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林玠第一次從這種高度看群山,遠處的太陽還沒有完全上升到地平線以上,金黃的光暈之下,是連綿的雪山,白色的雪山和金色陽光如同金銀一般耀眼。

這條山脈從大陸的南端熱帶沙漠一直通向北端的混沌冰原。雄偉的群山山脈之下,是數不清又看不見的矮人城市,看到這種地形,即使是混沌的軍隊也會打怵。因為,每一團雪之後都可能是一名矮人遊俠,他們能射出破甲的弩箭,每一處石頭底下,都可能有矮人的陷阱機關......

“坐過嗎?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怕。”直升機的駕駛員問到林玠。

“我坐的飛行器比這個大。”

“吹牛!你們失落之城製造的直升機能比我們寶石城的還大?”

“不是失落之城的,是......可能是我在夢裡坐過吧。”

“我看你是酒喝多了!馬上要到了,別再喝了,你雖然不是打頭陣的,但也是要上戰場的,咱們矮人都得上。”

“好。”

林玠的思緒又開始懸浮,家裡的眾人們還好嗎......

與此同時,陷落第三天的賈巴魯部落裡,方圓百里的食人魔都被屠殺殆盡,相對好控制一些的地精和人類則被裝進籠子,之後會成為灰燼手下的奴隸。然而,灰燼此時遇上了一個不小的麻煩,他用鞭子指著胡姬,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說你要把這件遺珍給我。”

滿身鞭痕的雅妮痛苦地搖頭,臉上帶著決然和不屈,這讓灰燼有些憤怒:任何不服從於他的低等生物都讓他憤怒。他舉起鞭子,一下下抽在胡姬嬌嫩的肌膚上,但雅妮依然沒有鬆口的意思,五分鐘後,雅妮痛暈了過去。

灰燼揉了揉自己痠痛的肩膀,伸出手去拿她手中的五彩絲帶,但那絲帶彷彿與雅妮的手長在了一起,任憑灰燼如何拉扯都無法將其奪下,這件神器只要主人不提出轉送,就無法被剝奪,想到這,灰燼看著垂死的美豔胡姬說道。

“真是可惜,這麼好的神器要染上低等生物的血了......”

說著,灰燼從屬下手中拿過了一把斧子,對準了雅妮沒了血色的手腕......

巨型的透明斧子帶著滔天的氣勢劈下,失落之城的城牆立馬出現了一道裂痕,林玠看到城牆前,拉亞科恩的巨型魂體又變得透明。還沒等他從見到矮人一族的攻城神術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林玠就看到無數的直升機對著城頭上的黑暗矮人們傾瀉彈幕,槍林彈雨之中,無數的黑暗矮人就這麼飲恨死去。

第二階段的進攻開始了,大量的重甲鐵錘矮人勇士直接從直升機上跳下,要麼砸死一群敵人,要麼在城牆上留下一個大坑,只一輪空降就讓黑暗矮人的城頭有失守的傾向。鐵錘勇士都是矮人中百裡挑一的大力士,被他們的鐵錘被砸中的黑暗矮人,即使穿著重甲也活不下來。

整個城頭髮出一陣陣骨骼和盔甲碎裂的聲音,聽得林玠有些膽戰心驚,這要是換了人類,直接被錘成二維生物也不是沒可能......

雅妮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醒來,對面的黑暗矮人似乎對自己的絲帶很執著。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人類。”

“......”

“是神器——信物,擁有無上的力量,我可以用它的力量為死光炮充能,一發甚至能滅神。但在你手裡,它就是平凡的俗物,你難道聽不見它的哭泣嗎?”

“這是我的。”

“儘管這很不常見,但我可以買,甚至可以給你自由。”

“這是我的!”

雅妮突然用盡力氣喊了出來,她是奴隸,從來沒有擁有過什麼,直到遇上林玠,她才擁有了住所,擁有了愛情,擁有了希望,還擁有了對於她最重要的東西:尊嚴。她無力地抬起眼皮看向身旁圍繞著自己,散發著金色魔力形成保護層的絲帶,想著:原來你送我的,是這麼珍貴的東西嘛,可惜我只是個將死的奴隸,下輩子我一定會報答你......

失落之城。

第三階段的進攻,矮人的火槍手全部站上了城頭,開始與城內的塔樓對射,形成火力壓制後,一群不穿衣服的矮人屠夫上場了,他們都是有罪之人。站在城頭的林玠驚歎於他們松鼠般的敏捷,他們火紅的頭髮和鬍鬚打成了結,身上紋著用斧子刻下的符文和誓言。

屠夫誓言:“死亡只是旅途的開始。”

這句帶著詩意的誓言給屠夫們帶來了無上的榮光和勇氣,他們衝入塔樓和建築,雙手斧以270度的幅度旋轉劈砍,所到之處一片血海:不是他們的血就是敵人的血。這群屠夫以超高的死亡率很快地結束了巷戰,矮人們全體用手中的武器砸向自己的盔甲,失落之城中迴響著的金屬哀歌,是矮人種族對於同胞中的證道者的送別。

林玠只覺得敬畏,要是沒有這些屠夫們的犧牲,這場戰役一定會死更多的人。這種行為該如何評價呢?

冷血的獻祭?

高尚的奉獻?

都不對,這是一種無奈,古老種族的人數稀少,為了種族能在這樣寒冷的世界上存續,這種行為是必須的......

賈巴魯部落。

灰燼最終還是沒能帶走神器信物,那條絲帶在胡姬死去之後便消失了,儘管灰燼厭惡、蔑視人類,但如此剛烈的奴隸還是讓他有些動容,他下令安葬了胡姬雅妮,便帶著大部隊和奴隸離開了。

金牙和阿大兄弟的部隊帶著劫掠所得趕回部落的時候,面前的慘狀讓他們目眥盡裂,阿大憤怒地捶地,食人魔戰士們也發出滔天的怒吼。

金牙站在大帳的廢墟之上,對著手下的所有食人魔喊道:“記住了!我們與黑暗矮人,自此勢不兩立!”

“勢不兩立!”

“勢不兩立!”

......

林玠隨著大部隊回到了寶石城,慶功宴上,喝醉了的他彷彿聽到了什麼,那聲音如此熟悉,又如此溫柔。

我的旅途已經開始,你會一直記住我嗎?

林玠下意識地回道:“會......”

你還是把我忘了吧,雅妮不希望你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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