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朝和新韓朝邊境沒有什麼天然的屏障,只有當年晉安和太初各自修建的城池和防禦工事,雙方之間只有幾十裡地的空檔,在以往的時候,兩軍摩擦不斷,雖然沒有爆發大的戰爭,但小規模的戰鬥並不罕見。

新韓王韓林甫接受太初皇帝的藩王冊封之後,這五年來,雙方就像是成為了一家人般,再也沒有爆發過哪怕一次大的衝突。

玉陵關位於太初和新韓邊境中段,是太初朝在西線邊境上最大關口,駐紮著十萬太初甲士和四萬清和軍,這裡也是兩朝貿易和人員往來最重要的通道。

太初另外兩座關口位於南段和北段,分別駐紮著五萬太初甲士和三萬清和軍,即便處於和平時期,因為沒有天塹相隔,太初朝在西線也駐紮著相當多的兵力。

與玉陵關遙遙相望的是新韓朝東凜關,新韓那邊的防禦工事上是五座關口,比太初更多也更雄偉,這是當年強盛時期的晉安朝修建的,所以比太初朝更加財大氣粗。

老莫是一個穿梭在太初和新韓兩地做買賣的商人,幾年前,他與三個同樣走商的新韓老鄉一同組建了一支商隊,最開始的時候,穿梭在玉陵關和東凜關之間還是件很危險的事,若是趕上雙方衝突,沒準就丟了性命。

老莫他們運氣還算不錯,沒有碰到什麼大的危機,那時候貨物也是緊俏,只要能安全送達立刻就可以高價賣掉,雖然危險,小日子過的倒也算不錯。

如今的老莫卻是沒有了當年的風光,此時他正坐在玉陵關中一臉愁容的曬著太陽,不時抽著手中的煙桿,突然一個人走到他面前說道:“這位大哥,請問你是在兩邊做買賣的商人不?”

對方的聲音憨憨的,聽起來就不像個機靈的人,老莫抬起頭沒好氣說道:“你眼睛瞎啊,沒看見老子旁邊這麼多貨嗎?再說了,在玉陵關裡待著的不是商人就是軍爺,其他人誰來這裡。”

此時老莫也看到了來人的模樣,這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人如其聲,長的也很憨厚,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憨厚年輕人驚喜道:“太好了,隨便一問就碰到了商人,聽說邊境上走商特別掙錢,我也想幹,大哥,你能帶帶我嗎?”

老莫拿起煙桿猛抽了一口,撥出一陣白霧,撇了撇嘴嘆了口氣說道:“小子,你這從哪聽來的訊息,那都是老黃曆了,現在的行情別說掙大錢了,養家餬口都困難。”

憨厚年輕人有些震驚,緊蹙眉目,一臉難以置信說道:“大哥,你可別騙我,我是走了上千里路才過來的,我們那人都說這行當賺錢。”

老莫這下不樂意了,臉耷拉下來,眼睛一瞪說道:“你小子怎麼說話呢?我沒事騙你作甚,我老莫行得正坐得直,既然不信我就少跟我搭話,滾蛋!”

憨厚年輕人見老莫怒了,趕緊陪著笑臉說道:“大哥,我不是不信你,我們那都這麼說,我這砸鍋賣鐵來到這就是想多掙點錢回家娶媳婦兒,你也知道,現在潁州太亂了,掙點錢不容易。”

老莫聽了這話,臉色緩和了下來說道:“小子,現在邊境太平了,你們太初人都跑到這邊做買賣,搞的現在東西運過去也賣不出個好價錢,我好幾個老夥計都幹不下去回老家謀別的營生去了。”

“我現在也不想幹了,不過也沒有別的本事,只能勉強餬口而已,你要是想掙大錢就別幹這個,趁早回去。”老莫有些惆悵道。

憨厚年輕人聽了這話有些遲疑,好一會兒沒說話,似乎陷入了兩難境地,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鄭重說道:“大哥,我還是想幹,回去也是被官府欺負,溫飽都成問題。”

年輕人從懷裡掏出了幾兩碎銀塞給老莫,老莫一把推開了年輕人,皺著眉頭說道:“你這是作甚?”

年輕人誠懇說道:“大哥,我看出來了,你是好人,你這趟能帶帶我嗎?我想學學,這算是學費。”

老莫擺了擺手說道:“快別了,這也不是什麼好營生,出門不容易,你快留著點錢吧,我帶你走一趟,萬一你不想幹了,回去也有點盤纏。”

年輕人激動道:“大哥,你真是好人,我運氣真不錯,剛來就遇到了你。”

老莫擺了擺手站起身說道:“我正好也歇夠了,咱們這就出發,趁天黑前還能趕到東凜關。”

言罷他就開始收拾貨物,年輕人見狀立刻上前想要幫忙,卻被老莫阻止了,想想年輕人就放棄了,畢竟是陌生人,老莫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

二人出了玉陵關,一邊走一邊聊著,各自介紹了一番自己的來歷,老莫向年輕人詳細介紹了邊境走商需要注意的事,年輕人也向老莫問了很多邊境的事,老莫知無不言,他對邊境各種事情瞭解頗多,聽的年輕人連連點頭。

