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書神氣息的王芷，少年不禁思索著。
繆城中雖說教書先生很多，但大多都是四大家族的資產。面前的少年樣貌文靜，卻氣息身段不俗。
少年見是稚安帶來的，也不好意思問道，起身附和道：‘‘白破道，請坐吧。’’
等待兩人坐下，白破道眉毛微皺詢問道：‘‘那柳河看來沒把你怎樣嘛。’’
‘‘呸！’’
稚安嘴裡邊唸叨邊一手搶過少年手中的茶水，狼吞虎嚥大口痛飲。緩了口氣，罵道：‘‘真是便宜那柳河了！’’
砰的一聲將茶杯重重砸向桌子。
接著解釋道：‘‘要是狐漓姐再不來，你可就見不到兄弟我了。’’
‘‘本是那柳河要殺死我的，多虧了師叔他們。’’
‘‘謝白兄。’’王芷雙手接茶杯，白破道眼中無神，好似思索什麼，突然醒了。
點頭回意王芷，橫眉問道：‘‘師叔？’’
猶豫幾秒，‘‘應該是古叔怕你惹事，託人照顧的。’’
‘‘古叔？看來這人和老師的至交好友關係不淺，可不能和他關係鬧掰了。’’書生氣息少年心中暗念。
餘光瞟去，見那少年到嘴邊的茶杯，停留片刻，這細微的舉動，陋巷少年不得發覺，自然自顧自說著。
‘‘對啊，我和你說，師叔可是能撕裂空間的，還有……’’
白破道心中不安思想生根發芽。
‘‘這書生不是善茬。’’
‘‘好了，就算這樣，身體還沒好。’’然後隨手將一顆血丹拿給稚安，稚安也是不客氣一口吃下。
王芷越發覺得不可思議，稚安周身血氣濃郁數倍不止，就算是頂級的‘‘補氣散’’也沒有這般威能。
書生手一伸，一握，一團黑氣緩緩流出，頃刻間如泉如瀑衝湧整個屋中。
一息後，黑霧氣散去，面前的書生只是換了身行頭，長白灰舊長衣，拖到後跟，說不上映景，但總歸是不突兀的。
王芷笑盈臉龐，詢問道：‘‘白兄，不知這是什麼？竟然如此這般，可否告知是哪個大師所創？’’
‘‘我好買一些。’’
果真是血族人，不出西域，這血丹是血族特有，這般話，讓先前認為是父親糊弄他的少年恍然大悟。
這丹對於血族來說，就等於尋常人家吃的米飯一樣尋常，至於血氣補充則是取決於造丹者的精血純度。
不該對一個陌生人告知，何況自已心中對這王芷感覺不好，想到這裡坐在王芷的白破道開口道
‘‘這裡我遊玩血族時，在一小攤販處偶然買得的，要是王兄要的話，我還有些，初次見面，就當作禮物吧。’’
‘‘這怎麼行呢？’’王芷推脫著，眼神中卻是不離少年手中的白藥瓶。
見此白破道也是無奈搖了搖頭，不再塞給他，只是放在他跟前。
看向稚安，學著古華的說話方式，意味深長道：‘‘稚安呀，你平日裡總是大大咧咧的，心思不細膩，多學學破道啊……’’
不急少年接著說，稚安打斷摸著下巴的白破道，只是少年沒有鬍渣，幹摸著，總是有些怪的惹的王芷一頭霧水。
‘‘破道你就別取笑我了，我這叫粗中有細。’’
‘‘不知誰被抓了啊。’’白破道回道。
‘‘這丹藥，也不白給王兄的，只希望日後在五尊院裡，王兄多照顧照顧稚安。’’
話說至此，王芷沒有猶豫，拿起藥瓶抱拳，‘‘那就謝白兄了，何況我和稚兄是同門，自然相互照應。’’
眼中卻是歡喜，就差嘴大笑了，隨後王芷將藥瓶放回虛空寶袋，問道：‘‘先前那話的意思是白兄不去五尊院了？’’
‘‘據說那五尊院的院長是十三境的強者，老師與他有些交情。’’
‘‘我們的資源自然是最好的，在外面遊歷可能提升沒有那麼快。’’
白破道搖搖頭輕嘆一聲，緩語：‘‘我老師曾說，智者向內尋求力量。’’
‘‘出去多見識見識嘛。’’
王芷閉口不言。
常年跟隨在趙燁秋邊上的少年，早已沒了思想，自認為只有在強者邊上，進步才是最快的。
‘‘你們都準備準備吧，和繆城裡的朋友們道道別。’’
