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相互陪伴
本來呢主管是不允許路韌嘉居家辦公的，路韌嘉也不方便將少年的存在告訴主管，正當他在為藉口所為難時自己因為對染髮劑過敏進了醫院。
望著鏡子裡腫成個豬頭的自己，臉上還有著過敏的紅腫疙瘩，拍下一張照片發給主管，主管看到他這個樣子立馬同意了他的居家辦公申請，同時還宣傳了他的事蹟讓各部門的人好好想讓他學習。
路韌嘉不知道的是他那種過敏的醜照已經在公司裡傳得滿天飛了，但是已經沒有人有機會當面拿著這張照片調侃他了。
但是路韌嘉覺得這一段時間的居家辦公是他這幾年的工作生涯裡最快樂的一段時間了，他可以在安靜的環境裡盡情的工作不用接受別人的冷言冷語職場的變幻莫測，只需要買好足夠的生活物資，定時去給木乃伊少年換藥喂營養液就可以了。
令路韌嘉十分欣喜的是木乃伊少年在醫院甦醒後，回到家裡恢復的異常快速，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百分之百的康復。
美中不足的就是木乃伊少年從始至終都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他們的交流只有簡單的點頭搖頭。
時間不知不覺的就到了中午，路韌嘉看了看冰箱決定吃完中午飯後下午預留一點時間去菜市場買菜，隨後又去檢視少年的營養液的存貨還有多少，看了一下也需要補充了。
“你的營養液快要沒有了，我下午要去買米買菜，你比較喜歡什麼口味的營養液我多買一點回來。”
“嗯~”
“好的”
等等，嗯!
“你剛剛說話了!再說一個給我聽聽。”木乃伊少年剛剛的嗯字輕輕的，不注意聽根本就聽不到。
過了好一會兒少年都沒有反應，路韌嘉以為少年不會再回應他了正打算放棄的時候，木乃伊少年又輕輕的嗯了一聲。
“你願意跟我說話了!”
“你叫什麼名字？”
“家在哪裡，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木乃伊少年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安靜的看著他，用纏滿繃帶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表示該換藥了。
繃帶被一圈圈的解下來，少年白嫩的肌膚慢慢的被露出來，經過這兩個月的調養少年的肌膚上面的傷口已經全部癒合了現在擦的是祛疤的藥膏。
粉粉的軟軟的，特別乖順的給換藥。
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傷口曬到陽光，不然不利於傷疤的淡化。
給手指上藥膏時路韌嘉發現少年光禿禿的甲床已經開始長指甲了，但卻是黑色的而且看起來很厚很硬。
少年被發現的時候因為生病頭髮都掉了，全身潰爛指甲全部整片掉了。
“不是你這甲溝炎不是，灰——黑指甲是怎麼回事，需不需要哥幫你買兩瓶亮甲回來，保證把你的手指甲弄的粉粉亮亮的。”
路韌嘉說完想了一下後又補充道：“頭髮的事你也別擔心，哥哥給你買頂帽子照樣酷酷的出去溜該（逛街）。”
“眼睛發紅還可以戴美瞳，總之哥一定把你打扮的帥呼呼的。”
木乃伊少年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兩隻佈滿血絲的紅眼睛死死地盯著路韌嘉，最後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這個基因科技的時代人們可以利用基因嫁接技術改變或增加自己的身體特徵。眼睛的顏色就是其中一個很常見的基因手術。
但同樣也會出現手術失敗的怪物。
位高權重的人為了保證自己的身體健康運用基因克隆和基因鏈科技，培育出了一批只有一個完整器官的無意識肉團，只要本體有需要就可以隨時安排手術更換，不但不排異而且十分的健康還可以保證供應量，缺點就是要消耗大量的財力、人力、物力。
最後路韌嘉一個出去才買生活用品，當初把少年接回家的時候並沒有買好少年的生活用品，主要是那時候少年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結痂根本就用不上。
所以這一次出去要買很多的東西，以前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一天在家裡吃不了兩頓現在居家辦公又多了一個少年就需要買更多的米油。
在菜市場買了一袋大米一桶花生油，一些水果小菜之後，路韌嘉就騎著他的小摩托來到了附近的超市為少年準備生活用品。
