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頂了雙熊貓眼,江清有氣無力地往河邊走。

今天的伙食還沒有著落,但他不想下水,想著在砍竹子的路上摘些野果子將就吃著算了。

走到河邊近前,才發現杜子遠也在,便站住不動。兩天不見,江清倒是生出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他暗自咂舌,這種感覺可真要命。

杜子遠背脊挺直,修長的身子裡蘊藏著堅韌。他目光清澈又期待地看向江清。見江清不過來,便推動輪椅過去。

“給你。”杜子遠拿出兩個荷葉包著的糯米雞。

江清怔怔地看著杜子遠,沒接。昨晚他想了很多,現在看到杜子遠又來送他食物,他會忍不住多想: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也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喜歡我嗎?”

話一說出口,他就盯緊了杜子遠,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江清昨日對村長妻子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他自己也震驚不已。他花了一夜的時間,把自己像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地剝開,想看到最裡面的心。然後,他發現,他動心了!

而現在,他只想知道,是郎情妾意?還是自作多情?

當一個人被長久忽略,忽地被人關懷,那麼,他會迸發出無比赤誠的熱情,去回報對方,甚至,討好對方。

杜子遠在江清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那偽裝冷靜的面具慢慢龜裂,露出內裡的不安、驚喜、渴望。心思被一語道破,他心跳都亂了幾拍。那名為害羞的情感侵襲而來,挺拔的身體不自覺地往輪椅裡面縮,又忽然警醒似的,直挺起來。

江清在他面前慢慢蹲下,抬頭望向他。

杜子遠又豎起了冷冰冰的屏障,俯視著江清。

也不知過了多久,杜子遠終究還是卸下了全身的僵硬,伸出了那隻沒有拿糯米雞的手,撫摸起了江清的頭髮。

剎那間,江清差點熱淚盈眶。

“杜子遠,是你先招惹我的。”江清聲音有些沙啞地說。

“是我招惹的你。”杜子遠幫他撫平亂翹的頭髮,目光溫柔。

江清一把拿過糯米雞,撕開。糯米雞還溫熱著,一股荷香味撲鼻而來。惡狠狠地咬了一口糯米,吃到了花生。又咬了一口,吃到了一塊雞肉。

“好吃。”江清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地誇讚。

“我做的。你慢點吃,袋子裡還有。”杜子遠變身為爹味男友,幫他剝開了第二個糯米雞。

“你好厲害哦!那你明天可以做其它東西給我吃嗎?”江清打蛇隨棍上。

杜子遠說好。

“你怎麼老過來這邊?”

“我家在這附近。”

“你不用幹活嗎?’

“要的。“

......

敞開心扉後,兩個人就像戀愛中的情侶一樣,說著怎麼也不會膩的話。

江清帶杜子遠來到他暫住的祠堂。因為布陽村和布雨村兩個村子相距不遠,雙方也沒有因為資源問題發生過大型械鬥,所以兩村人一直相安無事,多有人家聯姻。但是祠堂是宗族的一個特殊象徵之地,江清也不好帶杜子遠進去,兩人就在門口坐著。

江清要處理竹子。他用大石頭抵住長竹,破開一截後,放入一根短竹條,然後用竹刀去捶那根短竹條。

杜子遠看不過去了,說:“把刀給我,我會削。”

江清將信將疑。沒想到杜子遠看似身子不便,實則力氣不小。竹子在他手裡,就像是聽話的玩具,輕輕鬆鬆被破開,然後被削成條,又削成片。

“哇!你真的好厲害哦!”江清看到杜子遠男子氣概爆棚,就忍不住吹彩虹屁。

有人幫忙,處理竹子的進度就快了很多。江清把削好的竹條拿到祠堂外面晾曬。

這時,遠處走來了一個人。待走近了一瞧,正是那整天在村子裡指手劃腳的閒漢王二。

他是聽到了姑母的轉述,想過來找江清麻煩的。最好能製造點意外,落人口實就更好了。

誰知道遠遠地,就見到了兩人你儂我儂的場景,氣不過就走了過來。

他圍繞著兩人轉了一圈,陰陽怪氣地說:“無媒妁之言,就敢在祠堂眉來眼去,真是丟人現眼。”

“這是江家祠堂,不是王家祠,關你屁事!”江清啐他一口:“走開,好狗不擋路。”他拿起一捆竹條,橫放著從王二身邊走過,把王二頂開了幾步。

這時,傳來一陣爆裂般的“啪啪啪”聲,原來是杜子遠在破竹。他把破開的半竹一把丟到王二面前,又伸手拿起另一根長竹子,繼續大力破開,接著又傳來了響亮的破竹聲。如此三番,

王二見他刀子耍得又狠又準,一時也有點慫。

“你們這對狗男哥兒,等著瞧!”王二說完,灰溜溜地走了。

江清放下竹條,來到杜子遠身邊坐下,有點黯然。

杜子遠見不得江清難過,他想擁他入懷。於是一個念頭就冒了出來。

“你,可願嫁與我?”

杜子遠手心冒汗。他知道村裡人是怎麼說他的,身有殘疾始終是他的痛。

江清看著杜子遠,神色複雜。他這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村中傳言有誤,我,我並非不能人道。”說完,杜子遠已是臉色通紅。

“哦?你知道怎麼人道?”江清蹲到杜子遠身前,神色揶揄。

杜子遠的俊臉唰地紅上加紅,有點惱羞成怒地說:“我,我知道......你,你不要如此口無遮攔。”

江清一手撐著臉頰,好整以暇,繼續逗他:“是嗎?那我若不願意,你又如何?”

杜子遠看著面前言笑晏晏的江清,心都軟了,真誠說道:“那,我等你願意。”

江清笑不可抑。他想,有個人疼愛,也不錯。

於是,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杜老爹提上禮品,上了媒婆家,好聲好氣地請她說媒,一改幾年前的囂張。媒婆看在他誠心誠意的份上,也就順坡下驢。況且她當年在背後說人壞話,也是缺德。杜老爹給的喜錢又足,她一把接過,讓杜老爹等好訊息。

誰知,江老爹那裡卻出么蛾子了。

“什麼?要五十兩銀子的聘禮?他怎麼不去搶。”杜老爹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媒婆讓他順順氣,說:“這不是江清前不久跟他阿爹阿孃鬧翻了嘛,江老爹這是在找面子呢!”

她建議,找族長談談。

杜老爹一肚子氣,要不是兒子非要娶,他真不想管。

但他後來還是找了杜氏族長出面,過去和江家族長商議。江家族長是個明事理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允許江清暫住在祠堂。他叫來了江老爹,又是一頓訓斥。

最終,談妥了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這親事才進行了下去。

因為天氣漸寒,杜子遠擔心江清一人在祠堂不好過,就提出了親事在冬至前舉行。

想著杜子遠都二十了,年紀已經不小,江老爹就同意了。

江清日趕夜趕,總算在成親前完成了第一批的手工竹製品。然後千辛萬苦地揹著,在附近幾個村子兜售,賣得一百多文錢。

江老爹收了聘禮的錢,卻只給江清買了一床被鋪,兩套日用衣服和一套喜服。再負責哥兒這邊的酒席費用,剩餘的錢,就落入繼母的腰袋。

江清是從江家祠堂出嫁的,他不願意回江老爹家。也虧得哥兒這邊的酒席就擺在江家祠堂,否則江老爹他們怕是又得要鬧事。

就這樣,江清和杜子遠倆夫夫終成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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