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

阿瓦隆團長一聲令下,手下的混編步射團隨即拉動弓弦,齊刷刷地指向了塔爾考文瑞城的西向,在魔法師釋放的曳光彈照耀下,黑暗中一隊衣著簡陋的北海混沌掠奪者顯露了身形,其中大部分組成都是人類,少部分已經被混沌腐蝕,身形崎嶇,目光空洞,只算得上半個人類。

他們是混沌的僕從軍,也可以說是幫混沌主力消耗箭矢的炮灰。

“阿瓦隆弓手待命!海衛、長弓手準備!”

面容剛毅的阿瓦隆團長舉起了他的魔法弓,光明和火焰魔力逐漸凝聚在了箭矢之上,讓那平凡的羽箭變得熠熠生輝,閃耀著鑽石般的光芒。

“照著光羽箭的方向,射!”

又是一聲怒吼,那璀璨如鑽的羽箭離開了魔法弓,直奔城下的幾百掠奪者而去,由於採用了特殊的技法和魔力,羽箭的飛行比正常箭矢緩慢,在這漆黑的夜空中彷彿一道流星。

流星看著明亮,但其實殺傷有限,落在一個掠奪者身上,箭頭輕而易舉穿透了他的面板、骨骼,火焰淨化了他的肉體,死相慘烈,但威力也到此為止了。然而,其餘的掠奪者們還沒來得及發出嗤笑聲,就聽見了咻咻的破空聲,相比看得見的魔法箭,無數在黑夜中傾下的重箭才是真正的恐怖。

戰場上不時發出箭矢扎入肉體的悶聲,以及紀律低下的掠奪者們的慘叫聲,第一個死亡的掠奪者身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戰場中央的一片區域。周圍,無數的血花綻放在戰群中,精靈射手的力道之大,許多掠奪者是被活活釘死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雪地。

風雪之中,血泊之上,鳳凰聖焰明亮地燃燒著,黑暗的混沌勢力不敢再向前一步......

天明前,迷霧籠罩了戰場,城牆上的阿瓦隆團長萊戈拉斯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是迷霧軍團出動了,作為整個阿蘇爾最嫉惡如仇的勢力,他們不容許阿蘇爾一寸土地被混沌骯髒的血液玷汙。

塔爾洛施恩城的許多年輕貴族也來參加了此次戰鬥,他們按照血統高低被分配進了軍隊裡的弓箭手、白銀守衛、海衛、阿瓦隆弓手、龍裔騎以及飛龍騎。

弓手一般是小地主的子弟,白銀守衛來自鄉紳小貴族,海衛則是城市中的貴胄,從阿瓦隆開始才有真正血統和天分上的差別。擅長魔法和射術的便可以加入阿瓦隆軍團,擅長騎射和近戰的便入了龍裔騎兵團,只有龍語天分極高、血統極其純正的才能成為龍騎士。

誰都看得出來,龍騎士才是頂尖兵種,每次戰爭都是壓軸出場,不是執行斬殺地方首腦的行動,就是引導胯下巨龍釋放毀天滅地的龍息魔法屠城,所有精靈都該向往著成為龍騎士,但萊戈拉斯是個例外,他有一頭綠龍,或者叫森林龍,但他不喜歡讓戰爭的殘暴氣息玷汙他高潔的夥伴,所以他選擇成為了阿瓦隆團長。

在所有阿瓦隆團長中,他應該是血統最為純正的了,只比王族低一點。

金髮碧眼的貴族團長本來就是萬眾矚目之人,更可讚的是,萊戈拉斯從不擺貴族的譜,和手下打成一片,面對農民的孩子,地主的孩子,商人的孩子他也絲毫不倨傲,大家一起把酒言歡。

寒風中,萊戈拉斯有些乏了,正準備吩咐副手盯梢,自己下去休息,就聽見手下一名年輕的海衛輕聲問道自己。

“團長,那些迷霧軍團的人在幹嘛?為什麼他們不用聽泰銳昂元帥的指揮?”

愣了一下,萊戈拉斯看向那名稚嫩的海衛,小夥子應該是剛繼承父親的甲冑和弓劍,還不瞭解阿蘇爾的軍制。於是,萊戈拉斯選擇了停下腳步,幫小夥子們解決疑問。

“你們可知道歷史上阿蘇爾最嚴重的一次外地入侵是發生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周圍的年輕士兵們打起了興趣,殺些混沌僕從猴子有什麼意思,低賤的爬蟲罷了,哪有聽古人的故事有意思。

一開始提問的海衛回想了一會上過的私學,含糊地回答道。

“是......西曆2000年,伊瑞斯王國被舊大陸上的混沌軍隊入侵,當時整個歐羅大陸淪陷,北方的混沌得到了大量的人類僕從軍的補充,利用他們的航海技術襲擊了阿蘇爾東部的伊瑞斯王國......”

“你記得不錯,正是那一次,當時阿蘇爾內環在內亂,無暇支援,伊瑞斯王國落入了黑暗之手。抵抗勢力迷霧教團藏進了塔爾伊瑞斯的地下城中,那本是老國王斂財的地方,老國王拒絕出戰,教團暴起殺死了他......”

人群中傳出幾聲倒抽冷氣的聲音,難怪迷霧軍團的來歷和存在就像阿蘇爾歷史上的一團迷霧,沿襲了上萬年貴族制度的阿蘇爾怎麼可能記載這段黑歷史,要是有人有樣學樣怎麼辦?城牆邊上站崗的精靈們也抖了抖尖耳朵,想要聽清接下來萊戈拉斯要說的每一個字。

“迷霧教團本是光明女神教的一個分支,他們相信光明在迷霧的中才能顯現價值,大概類似你們在私學裡學的需求產生價值類似的精靈經濟學邏輯吧,我其實也沒大搞懂。總之,一開始的迷霧教團是個和平的宗教組織,但在內外的壓力之下,他們蛻變了。”

“在伊瑞斯陷落,他們的家人被屠殺時,女神沒有現身,所以他們知道了,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王廷、貴族、女神都是虛妄。從此,迷霧不再是一種障眼法,而是摻雜了毒素的法陣,他們放下了神像,拿起了弓箭和短刃。”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出現在城牆之上,許多剛走出象牙塔的年輕貴族都有些接受不了,但實際上至高精靈的社會思潮沒有那麼幼稚,只是對於這段黑歷史,成熟的精靈社會選擇了“知情、理解、不贊同”的態度,大部分貴族還是保持了高貴秉性,沒有對底層精靈剝削過甚,迷霧軍團也不尋求擴大影響,伊瑞斯的政局就這麼糊里糊塗地穩定了下來。

和稀泥是高等文明的特質之一,這話千真萬確,太過極端的文明總是跌得粉身碎骨......

“他們立誓要消滅一切黑暗和外敵,內部保持平等,不再根據血統來分配等級和資源,伊瑞斯如今雖然還有國王,但主權卻是掌握在迷霧軍團和迷霧主教手中,王廷和元帥都預設了這一現狀,多事之秋,至高精靈再也經不起一次內亂了......”

正說著,塔爾考文瑞城前的海平面上出現了第一抹驕陽,戰場上的迷霧中光芒四射,如同雲層中的閃電騰翔,陽光所至,迷霧消散,再次出現的土地上沒有了混沌軍人的血肉腐屍,阿蘇爾的完美再次得到了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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