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被失憶的小城。

城不大,兜兜轉轉下來,小城裡的居民或多或少都互相認識,帶著點藕斷絲連的關係。

小城裡的生活也如日升日落一般,按部就班地向前推移著,無波無瀾。

在這樣一座小城中,突然出現的微末小事,也許都會演變成一個大新聞。

就如這座小城中的城衛隊,就是形同虛設一般的存在,在這樣一座封閉的小城中,哪裡會出現什麼變故,需要城衛隊才能處理呢?無非是家長裡短的小爭執,隨便來個相識的人和和稀泥也就解決了。

然而這一天,城衛隊還真有了收穫。

這兩個士兵,架著謝易進入小城的畫面,又恰好被一個路過的居民看見了。

這個人只是驚鴻一瞥,謝易便被架進了城門附近的城衛隊大院裡邊,他看到的只有謝易側臉的雪白面板,還有背影。

而背影總容易留給人無限的遐想。

當此人伸長脖子想要看更多時,大院的門就已經徹底關上了。

這面板黝黑的目擊者,立馬就抓耳撓腮,好不焦急。

這可是大新聞,距離上一次小城出現外來生物,已經是隻存在於傳聞之中的十幾年前了,然而他卻沒能看見這個外來生物的全貌,這真是教他腸子都要悔青了,回想起自己之前因為去看幾個想要出城的膽大少年,而耽擱了不少時間,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刮子。

這城衛隊大院,他也是不敢靠近的。

於是也只能在原地乾著急。

不過他轉了轉眼珠子,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咧嘴傻笑了起來。

此人長的不高,三角眼,塌鼻子,平時也喜歡傳一些亂七八糟、半真半假的八卦。

然而在這樣一個小城裡,所謂的新聞也就是誰家孩子尿了床、誰家曬的藥草過了界、誰家夫妻夜裡吵了架之類的花邊新聞。

這個名為阿誦的塌鼻子青年,就喜歡做這樣一些蒐集八卦然後廣而告之的事情,倒也給這個平淡如水的小城平添了幾分精彩。

塌鼻子阿誦,一開始傳的都是小孩打架、夫妻吵架之類的事情,小孩子打架在他嘴裡也能有來有往,煞有介事,不過這種事情,也只有小孩子願意聽了,這讓他覺得很沒有意思。

於是他改變了方向,開始傳緋聞,誰家男人跟別家寡婦眉來眼去、誰家的女兒芳心暗許,人家只是路上互相瞧了一眼,也能被他繪聲繪色的說成是秋波暗送,情投意合。

一開始大家對他這類的緋聞還頗感興趣,不過很快就免疫了。

城不大,事情的真正面貌很容易就打聽明白,因此阿誦的緋聞也就很容易被戳穿。

這就是小城,一個能讓無孔不入的緋聞受挫的地方,小的不能再小了。

對於緋聞的製造者,城裡的居民都很實在,不喜歡多廢話,傳了緋聞的阿誦自然少不了皮肉之苦。

據說他的鼻子就是被打塌的。

不過貓改不了舔爪、豬改不了拱土、阿誦改不了傳緋聞的毛病。

可以捱打,但是不能不造緋聞。

“阿誦、阿誦,人醜愛誦,誦出塌鼻子”這是坊間孩子,見著阿誦之後最喜歡唱的童謠。

現在阿誦的機會來了,總算被他逮著了,這麼一個潑天大新聞!阿誦馬上就行動了起來,在城裡奔走相告:城衛隊抓了一個人模人樣的妖怪,身材矮小,肌膚慘白,瘦骨嶙峋,千真萬確,親眼所見。

人們覺得新鮮,竟然不是以前那些小破事,城衛隊抓了個長的像人的妖怪,多新鮮,小城來妖怪了,所以大家願意多聽他講幾句。

“長的咋樣啊?”

有居民問阿誦。

“哎呦,沒看見,你說可惜不可惜,我阿誦總不好拿沒看見的事情來忽悠你們.”

說著阿誦還懊惱地狂抓自己的頭髮——他的頭髮亂糟糟的,這懊惱,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確實懊惱自己沒看見,假的是他覺得這樣人家能更信他幾分。

居民聽他這抓肝撓肺的模樣,也確實更信了幾分。

阿誦見眾人半信半疑但又十分好奇的表情,來了精神,“老馬架著他進去的,我親眼所見,千真萬確,老馬的臉陰沉沉地快能滴出水來了,你們想老馬平時多樂呵一個人,這得是多大的事啊!等你家老馬回來了一問便知.”

