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聽說你在北斗城一戰中失蹤了,公子急得都快把潁州翻了個遍,沒想到你居然在瑜州。”鄭粟起身後立即說道。

“兄長一直在找我嗎?”楚仲安有些感動,略微失神後他繼續說道:“北斗城一戰的結果如何?”

此時楚仲安的表情十分不安,他已經可以猜到一個大概,但沒有得到證實他也不願意接受那個結果。

“二公子你還不知道嗎?”鄭粟有些遲疑道,他思慮片刻後臉色沉重說道:“星河宗敗了。”

鄭粟只說了五個字就讓楚仲安如遭雷擊,他身體微微顫動,極力穩定情緒後哀嘆一聲說道:“果然還是敗了嗎…”

“那些…最後留下…迎戰…強敵的星河宗強者…”楚仲安說到一半停頓了下來,他的聲音顫抖,冷靜如他此時也難以完全平復情緒,一抹恐懼感縈繞心頭,他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鄭粟並不想說,但看到楚仲安的犀利眼神,他還是開口道:“那些高手幾乎全部戰死,星河宗掌教陳搖光、七殺營統領黃信、天樞閣閣主吳道齡…情報顯示所有的宗師高手無人生還。”

楚仲安聽到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那些拼盡全力庇護宗門的長輩已經全都不在了。

他的眼前一黑險些摔倒。

“二公子!”鄭粟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深呼一口氣,楚仲安儘量穩定了情緒,他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事…”

“黃信怎麼死的?”楚仲安沉聲問道,即便知道了答案,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仍不相信黃信就這麼死了,以黃信的手段就算是面對聖人,也不是完全沒有逃脫的可能。

“據情報稱七殺營統領黃信一度將血聖秦霸先重創,最後有天雷降臨在他身上,這位絕頂強者化作了飛灰。”鄭粟知無不言,將掌握的情報通通說了出來。

楚仲安聞言眉頭緊鎖說道:“天雷…黃信難道吃了劫仙丹?”

當黃信吃下劫仙丹的時候楚仲安還在高空之中,後來接二連三的戰鬥,他再也沒看到黃信,自然對於黃信後來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以楚仲安在星河宗的地位是知道劫仙丹的,他的心入墜冰窟,原本還抱有的一絲希望隨之破滅了,吞下劫仙丹,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

“哎,若是那個傢伙出手,就算是不吃劫仙丹黃信似乎也必死無疑。”這個時候白袍老者的形象浮現在楚仲安的腦海裡,那可怕的手段至今仍讓他心悸不已。

楚仲安他始終不明白為何那個白袍老者沒有將他順手抹殺,能活下來實屬僥倖。

“具體情況如何不得而知,就連這些情報的準確性也有待查證,咱們的情報來源並不算可靠,二公子不必太過傷心,那些星河宗高手或許有人生還。”鄭粟認真說道。

楚仲安苦笑,他自然知道鄭粟是在安慰他。

“不用安慰我,我有心理準備,現在兄長那裡如何?”無論結果如何,現在也沒辦法再去改變,楚仲安如今更為關心的是楚伯平等人的安危。

鄭粟聞言立刻答道:“二公子請放心,公子他們從北斗城成功退走,咱們在這一戰損失不大,應該只有晉墨營有些傷亡。”

“那就好,沒事就好。”楚仲安心情稍稍安定了些,北斗城一戰是他在晉安之變後最為慘痛的經歷,晉安一方無礙是他最大的安慰。

“二公子,屬下這就將好訊息報告公子,公子知道二公子沒事一定會很高興!”楚仲安臉色緩和後,鄭粟才開口道。

“此事不急,我現在有一事需要掌櫃幫忙。”

鄭粟抱拳恭敬道:“二公子儘管吩咐,鄭某必竭盡全力。”

“如今山葉城主在城中抓捕珍禽異獸的事鄭掌櫃可知曉?”楚仲安壓制下心中的哀傷,終於把扶光那些夥伴被抓的事問出了口。

“稟告二公子,城中那些奇異小獸屬下略有耳聞,昨日開始城主府下令抓捕那些小獸,屬下只知道確有小獸被抓,不過應該還有些沒有抓到,現在城主府衙役仍在搜尋之中。”鄭粟將知曉的訊息盡數道來。

這些事情楚仲安都知道,他繼續問道:“鄭掌櫃可知那些被抓的小獸如今身在何方?”

