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峽城,地處硫磺河的源頭,煉獄荒原的最北端,易守難攻。

士兵從城頭潑水成冰,城牆上瞬間就能形成冰牆,接近十厘米厚的冰牆可以有效抵抗矮人的炮彈,除此之外,矮人的槍栓也會被凍住。因此,儘管冰峽城臨近混沌荒原,卻依然被霍哈迪恩選做了黑骷髏部落的主城。

這裡是東方通往西方的通道,根據獸人與林玠的協議,黃金道會運送補給到此處支援他們抗擊黑暗矮人,押送物資的商人可以在此建立商會,獸人要保障他們的生命財產。因此,冰峽城往來的商人並不少,甚至由於臨近群山,還能見到不少矮人行商。

城門口,獸人士兵正在例行檢查,他們攔住了一隊商隊進行搜身。

為首的獸人隊長,指著商隊的矮人頭領說道:“帽子,摘。”

矮人商人縮了縮脖子,撥出的氣瞬間成了冰晶,他畏懼說道:“夥計,你們這太冷了,我可不敢摘帽子。”

渾身疤痕的高大獸人指了指城門外的冰天雪地,毫不客氣地說道:“不摘,滾。”

“喲,軍爺火氣還挺大,我這有群山寶石城的行商證明......”

獸人隊長看了眼錯綜複雜的符文令牌,他其實也看不懂矮人的玩意兒,但也信了面前矮人三分,只是對方那頂高帽子依然讓他很不舒服,群山矮人戴圓帽、氈帽以及小而尖的牛角帽,只有黑暗矮人喜歡戴這種高塔似的帽子。

矮人行商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抬起頭對著獸人隊長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獸人隊長看到,他的眼睛是純金色的,嘴裡也沒長獠牙,儘管面相如黑暗矮人一般清瘦,但卻是個貨真價實的群山矮人。

“軍爺,可以放我進去了嗎?”

“帽子,摘,老子,不爽。”獸人隊長顯然還是看著高帽子不舒服,要不是怕群山矮人的報復,他早一刀把面前這矮子砍了。

“別啊,這是我故去的母親給我做的,我到哪都戴著。"

“關我屁事。”

矮人嘴角微微牽動,沒忍住怒氣,譏諷蠢笨的獸人道:“對不起,我忘記你們沒媽媽了。”

獸人都是孢子發育而來,他們的社會中從來沒有過女性角色,這種話對他們不構成傷害,反而讓獸人隊長笑了,他雲淡風輕地說道:“我沒有,你也沒有。”

他顯然是想激怒對面的矮人,好藉機把他的腦袋,連同他的高帽子一起砍了。

然而,矮人沒有生氣,反而笑著把手往懷裡伸,獸人隊長見狀,立馬拔出砍刀指著他。

“停手,或者斷手。”

“您別急啊,我慢慢地拿出來,不是武器。”

只見矮人緩慢地從懷裡拿出了一瓶金黃的液體,其中的氣泡不斷升騰,顯示著液體的強腐蝕性。但獸人隊長卻變得興奮起來,這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是東邊食人魔搞出來的酸啤酒。

酸啤酒這玩意就像辣椒一樣,吃多了傷身,但架不住嘗試過的種族追求刺激。故此,這東西在群山、煉獄平原以及荒蕪山區之間成了硬通貨,商人們身上總要帶幾瓶,緊急情況下,酸啤酒比令牌好用多了。

一把搶過酸啤酒,獸人隊長將其藏進了獸皮衣下,又揮了揮手放行了矮人一行。矮人笑著對獸人隊長點了點頭,帶著隊伍進入了冰峽城。車隊一行來到了中央商會,手下們卸貨,矮人找了個房間休息。

等到房間裡又只剩他一個人,他臉上老好人的笑容才消失,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嘴臉。他摘下帽子,從中取出一本羊皮卷,開始寫寫畫畫,記錄各處獸人營地的位置,以及獸人守軍的數量以及武器裝備質量。

但這只是城裡能看見的獸人,大部分獸人都住地穴,那裡更加溫暖潮溼,也更難以探查。

木塔法在紙上寫到:

新曆三千七百二十五年,六月八日,冰峽城,城門守衛五十獸人,若干地精

城北大營二十帳,約莫兩百獸人......

城中商會駐地守衛七十人......

......共計三千獸人,獸人值守時長六小時,一天四輪,估算城內常備武力一萬五千獸人左右......

此次進城,城內多有變化,獸人們開始食用一種白色的菌類,據說是從雅妮城大學購買的蘑菇養殖專利,他們如今會耕作了......

硫酸啤酒依然是違禁品,城裡多見喝酒而亡的獸人屍體,這群蠢笨的生物,自己的身體結構都不瞭解,真是沒腦子的低階動物......

木塔法喃喃道:“喜歡喝,下次老子多帶點,喝死你們!”又繼續寫到:

黃金道商會放開了對獸人的禁運,現在隨處可見人類和矮人工匠製作的武器裝備,聽說林玠親自打造了一把玄鐵巨斧送給黑獸人,這是要再次聯合獸人對我們......

想了想,木塔法還是準備把“我們”兩個字劃掉,他如今被符文之力清洗了身上的黑暗之力,已經是個堂堂正正的群山矮人了。黑暗矮人奴役其他種族、協助混沌部隊作惡,即使覆滅了也是咎由自取,現在的他只想為家人復仇,把獸人一隻不剩地逐出這個世界,至於其他種族,他不想去歧視,也不想去理會。

艱難地劃掉“我們”之後,木塔法繼續寫到:

......聯合獸人對黑暗矮人發起圍攻,成功的機率很大,獸人數量龐大的步兵,人類和矮人的攻城武器,食人魔的騎手,這幾乎是這片大陸上最強配置了,除非黑暗之神現身,黑暗矮人這次在劫難逃。

合上了羊皮卷,木塔法將其放回了帽子的隔層,又長舒了口氣,這才閉上眼睛休息。

眼前卻出現了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嚴厲的父親,固執的爺爺,對什麼雲淡風輕的奶奶,慈愛的母親。他們是黑暗矮人,但卻比群山矮人更重視家人,他們不是天生邪惡的種族,獨立之初也是為了突破先祖和神的禁錮,嘗試透過工業化的方式獨立於這個世界。

但那些先行者們最終還是沒能擋住腐蝕,成為了黑暗矮人,現在淪為了混沌軍隊的幫兇。

黑暗矮人種族已經與木塔法無關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到:每個種族中的大部分人都是隨波逐流的,邪惡種族不一定都是邪惡的,秩序種族中的邪惡之人不見得少......

但像獸人這樣的汙穢種族,還是消失在世上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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