路韌嘉在挑選毛巾睡衣的時候腦中不由得浮現出少年乖順的樣子，手不由自覺地選擇了滿滿少女風的居家套裝：粉兔毛絨絨睡衣加毛巾牙杯三件套。
沐浴露牙膏挑的都是果香味的，別人看著他這滿滿的一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給女兒買的呢。
這一趟買完下來回去就直接可以煮晚飯吃了，為了保證少年恢復身體有足夠的營養路韌嘉特地買了一隻母雞還有點紅棗枸杞黨參煲了一鍋湯，給自己卻只是炒了一盤花生米炒了兩個小菜加一大盤的青菜。
這一段時間的路韌嘉經歷了太多的事情，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時間就想找人喝酒聊天，因為少年的存在不方便讓外人知道就好自己喝酒像少年單方面敘述自己的煩惱。
將飯菜全部端上桌後，路韌嘉給少年盛了滿滿一碗雞湯，還扯下了一隻雞腿細心地撕碎放進了湯裡，嘴上還絮絮叨叨說著醫生的囑咐
“醫生說你回來休養半個月就可以不喝營養液正常吃飯了，但我想著你生了這麼大一場病多喝一段時間的營養液總歸是好的，這兩天試著給你喝了兩頓稀飯看沒有什麼不良反應，就給你煲了雞湯好好補一補。”
少年只是安靜的聽著默默的拿著勺子喝雞湯吃雞肉，雞肉被撕得很碎不用腳也可以直接吞進去。
少年在醫院被檢查出有嚴重的內出血，其中牙齦紅腫出血根本無法進食，消化系統內出血也十分的嚴重無法消化食物，只能使用營養液維持生命運轉。
幫少年撕好雞腿肉後路韌嘉就開始自顧自的喝酒說自己的人生往事、酸甜苦辣。
路韌嘉今年25歲，外號路人甲，父母在家中務農，還有80歲的爺爺奶奶在家養老。一家人都是沒有經過基因改造技術的自然人類。
路韌嘉千辛萬苦考上了一個普通大學計算機系畢業，現在是一個步入社會三年的社畜。寡王一個，唯一一次動心表白還是在身邊的損友鼓勵下去的，結果直接被拒絕了。
“哥跟你說，當初哥見到你的時候你著實把哥嚇了一跳。”
“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你理都不理我，我都找不到你的家在哪裡，哥的老婆本都花在你身上了。”
“馬上就要過年回家了 ，沒有賺到錢還把辛辛苦苦存的老婆本給搭上去了，過年相親要怎麼辦呀!”
“我爸媽他們催我催的那麼緊，都著急讓我結婚生孩子……”
“00”
“什麼東西，再說一遍。”喝多的路人甲沒有聽清楚少年到底說了什麼。
“00，我的名字，他們都這樣叫我。”
“哪個ling，你姓什麼，還認識家嗎？我送你回去。”路韌嘉一臉緊張的盯著少年，只要少年能夠說出詳細的資訊那麼就可以把少年送回家去，這一段時間他貼進去的醫藥費也可以全部要回來。
路韌嘉也不是沒有試過報警，可是根本就沒有找到少年的身份證證件，系統內部也沒有匹配的失蹤人員名單，無奈之下他只能暫時收養少年。
少年又沉默了許久，少年還在培育階段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自我意識，也明白自己已經被所謂的“家人”給拋棄了。人生閱歷不夠的少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拋棄，也不明白為什麼健康的自己會變得那麼痛苦虛弱。
少年從來沒有離開過培養皿，這兩天不說話一是對自己未來的生活感到迷茫，二是他還不能完全掌握語言系統。還沒有完全學會怎麼說話，只能觀察路韌嘉的說話方式進行自我摸索。
“他們不要我了，我生了很嚴重的病要死掉了。我只知道我叫00。”
路韌嘉聽到少年的話後眼中最後的希望也破滅掉了，這意味著已經沒有辦法找到少年的家人了，那麼就沒辦法迅速的把自己所倒貼的錢給要回來。
一想到與少年的初次見面，以及這些天少年奇怪的行為舉止和生理特徵——黑色指甲，路韌嘉猜測少年之所以被拋棄是因為基因手術失敗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後續又爆發出了嚴重的病症，讓本就不富裕的家裡雪上加霜，萬般無奈之下才將少年拋棄的。
研究院：我們以為他已經廢掉了，還有我們嘎嘎有錢。
想到這些路韌嘉也不忍心再逼迫少年了，“那就算了，就當我行善積德，自己撿了個兒子回來給以後給自己養老。”
“你以後可要爭氣點，好好孝順我，哥可是把老婆本都花在你身上了。”隨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問少年要不要他幫忙給取個名字。
少年思索了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
得到少年的同意後路韌嘉就晃悠悠的站起身從房間拿出了一本字典，開始翻起了好聽的名字。