這個面相憨厚的年輕人正是前來邊境檢視的顧西風喬裝的,而他找到老莫也不是巧合,而是根據情報選中的最佳人選。

據老莫說,如今新韓朝境內百姓比太初也強不了太多,韓林甫同樣大肆招兵,搞的民不聊生,不過大量的軍隊並沒有駐紮在與太初的邊境上,而是佈置在與西堯朝的邊境,如今就如太初和東夏一般,新韓和西堯的關係也勢如水火。

這些身為七殺營副統領的顧西風當然有所瞭解,他總感覺韓林甫並不會那麼簡單,一定有什麼不得而知的陰謀。

東凜關對太初這邊入境的商人盤查並不是多嚴苛,老莫帶著顧西風輕鬆進入了關內。

進入東凜關後,天色已晚,老莫帶顧西風找了一間乾淨便宜的旅店住下,兩人開了兩間房,簡單吃了些晚飯後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回到房間後,顧西風將自己的容貌做了一些調整,原本憨厚的臉變得有些兵痞氣,在銅鏡中檢視片刻後,他這才滿意,從視窗離開了旅店。

東凜關宵禁很是嚴格,夜裡除了巡邏計程車兵看不到一個行人。

顧西風隱入黑暗之中,完全避過了巡邏士兵的視線,直到他來到了新韓朝駐軍營地附近才顯露出行跡。

他裝作鬼鬼祟祟模樣四處檢視,不一會兒就如願以償的被軍營巡邏計程車兵發現了,一群士兵立刻把他包圍了起來,略做掙扎後,顧西風被這群士兵抓了起來,五花大綁地被押解向中軍大帳。

經過傳稟,一位小隊長模樣計程車兵把他帶進了營帳。

此時營帳中只有一位身材矮胖的將軍,這人臉上沒有多少威嚴之色,而是顯得十分平易近人。

顧西風知道,這位就是東凜關守將宣大有。

見到宣大有後,小隊長一腳踹向了顧西風的膝蓋,顧西風不有自由的跪了下去,小隊長行禮道:“稟報大人,此子在軍營附近鬼鬼祟祟,被我們擒獲,我懷疑他是一名密探。”

宣大有露出一臉十分感興趣的表情說道:“哦?如今新韓和太初交好,哪來的密探。”

“這位兄弟,說說吧,你在我軍營附近幹嘛呢。”宣大有語氣溫和,絲毫沒有狠厲之感。

顧西風不假思索說道:“大人,小的就是個邊境行商之人,並不知道這裡是軍營啊,我就是出來迷了路,誤打誤撞走到此地。”

小隊長厲聲道:“大人,此子在說謊,他身懷武藝,絕不是個普通商人。”

宣大有不滿道:“閉嘴,本將在和這小兄弟說話,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插嘴。”

小隊長見壯立刻閉上了嘴巴。

宣大有面帶溫和微笑看向顧西風說道:“小兄弟,聽你口音是潁州人吧。”

顧西風回答道:“回大人,小的是潁州鳳舞郡人士。”

“哎呀,快快請起,以咱們兩朝如今的關係,怎麼能讓太初朝的兄弟跪著呢,真是胡鬧。”宣大有上前把顧西風扶了起來,說著還瞪了一眼小隊長,小隊長一臉委屈。

在宣大有扶起顧西風的時候,顧西風懷中一物不翼而飛,出現在宣大有手裡,宣大有拿在手裡看了看笑道:“原來是太初軍的兄弟,還說自己是商人,真愛開玩笑。”

他手裡拿的正是一枚代表太初甲士的令牌,這也是顧西風故意留下的破綻,這個守將偷東西的本事倒是顧西風沒想到的。

“你們王統領也真是的,麼直接派人來看就好了嘛,派兄弟夜裡來我東凜關這不是不拿我新韓人當朋友了嘛。”宣大有笑容愈發真摯說道。

顧西風臉色很難看,露出恐懼表情。

宣大有見狀立刻上前把令牌重新塞回了顧西風懷裡,走到他的身後把繩子解開,然後親切說道:“兄弟,不用怕,咱們兩朝交好,就算王統領不夠意思,我宣胖子也不會往心裡去,一會在我這好好休息,明早讓你安全回家。”

沒管顧西風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宣大有對小隊長嚴肅說:“給這位兄弟找個乾淨住處,明早送小兄弟出城,要是敢有一絲怠慢,我饒不了你!”

小隊長雖然疑惑,但還是恭敬領命,把顧西風帶了出去,給他找了一處營帳住下,還特意安排兩名士兵把守,美其名曰保護,實則是監視。

顧西風總感覺這宣大有笑裡藏刀,始終在警惕,但一夜過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第二日一早,那個小隊長果然把顧西風送出了城,並且言語間還很客氣。

老莫早上起來沒有看到顧西風,他在附近找了半天,怎麼也沒找到,雖然心中疑惑但也只能作罷。

顧西風夜闖軍營就是想看看新韓軍的態度,即便新韓軍對自己不利他也有信心可以逃離,可這一夜的經歷讓他一頭霧水,這就是兩軍能和平相處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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