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混沌神域的魔法會在世界上的十字路口展開裂縫,因為,十字路口意味著“選擇”,選擇就代表了“可能”,而可能,就是“混沌”。混沌就是混亂,這個概念與“秩序”相反,任何非“秩序”的,都是混沌。

人類的想法是最為混沌的,上一秒可能還在想著明天的早飯吃什麼,下一秒就開始琢磨人生的意義,一週前深愛著的人,卻因為一些他的小毛病而厭惡他,想著追求更好的、更能滿足自己慾望的物件......

生物體本身是守序的,各個細胞形成組織,組織形成器官,器官組成軀體,這就是“秩序”,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或者死亡的提前到來,“秩序”被打破,混沌也就來臨。用林玠為數不多的物理常識來理解,熵增本身是十分正常的,但是這個世界的混沌概念是被具象化為神的。

混沌四神:變化之神,慾望之神,殺戮之神,瘟疫之神。各有對應,變化打破規律,慾望讓人做出錯誤的選擇,殺戮不是終點而是起點,瘟疫終結一切。四神用各自的方式嘗試打破世間的一切秩序,讓混沌散播到世界上的所有角落......

林玠藉著火光閱讀徐欣然的手稿,即使多次閱讀,他依然覺得難以接受,假如說這個世界上每個種族的守護神是各自種族的太陽,那麼混沌四神就是每個主體身後的陰影,他們無處不在,完全無法避免。

手稿到此有一行批註:堅守秩序本身難道不也是一種強烈的慾望嗎?

是啊,這幾乎是個死局,不執著就無法對抗混沌腐蝕,太執著了成了執念,便又會被慾望腐蝕。幾萬年的歷史中,這樣的事例數不勝數,文明毀滅了又重生,混沌大軍一次次來了又走,秩序真的勝利過嗎?

戰爭前的慾望成為了滋養慾望之神的補品,戰爭時的血液滋養殺戮之神,戰後的瘟疫滿足了瘟疫之神,除了變化之神(沒人知道祂想幹什麼)外,所有的混沌諸神都在幾千年裡逐漸地變強,混沌的裂隙也在不斷擴大,秩序內部依然沒有統一,未來的路又該何去何從?

在一個和平的社會中成長起來的林玠,對於這種黑暗森林一般的處境自然是感到恐懼的,食人魔的主神能將自己這個半死之人復生,但卻對於混沌四神毫無辦法,只是一個普通食人魔的自己,也只能聽天由命,做四神的玩物......

睡在籠子裡的徐欣然突然開口說道:“別看了。”

“你們不絕望嗎?”

“絕望過,天朝的長垣也被混沌攻破過......”

“......”

“但是絕望是沒有意義的,這是混沌腐蝕的一種,是城牆內部的裂紋,要防微杜漸,保持內心的平和。”

“可是,幾萬年裡難道都沒有人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就這麼一直被當成玩物?”

“辦法當然有,那就是所有種族、所有國家團結一致。”

林玠撇了撇嘴說道:“......你這個辦法太理想了,即使是在我看來。”

二人都沉默了,林玠放下手稿,準備睡覺。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動靜,食人魔的號角隨之吹響,林玠知道這是集結的號角,但是隻有他有權利集結,莫不是又要搞政變?媽的,一個屁大點的地方,比某個島還小,能搞出這麼多么蛾子也是不容易......

走到山下,林玠隨手抓了一個部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帕伊登,%%¥##¥……”

林玠撓了撓頭,又看向身邊的徐欣然,希望她翻譯一下,然而,徐欣然的臉突然變得煞白,眼神凝固失去了光彩。等了一會兒,林玠才聽她艱難地開口說道。

“混沌裂隙出現了......”

幾分鐘後,一眾騎著戰豬的食人魔先鋒部隊就出了部落,向著西北方向賓士而去。林玠一邊費力地控制著戰豬,一邊想著:我不會這麼倒黴吧?說曹操曹操到,自己這個小隊只有五十個食人魔,萬一裂隙裡出來幾千人的混沌部隊,自己還有命嗎?

但是作為帕伊登,他是躲不掉的,平時安分的部下們,剛才幾乎是強行把盔甲給他穿好了,又把他按在了豬背上。

“你來幹嘛?”

林玠突然看見一匹紅色駿馬跑到了自己身邊,徐欣然穿著不知道哪裡找來的生鏽盔甲騎在馬背上。

“家訓:凡遇混沌,族人皆有抗擊之責。”

看著小姑娘堅定的眼神,林玠沒多說什麼,和她一起向著裂隙的出現處馳騁而去......

遠遠的,林玠就看見了那道紅色的裂隙,食人魔部下們都發出了抱怨的聲音,徐欣然解釋道:“這是殺戮縫隙,信奉殺戮之神的混沌軍隊,它們是最殘暴,最嗜血的......”

“那,有什麼辦法趁現在關閉裂隙嗎?”林玠感到有些害怕。

“你會魔法嗎?使用範圍性的攻擊魔法就可以破壞縫隙了。”

“我靠,我不會啊,這怎麼辦?”

“看看情況吧,出來的混沌軍隊不多,我們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此時,一個奇怪的生物從縫隙中走出,它長著羚羊一樣的彎曲犄角,全身血紅,面如貪狼,身體乾癟,小腿類似鴕鳥,反曲著還很細瘦。它拿著一把和自己身體一樣長的雙手劍,劍鋒上的符文帶著邪惡的力量,林玠只是看了一眼,就能聽見腦海裡血神的呢喃。

“血魔軍鋒......”

“這是來打頭陣的嗎?”

“應該是,別急著上。”

然而,林玠的心裡只有害怕,他一點也不急......

果然,過了一會兒,一群長相類似的生物從裂隙中走了出來,只不過它們的身體更加乾癟,眼睛的黃色更淡。他們很快地分散到附近的石頭旁邊,警惕地看著附近的山坡。這讓林玠感到毛骨悚然:這群傢伙竟然有戰術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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