‘‘三日後我們就離開。’’
這倒是使白破道煩難了，也才來到不到一個月，哪裡來的朋友，思來想去也就那酒館的小孩最熟悉了。
‘‘好。’’三人同聲。
稚安卻煩難了，這是自已漂流來的第一個住所，這些情感是帶不走的，少年眼中朝那門口老樹看去。
視線微微朝那門口略去，走到門板邊，雙手一捧，眼中熱淚盈眶，心中不免想，詢問道：‘‘到底什麼是家？’’
現在漂泊的少年，再次失去了‘‘家’’，白破道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也還是安慰道：‘‘等會我陪你在看看繆城吧。’’
‘‘王兄，你要是沒什麼事幹的話，就在那屋休息吧。’’
看向白破道指向的房間，正是稚安的房間，再看到對面貼著耐人尋味圖畫的房間，雖然很舊，一眼也知道相比稚安的房間，那房間早已沒了生氣。
‘‘那房間早就沒人了吧。’’王芷這話沒有說出口詢問，不太合時宜，也不禮貌。
王芷拱手答謝：‘‘謝謝了……’’
然後稚安朝那煉器室徑直走去，王芷進門，聽到砰的一聲後，白破道回頭看看再次確認。
一步踏出門檻，眼光再看向那王芷方向，眼尖堅毅，透過去，那王芷只是盤坐在床。
‘‘我多慮了吧。’’
回頭一冷峻臉龐，看著他，梧傾卿眼球朝屋中瞥去。
‘‘我就直接問了。’’
‘‘破道你覺得那人怎麼樣？’’
‘‘不好說。’’
‘‘還請梧兄，多看看了。’’
舊屋中，兩人面對面坐著，梧傾卿笑有所思。
‘‘該叫師兄了，哈哈哈。’’邊說道，邊敲敲少年的腦袋。
少年馬上答應。
‘‘那梧師兄就多照看稚安了。’’
‘‘話說狐師姐呢？’’
面對白破道詢問，梧傾卿倒上上好的菩提酒，瞳孔縮，嘴裡唸叨。
‘‘來喝幾杯，她買飯菜沒回來呢。’’
果真是人心難測，初見梧傾卿高冷模樣，想是心思縝密之人，竟然還會喝酒。
拿起酒杯，看著紫韻色液體，白杯門外飄泊雪，也是一抹不錯的意境。
‘‘那梧師兄我敬你。’’
‘‘來！’’
梧傾卿站立，高舉白杯，興起飲盡。
黑髮紅衣女子，猶如地獄惡鬼般，閃出在面前，也是搞不懂，這梧傾卿為何那麼喜歡背對門坐。
‘‘你喝酒幹嘛！’’
狐漓咬牙切齒，眼中充滿抱怨。
梧傾卿確實不擅喝酒，但酒解萬物愁，他也只是在不順時，或得到什麼稀奇物件時才會喝酒，只是酒力嘛。
白青衣少年，眼中的梧傾卿搖搖晃晃，嘴角尷尬一笑。
準備解釋。
‘‘那、那個、是我要喝的。’’
‘‘只是……’’
砰的一聲，梧傾卿醉倒身後。
剛怨氣滿滿的狐漓，面色愁容，無奈中又有些難色，手中竹籃的飯菜，透過空隙傳來香味。
她右袖猛的向前揮舞，頓時白青衣少年，瞳孔一震，雙手猛然自覺伸手接去。
‘‘？’’
竹籃停在白破道跟前，地下頭，朝狐漓看去。
‘‘你果真要用手接？’’
兩修長手指，一屈，竹籃環繞白破道一週後，穩穩放在木桌上。
白破道沒有坐下，只是呆立在原地。
那竹籃周遭的氣水，宛如一把把利刃，寒冷瘮人，要是用手去接，就算有六境肉身，也保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白青衣少年，俊臉旁珠，汗流浹背，也只能笑笑感慨著坐下。
‘‘難道狐漓姐要害我不成？’’
少年眉跳言語間，惹的狐漓嫵媚笑了一聲。
狐漓看向醉意朦朧的他，狐眼神中多是冷峻，這種眼神自然而然的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敵意感，卻在這時散發的卻是柔和。
‘‘那……他醒來可就不開心了。’’
‘‘那種情況，小師弟，你應該用‘擒龍解鶴’之發。’’