“讓我看看，既然你是我帶回來的就跟我們老陸家姓，叫你路凌怎麼樣。”
少年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路韌嘉就又有了新的想法。
“不行這個名字凸顯不出你有新家的意思，讓我再好好想想。”可惜的是路韌嘉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讓自己滿意的名字來。
就在他苦惱時想到了自己小時候因為名字父母大吵一架的事情，又想到了自己與少年的初次相遇，一個名字立刻浮現在腦海中。
“莫凌羽，怎麼樣。希望你不再淋雨，往後生活都是天晴。”也希望你長大有出息讓我依靠，不要讓我在淋雨。
“我媽姓莫，這樣你也算是我們家半個兒子，當初我爸和我媽約定好是兩個孩子一個孩子一個姓，結果沒想到我媽生下就傷了身體，最後我跟我爸姓了。”
“也算是圓了我媽一個遺憾，戶口問題你就上到我家好了，既然找不到你的家人那麼警方也可以開個證明讓上戶口。”
“前段時間我有一些檔案需要戶口原件，現在正好還在我這，我們家的戶主早就轉給我了。”
“把你加上去就是分分鐘的事。”
莫凌羽：……
那也挺好的，至少我又有家了。
雖然我只知道家的文字定義，不知道其中所包含的感情。
很快莫凌羽就被桌子上的花生米吸引注意力，看著路韌嘉一口一顆吃的嘎嘣脆，而且聞著特別的香。就想要嘗一顆，但是在大腦中的禮儀知識裡面，自己想要吃花生米就要拿一個乾淨的勺子舀一勺放到自己的碗裡，或者是拿筷子夾自己面前的一顆吃。
路韌嘉是有給莫凌羽準備筷子的，但想到那被包成粽子一樣的手還是多拿了個勺子。
五指纏滿繃帶的手就算是正常人也不能夠靈活的加花生米，更何況是一個從來沒有用過筷子的實驗體。
在試了幾次都失敗後，路韌嘉發出了嘲笑的笑聲，還加了一顆花生米在莫凌羽的面前晃過去晃過來的炫耀。
“你夾不起，我夾得起，我炒的花生米可好吃了，可惜你吃不到。”
好賤的舉動。
莫凌羽看準時機，一口咬住了伸到自己面前的筷子，舌頭捲走了花生米，只留下了沾滿口水的筷子。
路韌嘉被少年的舉動驚呆了，隨後嚴厲批評了少年一番，表示不是家人交情不是很好的人儘量不要共用一雙筷子要保持乾淨衛生。
莫凌羽：我們不是家人嗎？我們住在一起這麼久還不夠親密嗎？
最後看著少年繼續盯著花生米看，沒有辦法只好接過少年的筷子給少年加花生米少年吃。
“我真是服了你了，真是撿了一個大兒子回來，筷子不會用還要我餵飯吃。”
莫凌羽還在培養皿的時候就被用生物晶片輸入了大量的課本理論知識，知識儲備堪稱一個移動的圖書館，但是社會實踐確是為零。
沒有經過社會實踐訓練的他，就像是一個有感情的機器人 ，做什麼事情都呆板、僵硬、和正常人顯得格格不入。
理論層面的巨人，行動層面的矮子。
路韌嘉醉呼呼的餵了幾顆花生米喝就撐不住醉倒在桌子上了，莫凌羽在確定路韌嘉睡著後就將路韌嘉公主抱抱到了床上，幫路韌嘉蓋好被子後就回到了餐廳模仿著路韌嘉收拾家務的樣子清理桌子上的剩菜剩飯。
在收拾好衛生後莫凌羽拆開了自己手上的繃帶，安靜的盯著自己新長出來的黑色指甲，他很清楚自己已經不再是實驗室的那個00號了。
那個年輕博士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並沒有讓他倒下，反而讓他成為了一個全新的未知物種，向著未知的方向瘋狂的發展。
甲床生長出來的黑色片狀物並不是指甲，而是從指骨上生長出來的骨甲，又厚又硬，從顏色上來看似乎還帶著致命的毒素。
我到底是誰？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重新捆好繃帶後莫凌羽來到了路韌嘉的床前，看著他因為過敏而腫成的豬頭，上面還有著紅色的疙瘩。
路韌嘉明明已經吃了很久的藥，可是過敏現象卻依舊沒有得到緩解，現在的很多產品都含有一定的基因改造成分，像那種自然基因人類很容易引起過敏反應。
其實路韌嘉知道那些藥對自己沒有用，但是自己多年的積蓄已經砸在了莫凌羽身上了，實在沒有多餘的錢去住院治療了。
如果將蒜苗綠染成純黑的話，可能會引起二次過敏，所以現在路韌嘉已經頂著他那一頭蒜苗綠兩個月了。
那一頭的蒜苗綠掉了幾次色後變得越發鮮亮。
莫凌羽輕輕地把纏滿繃帶的手放在了路韌嘉額頭上，手掌心出現了一團柔和的綠光，這一束光讓原本就鮮綠的頭髮綠的發光。
當光芒消失後路韌嘉的過敏現象肉眼可見的減少了很多，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完全消腫退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