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在裝高手?”林玠不滿地問道二人。

其實,很難說林玠是一個懂魔法或是武技的人,食人魔的戰鬥方式就是一個字:莽。

食人魔的魔法也是簡單粗暴,不依靠魔法之風,而靠著殺敵和吞噬血肉,因而,食人魔一直是個獨特的戰鬥體系,不參與到其他種族的戰力評比,林玠看不出門道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他的修煉之路可以說是剛剛開始。

“林玠,你知道這個世界的魔法師是怎麼劃分等級的嗎?”

“不知道啊,姆們食人魔都是看噸位......”

“那你知道武道是怎麼劃分等級的嗎?”

“也不知道,姆們食人魔也是看噸位......可是隻有人類和精靈的體型類似,其餘種族難道不是和食人魔一樣無法同等級量化定級嗎,比如矮人、獸人什麼的?”

“當然不是你想的那樣,阿蘇爾早就規定了一套魔力評價體系,透過水晶球測量魔力儲備,透過魔法考試測試魔法強度和精準度,分為魔法師、魔導師、博法師三個等級,每個等級又細分了十個級別級,共三十級。群山矮人沒有魔法,他們製造出了一套武力評價體系,耐力、敏捷、力量三項各有儀器或是試煉測試,綜合分數達到某個標準就是某個等級的戰士,一共也是三十級。”

“我去,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實話實說啊,食人魔蠢笨,理解不了這些,而且體型類似巨人,並不參與到這個體系的建立或是評級,最重要的,還是你們的數量太少,沒有必要單獨為了你們設定一個等級體系。”

“你們這是種族歧視!”

木塔法補刀道:“別忘記食人魔這個名頭怎麼來的,你們倒是不歧視種族,什麼種族都是你們嘴裡的肉!”

“什麼?原來食人魔在你們看來,是和地精一樣的存在!我要和你倆單挑!等你爺爺打完,我們繼續。”

“別鬧了林玠,你已經迴歸人類,早點適應吧。”

木塔法眼睛滴溜溜地轉,想從二人的對話中多收集一些資訊,目前看來:林玠本來就是人類,但是被某種魔法詛咒了,這才變成了食人魔的模樣,然後他利用人類的智慧外交、練兵,最終打敗了黑暗矮人。但他又因為某種機緣巧合變回了人類,這可真是有意思啊,即使是黑暗魔法,也沒聽說過這種把人變成怪物又變回來的手段,除非......

想到這,木塔法突然記起了林玠消失前可是入了魔域的裂隙,必然是有某位魔神改造了他的身體,或者說解放了他的靈魂,那他如今到底是哪邊的?

混沌?秩序?亦或者中立?

場上打得正激烈,果然如伊琳所說,老泰並沒有落入下風,反而在戰鬥中恢復了狀態,並且掌握了節奏,防禦愈發精準,反擊更加凌厲,饒是黑王格涅烏斯使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法術,也無法在貼身戰中擊敗對方。

林玠只覺得無聊,這場戰鬥的結果他早已知曉,兩邊都是他安排的演員。早在開戰之前,林玠就知曉了格涅烏斯的想法,入侵阿蘇爾是政治正確,外環早已被打爛,能搶劫的港口也都劫掠得差不多,再打下去就得不償失了。

同樣的,阿蘇爾難道喜歡天天被搶劫嗎?一直以來都是他們搶別人的好不好......

殺了老泰,或是殺了格涅烏斯,戰爭就會結束嗎?

這個想法太天真了,雖然二人都是強者,但再強也強不過一支十萬人的軍隊,死了他們無非是讓矛盾進一步加深。

所以,戰前林玠就對兩邊說了:別尼瑪打了,浩瀚洋很大,容得下兩個精靈帝國,去征服無人之地不好嗎?

兩人都不是瘋子,或者說,都不願意在這個節點上繼續戰爭,哪怕要打,也得等隆德尼亞統一索多摩拉大陸吧,也得等阿蘇爾的巨龍軍團再次成型吧,這個過程沒有一百年是不可能結束的,要是繼續戰爭,一千年都無法結束。

至於他們二人是否聽勸,願意在單挑的時候放放水,演一場戲給兩邊的貴族、士兵們看,林玠很有信心:

會的。

果不其然,就在老泰得了上風的時候,突然冒進,衝到格涅烏斯面前舉起長劍,這一招雖然兇狠,但也暴露了自已的胸膛,格涅烏斯的黑魔法形成的荊棘尖刺刺穿了他的肩膀,下落的長劍也在格涅烏斯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傷痕。

兩人都受重傷,但都死不了,林玠笑著看著雙方計程車兵將主將抬回,不禁想到:果然是古老種族,這演技確實有千年的沉澱。

......

戰後,雙方坐下來和談,林玠和矮人作為第三方見證參加了和談。

到了這一步,事情才完成了四成,和談假如談不攏,局勢依然不會好轉,故而,林玠還是得從中斡旋。

他被安排到了談判桌前,威特姆恩不服氣地指著他,質問道隆德尼亞眾人:

”他是你們的人,憑什麼主持和談會議?“

林玠還沒說話,老泰倒是先嘖了一聲,這一聲直接讓威特姆恩恢復了冷靜,他不敢去看老泰的眼睛,像是身處虎穴的小白兔一樣乖巧地坐了回去。

但話已經說出來了,要想服眾,林玠必須拿出個說法來,他總不能指望兩位大佬給他找理由吧。

於是,林玠想了想,說道:

”我是震旦人,不是隆德尼亞人,在方舟上,我也是囚犯,所以談不上是隆德尼亞一方的。“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你來主持會議?”