這種技法，不分修行者是何種元素，也沒有紋道，全靠自身悟性，大成者可以和龍這種強悍生物對抗一番，是水院的獨家秘技。
‘‘拿去吧。’’
狐漓拿出，《擒龍解鶴》一卷擺在他前。
‘‘這是水院的秘技，按理說你不能學的。’’
‘‘就破例給你看一看。’’
狐漓在水院也是有些聲望的人物，破例給我看，也只是個噱頭罷了，破例的是梧師兄吧。
不等少年再想，面前卷軸在狐漓的雙手一張一開間，少年愣住了。
我倒要看看，這少年值不值得你為他做這些，這技法我也是尋思了個幾天才悟到的。
收起卷軸，狐漓注視白破道。
安慰道：‘‘這技法很難，不用急於求成。’’
就給看一瞬，若是普通人，恐怕看都看不到。
白青衣少年，碧色瞳孔猛然睜大，也是嚇的狐漓一驚，驚恐中又有些怕他悟到了。
反手一想，怎麼會有如此絕佳天賦的人，要是有怎麼又輪的到我們呢？
她搖了搖頭，開口問道：‘‘你可知他為你放棄了什麼？’’
閉眼的白破道煥然一新，張開眼，思索了一下。
那副卷軸上，刻寫的文字：‘‘欲力足，克心力，水柔似汽，升輕鬆蘊，接化發……’’
‘‘龍音亦有穿身破魂之色，道也居敷其，思它紋，破它道，融其力，化其速，乏涃，出氣，穩唸。’’
‘‘還請狐師姐說說看。’’
雖然五尊院的弟子有招弟子的資格，一般來說，每個弟子都會有幾個月的時間，去外面尋找，值得他們那麼費時費力的到處尋人的理由只有一個理由。
這關乎自已的修行。
‘‘你看看你手心是不是有一個印記？’’
‘‘啊？！什麼時候有的？’’少年不染，什麼時候沾染上的都不知。
‘‘這不是什麼壞東西，這是你是五尊院弟子的證明，我們一年只能收一個弟子，弟子的修行天賦決定了我們的修煉資源。’’
‘‘他如今把印記給你了，除非你去五尊院，否則他就不能招收下一個弟子。’’
這就意味著，梧師兄在我離開的時間段，是得不到任何修行資源的，只能尋它法。
少年頓然不語。
‘‘那……那。’’
‘‘狐師姐，我可以。’’
狐眼紅唇女子，打斷他，好似知道他想言語什麼。
搖搖頭，感慨道：‘‘五尊院不是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有什麼事就趕快做好，來學院就好了，相信他的眼光沒有錯。’’
‘‘還有，我不喜歡叫師姐什麼的，聽起來怪生疏的。’’
狐漓一手攙扶梧傾卿，朝屋中的房間走去，揮揮手。
‘‘你們趁熱快吃吧。’’
‘‘知道了，狐漓姐。’’
女子轉頭微微看向後面少年，眼瞼眯著，笑盈盈的。
不知這個少年，是否真的如院長所說，能夠幫梧傾卿，擋下那一劫難。
咚咚咚的敲門聲，驚的王芷肅然猛睜大眼睛。
‘‘王兄，飯菜就放在門口了。’’
白破道答應了和稚安一同去道別，自然這飯菜也不能浪費，以後還要靠他給稚安解決麻煩。
為了防止王芷覺得是在獻殷勤，還補了一句。
‘‘這是狐漓姐買給你的。’’
本想拒絕的王芷，一聽是狐漓買的，雖然不知真假，畢竟寄人籬下，也就答應下來了。
‘‘謝了。’’
白破道離開些久，王芷才開門。
他並未直接拿起，嗖的一聲，他右手黑曼整隻手，下一刻，凝結出的黑針，傳入飯菜中。
‘‘沒毒。’’
這時王芷才拿上回屋。
——
‘‘心思縝密的可怕。’’
遠處面對面屋中的少年，透過門縫，穿過飄雪，看到一清二楚。
‘‘不是破道，你看什麼呢？’’
‘‘雪那麼大哪裡能看清？’’
轉過頭，見稚安光著膀子，上身的線條在好似捶打過的沉鐵，亮閃閃的汗珠雨下般。
‘‘古叔他們走了，你倒是變的狂放了啊？’’
稚安苦笑一聲：‘‘至少沒有家破人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