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謙哲不答,見葉蓁蓁嘴邊有薯片渣滓,伸手幫忙去擦,葉蓁蓁不明就裡向後一躲,差點沒躺仰過去,幸虧藍謙哲一把將葉蓁蓁的座椅穩住。

“你幹嘛?”

“你嘴邊有東西!”

葉蓁蓁忙用手胡亂擦了擦嘴角,“還有嗎?”

藍謙哲驀地搖搖頭,看著眼前小時候的玩伴,在剛剛葉蓁蓁的躲閃中,內心突然生出一種陌生感。

他疑惑,葉蓁蓁和他從小玩兒到大,從來都是親密無間,現在,對於他這個小小的靠近動作,竟然下意識地躲避?這讓他清楚地意識到,葉蓁蓁長大了,已經不再是那個對著他任性霸道,將一切情緒、心事毫無保留給他的小女孩了。

葉蓁蓁在藍謙哲錯愕的目光中,意識到自己的反應,無形中疏遠了兩人的關係和感情,也是驀然一怔,這時,兩人原本歡樂的氛圍轉瞬降至冰點。

藍謙哲幾乎第一時刻感受到這種氛圍的變化,於是笑嘻嘻地切換話題,將一點點小尷尬化解於無形,“差點忘了,我來這兒一方面是好奇你們的生活,另一方面,你之前答應給我的歌詞,我來催稿。”

葉蓁蓁一拍腦門,“看我這個腦子,得了失憶症一樣,完全忘了,主要也是最近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把我搞得沒心情寫這個,真對不住。”

藍謙哲嗔怪道,“說的這麼直接,你是真不怕我傷心啊?”

葉蓁蓁笑,“你才不會,你一向對我最寬容了,這次怎麼可能往心裡去呢!”

兩人正說著,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原來是吃晚飯的時間到了,時夏來問葉蓁蓁去不去吃飯,如果不去的話要不要把飯給她打回來。

藍謙哲不等葉蓁蓁回答,又看時夏戴著士官軍銜,便問:“班長,作為家屬來隊的人可以一起去食堂吃飯嗎?”

時夏快速看了一眼葉蓁蓁,不知道他倆什麼情況,只能實事求是地說:“可以,只是……”

“謝謝時班長,可以就行。”藍謙哲大概瞭解時夏“只是”後面的話,無非就是作為來隊探望葉蓁蓁的家屬身份會在公開場合被關注、被議論之類的,不過這些他才不在乎。

葉蓁蓁不明白怎麼她還沒說話,事情就被藍謙哲一錘定音了。

葉蓁蓁本意是和時夏說她去吃飯,藍謙哲既然看過自己,事情也說完了,自然就可以走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想和自己一起去食堂吃飯。試想一下,所有人都穿著一樣的軍裝,只有他穿著便服,加上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萬一再有人認出他就是歌手Blue,天吶,這飯還怎麼吃得下去!

時夏見葉蓁蓁為難的表情就知道,這並非葉蓁蓁本意,但人家兩人的事情,自己這個局外人也不好多說,多管什麼。於是,留下一句“你們商量著,我走了”,不等兩人說話,將門一關,快速閃人。

“阿哲,我們食堂的飯很一般不好吃,而且實話說你去了,太扎眼了,要不你別去了好不好?”葉蓁蓁語氣軟得像哄小孩子一樣。

藍謙哲沉下臉來,“我為什麼不能去?蓁蓁,我們分開那麼久,好不容易我回國了,我想看看你在這裡過得怎麼樣,吃得好不好,不可以嗎?”

葉蓁蓁知道,每次藍謙哲沉下臉的時候,代表他已經很生氣了。

葉蓁蓁不想兩人因為這點小事鬧不愉快,故作輕鬆地笑著,“可以,當然可以。去,我帶你去,帶你去嚐嚐我們陸軍的伙食比你那些大餐是不是更好吃!”

夕陽向西下沉,餘霞在雲的輕緩移動中時而被遮蔽,時而露出絢爛的霞光,直到與湖面相遇相交,一種殘霞明滅日腳沈,水面浮光天一色的美躍然眼前。

就在葉蓁蓁帶藍謙哲去食堂的路上,好巧不巧遇見白寧軒在食堂門口值勤,白寧軒一個眼神殺過來,葉蓁蓁坦蕩地揚起頭正視白寧軒投來八卦的目光。

“你坐這裡,我去打飯。”葉蓁蓁將藍謙哲安排到通訊團最靠邊的位置,試圖最大程度降低人們對藍謙哲地關注。

葉蓁蓁卻沒想到,一個人的魅力遠不是她想讓人家低調就能低調的。

葉蓁蓁更低估了他這位發小,在人前的玲瓏之心。

“等等,我和你一起。”藍謙哲快速脫下黑色外套,追上葉蓁蓁。

小麥色精壯的手臂、流暢的肌肉線條、挺直的脖頸再加一張漫畫男主臉,這樣的人無論在哪兒,無論和誰站在一起,都是絕對的吸睛體質。

葉蓁蓁對於那些不斷在她和藍謙哲身上逡巡的目光,採取逆來順受地態度,葉蓁蓁覺得與其想盡辦法低調,不如大大方方做自己,這樣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都會輕鬆一些。

藍謙哲跟在葉蓁蓁身後拿著餐盤排隊打飯,一位年長一些的軍官藉機和藍謙哲聊天。葉蓁蓁聽到兩人說話聲向後一看,立刻向兩人分別介紹道:“阿哲,這是我們有線站紀程華紀站長。站長,這是我的發小,藍謙哲,您叫他阿哲就行。”

紀程華笑,“藍謙哲!挺文氣的名字。”

藍謙哲謙遜有禮,笑著說:“名字是家裡老一輩給取的,可能希望我智慧一點,可惜總感覺這個名字和我的性格不太搭。”

紀程華也笑,隨口說道,“也就是現在的孩子起名講究個引經據典,我們以前都是隨便取的名字。”

“您的名字可一點不隨便,就拿您的姓氏紀來說吧,它本身屬於國名,這就挺厲害吧?程,一般指規章、典範、次序等,象徵的是道路和前途。華呢?一般指光華、華麗”等,象徵的是光輝、光彩、生華和繁榮。合在一起,那不就是說您以後前途光明、事業繁榮嗎?”藍謙哲這一番拆字組詞的高論,一下子說到了紀程華的心坎上,紀程華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前途和事業的發展。

紀程華對藍謙哲的說詞非常滿意,開心地隔空對葉蓁蓁喊話,“你這個發小真是博才多學!”

葉蓁蓁禮貌性微笑。

紀程華拍著藍謙哲的肩膀說:“小夥子,歡迎你常來我們單位轉轉,下次再來讓蓁蓁帶你去我辦公室坐坐。”

藍謙哲笑著答應。

兩人繼續閒聊,直到打飯的班長打斷聊得正熱鬧的兩人,問藍謙哲要打什麼菜,藍謙哲早已菜品,很順暢地要了紅燒肉、醬香龍利魚、白灼菜心、桂花蓮藕和一份肉蛋羹,沒要主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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