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涅槃

夜晚，洗完澡的奈奈莉走出浴室，一邊用毛巾擦拭著溼漉漉的長髮，一邊左顧右盼。

見那道熟悉的身影遲遲沒有出現，奈奈莉不由對著伊薇特問道：“那傢伙呢？”

伊薇特開口答道：“師父正在外面練劍，芽枝姐姐已經去找師父了。”

“練劍？”

奈奈莉面色古怪，那傢伙也會練劍？

伊薇特說著，不由嘆道：“總感覺師父今天哪裡不對勁，下午回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奈奈莉點了點頭，她也有這樣的感覺，從今天萊恩做的晚餐可以吃出來，萊恩這次連晚餐的火候都沒有掌握好。

亞蜜雅默默坐在沙發上，自己看著書，細心的亞蜜雅也發現了萊恩似乎有心事，所以並沒有纏著萊恩陪她看書。

此時，樹屋外面。

萊恩站在空地中，漫無目的、毫無章法的揮動著手中的黑劍，眼神十分遊離，明顯是在想些事情。

這一天，一直希望有一個異性伴侶的萊恩第一次被異性表露愛意，而且那個異性萊恩也並不討厭，甚至有些喜歡，這應該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才對。

但……萊恩卻選擇了拒絕。

現在的萊恩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艾薇那仰著腦袋強忍眼淚的同時，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說著沒關係的場面。

“主公！”

這時，芽枝的聲音傳來，將萊恩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奈奈莉已經洗完澡了哦！”

“我這就回來。”

開口應了一聲後，萊恩將佩劍收回腰間，回到了樹屋裡。

這時的伊薇特應該已經在浴室裡洗澡了，亞蜜雅仍坐在沙發上看書，奈奈莉則是坐在椅子上，用毛巾擦著頭髮。

邁步來到奈奈莉身後，萊恩伸手緩緩將奈奈莉金色的長髮捧起，讓奈奈莉嬌小的身軀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放鬆開來。

坐在椅子上，在萊恩為自己吹頭髮的同時，奈奈莉晃盪著小腳，低聲道：

“萊恩，你今天……是和艾薇姐姐出去玩了吧？回來後我就感覺你一直有些奇怪，是和艾薇姐姐鬧矛盾了嗎？”

聽奈奈莉這麼說，萊恩為奈奈莉吹頭髮的動作不由頓了一下。

這時，奈奈莉又別了一下小腦袋，哼道：“我……我可不是在關心你，我只是……只是有些擔心艾薇姐姐！”

“鬧矛盾？應該不算吧？我只是在想別的事情。”

萊恩淡淡一笑，順手揉了揉奈奈莉的小腦袋。

一時沉默。

沉吟片刻後，萊恩忽然對著奈奈莉輕聲道：“奈奈莉，假如……我每隔一年，都會把一切與你有關的記憶全都忘卻的話，你還會願意陪著我嗎？”

聽到萊恩這麼說，奈奈莉的小臉一下子便漲紅了大片：“你……你在說什麼啊！”

萊恩訕訕一笑，也是，這個問題問奈奈莉的話，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會的。”

而這時，低著頭的奈奈莉紅著小臉，忽然細若蚊嚀的吐出了兩個字。

萊恩不由怔住。

“可……可是……”

奈奈莉紅著小臉繼續道：“每隔一年就要把身邊人的記憶全部忘記的話，這對那些一直保留著與你相關記憶的人來說，也有些太不公平了吧……”

聽奈奈莉這麼說，萊恩低聲呢喃：“不公平……嗎？”

“就是不公平啊，失去記憶的人當然什麼事情都不用想，但……但那些保留記憶的人，不就要一直迴圈著被重要之人忘記一切的過程了嗎？這樣的話，一定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吧……”

萊恩沉默了下來。

奈奈莉忽然回過神，臉頰上的羞紅一下子蔓延到了耳朵根，立馬回身用小粉拳砸了兩下萊恩的胸口：“你……你都讓我說了些什麼啊！”

隨後，奈奈莉也沒管頭髮有沒有被吹乾，立刻跳下椅子小跑回臥室去了。

萊恩蹲在原地，面露苦澀。

其實奈奈莉所說的，和萊恩所想的差不多。

又為其他幾女吹完頭髮後，目送幾女回到臥室休息，萊恩一如既往的將浴室的門推開，打算清理一下浴室後就睡覺。

然後，在將浴室門推開的那一刻，入目的卻是昏黃的燈光與充滿著古樸氣息的書架。

萊恩怔了怔，隨後邁開步子，向著圖書館的深處走去。

還是那片熟悉的地方，一張小床，一張小桌，與一名不著寸縷的精靈。

萊恩平淡的在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下，開口問道：“有事嗎？愛麗絲。”

在床上躺著的愛麗絲翻了個身，目光剛好對上身側的萊恩：“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當然可以。”

萊恩微微一笑：“你想找我的話，隨時都可以。”

愛麗絲：“……”

無視掉這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生疏感，愛麗絲從床上坐起身來，託著下巴，對萊恩開口道：

“我們聚落那個天賦很不錯的孩子，向你表白了？”

萊恩正準備在書架找本書看的動作忽然僵住，片刻後，萊恩點了點頭。

“然後你拒絕了。”

愛麗絲似笑非笑道：“那個孩子我也有關注的哦，是個非常非常靦腆的孩子，能這樣向你表達心意，想必是竭盡了自己一生的勇氣了吧？”

“我的狀態，你也不是不知道。”

萊恩苦笑著道：“我和作為長壽種的她在一起，只會拖累她，如果我真的只有普通人的壽命還好，但……能夠‘涅槃’的我，搞不好會拖累她一輩子。”

愛麗絲沉默了下來。

作為永恆之樹的寵兒，只有精靈一族，才可以享受到永恆之樹所帶來的長生庇佑。

而外族之人，即便受到了永恆之樹的青睞，也沒辦法像精靈一族一樣得到綿長的壽命。

萊恩的壽命，其實本該像普通人族一樣，撐死活到百餘歲後，安然離世。

但，愛麗絲曾針對萊恩的體質，為萊恩啟用了一個特性，那就是“涅槃”。

當初發現這個特性的時候，愛麗絲也是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欣喜無比。

欣喜過後，愛麗絲又冷靜了下來，發現了涅槃的很多弊端。

隨著時間的推移，愛麗絲越來越後悔，當初為萊恩啟用了這個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