老馬的媳婦也在人群中,阿誦正是對她說的。

他這麼一說,大家就覺得這事確實有些可信度了,畢竟阿誦說了有老馬可以作證,至於現在老馬還沒有作證這件事,自動被大家忽略了。

阿誦這小子,難道還敢拿老馬忽悠大家?於是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聽到這就轉身離開了,他們也要去傳播這個大新聞,讓自己的朋友開開眼,同時也讓自己在朋友之間漲漲臉。

阿誦也瞧見了這些離去的人,知道他們想搶自己的新聞,撓了撓頭,有些著急,不過一想這新聞是自己最先傳播的,誰也搶不走,也就心安下來。

“我家老馬沒事吧?”

馬家媳婦有些焦急地問道。

“沒看清.”

其實阿誦認為老馬屁事沒有,但是如果這麼說了,那就顯得那個妖怪太弱了,妖怪弱了新聞自然就弱了,於是他又補了一句“只是步伐好像不如平時虎虎生風了.”

老馬被妖怪打的受了內傷!又有一些人離開了。

這同樣是大事。

在這座小城裡,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老馬,全名馬能達,能打是大家的共識。

老馬從小就愛打架,打遍小城之中的同齡人無敵手。

從城南打到城北,幾乎無敗績。

唯一失敗的那一次,讓他進了城衛隊--輸給了城衛隊的隊長。

進了城衛隊之後,老馬就好像突然轉性了,也不打架了,每天負責巡視小城,老老實實,朝九晚五。

現在老馬都被打出來內傷,說明這妖怪確實有能耐。

說明這確實是個驚天大新聞!“這倒黴催的!”

老馬媳婦聽到這回答,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大喊了一聲,半是生氣半是憂慮地進了自家的木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這座小城中普通居民的房屋,是一座座單層的木屋,佈局很有美感,鱗次櫛比。

縱橫交錯之下,將整個小城分割成了極為規整的一個個區域。

也不知是為了祈福還是為了避禍,家家戶戶門上都貼著一張怪異的符紙,每家每戶的符文都不盡相同,歪七扭八的,並沒有什麼規律可循,讓人懷疑這一張張符紙上的符文,是胡亂畫上去的。

巨大的石頭城尚無法抵禦流言蜚語的進攻,更別提這木頭城了。

流言如風,穿過一座座木屋,穿過一條條小巷;人心似水,被這流言攪動的波瀾起伏。

很快整個小城的居民都沉浸在與妖怪有關的傳聞之中。

-------------------而此時大家口耳相傳的妖怪,正舒舒服服地沉浸在夢鄉里,並不知道自己稀裡糊塗地就成了妖怪。

一高一矮兩個士兵,架著熟睡中的謝易——對於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睡著的娃娃,他們也不清楚自己該是什麼心情,甚至有一種被信任的愉悅感。

如果不是充分信任,怎麼會睡的如此安心呢?兩人因為心中的想法,格外仔細地架著謝易,進入了巨大的木製院落中。

大院分三重,地面由一塊塊巨大的石板拼接而成,第一重院子四周並沒有什麼裝飾,顯得十分單調,院內的柱子上同樣貼著一張張符紙,跟別處的符紙沒有什麼兩樣,同樣歪歪扭扭,毫無美感可言。

三三兩兩計程車兵在其中往來,顯得懶懶散散,沒有什麼幹勁,看著兩人手上架著的孩子,都露出好奇的神情。

“老馬,這是哪來的?我還從沒見過這麼白淨的娃娃”其中一個士兵問道,別計程車兵都不由的停下了腳步,豎著耳朵等待答案。

“等我見了隊長再回來與你們說.”

高個子老馬隨口回應了一句,便一下也未停留地帶著謝易往裡院走去。

就在他們剛踏入第二重院子的時候,第三重院子一個閉眼假寐的青年,驀然睜開雙眼,眉頭緊鎖起來,臉上帶著驚訝與疑惑。

下意識地用原本平放在桌案上的左手,輕輕撫了一下旁邊的毛筆。

隨著手與筆的接觸,青年臉上的緊張感不翼而飛,眉毛舒展開來,似是想通了什麼,輕笑了一聲。

青年眼前的宣紙上,墨跡未乾的“江龍欲渡”四個大字,蒼勁有力,似有流光轉動其上。

老馬與矮個士兵踏進第三重院子之後,不由自主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個院子與前兩重院落的畫風迥然不同:假山流水,清池游魚,紅花綠草,亭臺雕欄,似是畫中之景。

這是這個小城中獨一份的美景,每次兩人進入這裡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隊長,我和矮子在城外面撿到了一個娃娃,長的跟我們這裡的人不太一樣.”

矮子叫王順,因為個子不高,便得了矮子這麼一個外號。

兩人架著謝易來到門外之後,並沒有馬上進屋,而是先通報了一番。

謝易肩頭的大白,不知在何時不見了蹤影。

“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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