這次是隆德尼亞一方發出的抗議,抗議人正是玫琳凱的父親,看的出來,他很想殺了林玠。

“因為......打個比方吧,你們爬過山嗎?”

“小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耐心點,聽我說完。”

“你!”

“Silence。”

黑王輕唸了句咒語,將除了老泰、林玠和自已除外的所有人都禁言,林玠直呼牛逼,這簡直太帥了有沒有?

“那我繼續說,爬山的時候,你們看得見山嗎?”

“......”

“早上起來的時候,你們看的見自已的臉和形體嗎?”

“說重點。”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人的一生都看不清自已的處境,需要別人或者一面鏡子來幫你們看清現狀,你們兩邊打了幾百年了,有勝負嗎?和平難道不是唯一的解決方案嗎?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那些士兵們,都是有家人,有情感的,即使你們不在乎手底下士兵的感受,純功利的角度來說,那些耗費在戰爭中的人力、物力,難道不夠你們去征服新世界的?眼界大開一些,外面的世界比你們的仇恨寬廣......”

“說你的提議。”老泰面無表情地說道。

林玠頓了頓,底下凝視著自已的眼神,有憤怒,有沉思,也有不屑,沒再多想,他丟擲了自已的提議:

“考文瑞獨立,伊琳成為獨立考文瑞的女王。”

“什麼?!你這是在開玩笑嗎?”

“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伊琳是黑暗聖體,永遠不會被秩序國家包容,當然也包括阿蘇爾。同時,她又是刺殺過黑王的阿蘇爾公主,也絕不可能投入隆德尼亞,她是完美的君主,獨立的君主。她登基之後,考文瑞將成為自由貿易地帶,雙方不得干涉,任何一方的軍隊踏上考文瑞的土地,都會被認為是對對方的開戰。”

“......可是......”

“考文瑞的民眾大多是外環阿蘇爾人,他們對劫掠家園的隆德尼亞和背信棄義的內環阿蘇爾,有著同樣程度的恨意,這地方絕對不會再次回到阿蘇爾的懷抱,也不會成為隆德尼亞登陸的跳板。”

這句話才是關鍵,統治的基礎是人,是人心,外環的劫難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幾百年的血淚,讓他們相信任何一邊他們都做不到,這反倒成了一個極佳的群眾基礎。另外,伊琳的正統繼承權也十分純正,父親雖然投身混沌,但那也是為了保護國家,她自已本人也是刺殺黑王的刺客,一切都是為了阿蘇爾。

人群雖然不能說話,但甲冑碰撞的聲音經久不絕,他們都在互相觀望,用眼神和表情交流。林玠看的出來,他們中的大部分人被這個提議打動了,憤怒的臉龐少了很多,思考的神情越來越重,於是他拋下了最後一根稻草:

“獨立的考文瑞將宣佈永久中立,恢復精靈原教旨主義。”

這句話直接點燃了眾人,所有人都在看著林玠,彷彿在看一個怪物。這種感覺就好像茅塞頓開,兩邊都感覺多年的矛盾能因此消解,這傢伙敏銳的思維如同刀劍一樣,直擊精靈政治衝突的要害。

永久中立其實就是原教旨精靈主義的一部分,所謂原教旨,指的是最原始的精靈的生活方式。作為古老種族,精靈在科爾世界存在時間很久,最早的記錄顯示,精靈一開始是居住在巨木森林中的,七顆世界之樹遍佈世界的角落,精靈就居住在其中。

他們擅長用弓箭狩獵,用魔法發展文明,愛好和平和音樂,但卻不乏戰鬥的本能,親近自然,同時也崇拜神靈,這麼說也許過於寬泛,但一個詞語可很好的形容原教旨精靈:

德魯伊。

隆德尼亞、阿蘇爾都只是精靈文明發展的最新分支,林玠的提議對他們而言是完全可以接受的,雙方對於自已的根源都是沒有懷疑的,只是發展路線之爭導致了無盡的戰爭。打了幾百年的仗,兩邊的人都麻木了,這個時候林玠說:

”回到最初的美好吧~“

這種類似文藝復興的做法,是天才無比的,往前走不通的時候,很少人會像林玠一樣想到後退......

伊琳看著此時人群的焦點林玠,看到他臉上的淺笑和一如既往的淡然,不知覺也輕鬆了許多,她一直知道的,林玠一定會救她,就像之前一樣,他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是自已的最愛。

黑暗聖體對於黑魔法的抗性很高,早已解除了禁言魔法的伊琳笑出了聲,這陣銀鈴般的笑聲像是投入湖心的石頭,激起情緒的漣漪,鏖戰多日的眾人終於也跟著放鬆了心,笑了起來......

最後,在精靈眾神的見證下,雙方簽訂了契約,在場的所有精靈貴族都被契約約束,這份日後改變精靈文明乃至世界文明歷史的契約,就此簽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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