?馬燕,你說,你來告訴我,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去幹,非得去做那投機倒把,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臉都丟盡啊,你這麼做,你媽能瞑目嗎?”

本來在認錯,低著頭不敢說話的馬燕,突然聽到父親提起了母親,猛然抬起頭,眼神凌厲。

“爸,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媽……”

周辰家裡,他和汪新正在討論一個案子,突然見彭永麗衝了進來。

“周辰,二爸和我姐吵起來,你快去勸勸。”

“什麼?”

汪新猛然站了起來,驚聲道:“馬燕跟馬叔吵起來了,為什麼啊?”

彭永麗聲音急促:“我姐沒上班去擺攤的事情被二爸發現了,別問了,趕緊過去,我怕二爸氣急了對我姐動手。”

汪新‘嗖’的一下衝了出去,周辰則是不急不忙的站起來,還是彭永麗急的過來拉他。

“別急啊,門還沒關呢,麗麗,衣服拉撕了。”

周辰被彭永麗連拉帶拖的去往了馬家。

周辰來到馬家的時候,就看到馬魁和汪新已經推推嚷嚷,當然,是馬魁在虐汪新,汪新只是狼狽的抵擋,旁邊還有馬燕在使勁的拉架。

“什麼情況啊,馬叔?”

聽到聲音,馬魁轉頭看到周辰,這才冷哼一聲,鬆開了口。

汪新急忙後退,抱著雙臂吸氣,這老馬太狠了,捨不得打自己閨女,就把他當做了出氣筒,下手是真的一點不留情啊。

馬魁沒好氣的看了周辰一眼,冷哼道:“馬燕擺攤做生意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知道。”

“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你比他們成熟,比他們看得遠,你怎麼也跟著他們一起胡鬧?”

馬魁很是生氣,一方面是生氣馬燕不去上班去做生意,另一方面也是氣幾個人聯合起來欺瞞他。

周辰說道:“馬叔,這真不能怪我,馬燕他們相信我,才把這個事情跟我說的,作為朋友,我總不能出賣他們吧?”

“不能出賣他們,所以就瞞著我?行啊,你們現在都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覺得我管不了你們了?”

馬魁氣的吹鬍子瞪眼,自從妻子去世後,他就一直心情不怎麼好,今天更是被幾人氣的想要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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