“這些小獸異變的原因有沒有什麼情報?”還沒等鄭粟回答,楚仲安再次開口道。

鄭粟面露尷尬之色說道:“二公子,雖然咱們酒樓訊息比較靈通,不過這些小獸的情報並沒有多少人提及,不管是它們異變的原因還是如今被抓的小獸身在何處,屬下都不太清楚。”

楚仲安聞言並不氣惱,他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無妨,小獸的下落我自會去探查,至於這些小獸異變的原因,我感覺其中或許設計到什麼重要的事情,還請鄭掌櫃多注意些。”

鄭粟鄭重開口:“屬下一定注意,若有訊息屬下會立刻通知二公子。至於去查探小獸下落,請二公子交給屬下處理,還請二公子不要再以身犯險,安心等著公子派人來接。”

楚仲安卻是輕輕搖頭道:“我聽說此次山葉城主抓捕異獸是為了討好新韓二世子韓世衝,關押小獸的地方必然危險重重,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不然憑白折損了人手不僅得不償失還可能暴露這座酒樓。”

“既然危險,屬下更不能把二公子置於險地,若是二公子出了什麼意外,屬下可擔當不起…”鄭粟急切說道。

楚仲安淡然一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就應該知道我的師父是哪位,別說是區區城主府,就算是太初皇宮我也是來去自如,只要我想走沒有人能攔的住我!”

話音剛落,楚仲安向後退去,在鄭粟的眼中,他憑空消失了。

“師父?……黃信!”鄭粟皺眉思索,很快他就想到了答案。

就在鄭粟有些吃驚地說出黃信名字的時候,一道紅芒突兀出現,等他反應過來,胭脂淚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前方,他甚至能感覺到匕首散發的絲絲涼意。

雖然實力大降,但楚仲安隱匿的本事和身法依舊十分高超,偷襲鄭粟這個精進境高手並不困難。

楚仲安收起匕首說道:“鄭掌櫃這下放心了吧。”

鄭粟苦笑道:“二公子的手段屬下佩服,只不過…”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表情十分為難。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楚仲安平靜說道,說完沒有等鄭粟再勸說,他再次隱入黑暗之中。

鄭粟滿臉無奈,勸說無用,就算是想用強攔下楚仲安也是痴心妄想,他只能在心裡祈禱這位二公子不要出事。

就在鄭粟以為楚仲安已經離去的時候,黑暗中再次傳來楚仲安的聲音:“鄭掌櫃,我還有個問題,可有東夏汐月宗太上長老白若兮的情報?她離開北斗城時可是獨自一人?”

鄭粟思索片刻後說道:“據說白若兮戰後就離開了北斗城,至於她是否獨行,有情報稱這位聖人是託著一個不小的水團飛走的。”

“多謝!”楚仲安的聲音明顯鬆了一口氣,他丟下兩個字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鄭粟見楚仲安真的走了,他第一時間到床邊檢視了一下女人的情況,見只是暈了過去,他這才安心,要知道他從沒見過這位二公子,只知道二公子出身星河宗七殺營。

七殺營密探可不是善男信女,若是這位二公子出手狠辣些,直接了結了自己女人的性命,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鄭粟四處檢視,確認周圍無人之後,他才開始準備密信。

寫好了信,鄭粟來到窗前,他將小拇指放在嘴邊,吹響奇異的節奏,這聲音不大,聽起來像是某種夜鶯的鳴叫。

不一會兒,一隻古怪的信鴿從視窗飛了進來,它的速度極快,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鄭粟的面前。

這信鴿一身古怪鎧甲,正是墨家手段的傑作。

鄭粟捧起信鴿,將密信塞入信鴿腿上的小巧信筒中,接著將信鴿送出了窗外。

信鴿一飛沖天,朝著西南方向而去,瞬間就消失在天空盡頭。

如今太初已經徹底淪陷,被新韓、東夏瓜分,在新韓邊境燃了數日的奇異煙霧也終於散去,邊境線已經可以飛鴿傳書。

就算那煙霧還在,以晉安信鴿的飛行高度也不會受到影響,這就是墨家手段的可怕之處。

離開酒樓的楚仲安向城主府疾馳,他已經基本確定桃子確實被白若兮帶走了。

一邊行路楚仲安從懷裡掏出了半個圓環,這是太師叔祖馮玉琛送給他和桃子的禮物,如今他這枚已經滴血認主,而他發現握住圓環的時候,在東方遙遠的地方冥冥中有所感應,也就是說桃子那枚同心環也已經認主。

“這一定是桃子滴血認主的,當時桃子並沒有真正暈厥,她是知道同心環的使用方法的!”楚仲安在心中希冀道。

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畢竟這看起來普通至極的半個鐵環,若是不知道用途誰會沒事往上面滴精血。

終於到了山葉城城主府,楚仲安收起同心環,不斷在附近觀察起四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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