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很大,每個院子裡都有小廚房,可惜人太少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沈溯住在主院,沈懷序和他挨著。

院子裡下人足夠多,瑣碎之事由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吩咐下人打理,沈懷序便不再操心。

她四處走著打量了下自己的院子,屋子裡的擺設低調中不失奢華,不少地方充滿童趣,例如貓兒戲蝶的屏風、小巧可愛的燈具、粉色珍珠珠簾······無一不彰顯著院子的主人是位年歲尚幼的小娘子。

福團的肉墊落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響聲,朝著灑滿陽光的窗邊小榻一撲,在上面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睛打起滾來。

季嬤嬤上前說道:“小姐,正房旁邊的側屋暫且空著,老奴叫人做了衣櫃和架子,可把您的衣服放裡面,還有以後得的賞賜都可以放在那裡。”

“勞嬤嬤費心了。”沈懷序淺笑著說,“不知可還有空著的屋子,我想佈置成書房。”

季嬤嬤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誰家的小姐自己單獨置辦個書房啊?何況她聽聞宣平侯府家的千金是剛找回來的,之前養她的那戶人家窮的都逃荒了,真識字還是打腫臉充胖子?

心裡的念頭一閃而逝,她本就不是多嘴的,要不也不能被挑來侍候。

況且這位侯爺當真是極為寵愛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來之前她就被囑咐過“小姐院裡的事全憑小姐吩咐”。

季嬤嬤也沒有多問,直接應下,退出去忙了。

連著坐了好些天的馬車,沈懷序累得很,她活動了下脖頸,朝著小榻上的福團一頭紮了下去。

【宿主你不拿貓當貓啊!】福團掙扎著嘗試從沈懷序的腦袋下逃離,無果。

“小姐,您若是累了可先休息一會兒。”霜降建議道,“侯爺說下晌可能宮中會來人。”

相比小滿,霜降的話會少一些,身手也更好,回回站在沈懷序身後都斂著氣息,因而沈懷序有時會忘了她的存在。

“這麼著急?”沈懷序嘗試挽回自己的形象,規規矩矩地坐在小榻上。

“是。”

“那我睡過一覺再吃午飯,你跟爹爹說吃飯不必等我。”

“是。”

霜降退出房門,還不忘把門關上。

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沈懷序才暢快地伸了個懶腰。

屋子裡有地熱和火牆,因此並不冷,她走到床邊,倒頭睡了過去。

陰暗潮溼的大牢中,曾經光鮮亮麗的江家家主和家主夫人成為了階下囚。

曹氏用破舊難聞的棉被包著自己,直勾勾地盯著角落裡的那隻老鼠。

她神情有些恍惚,總覺得她現在的處境不怎麼真實。她怎麼會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明明夢裡的情景那樣真實······

昨日她做了一個夢,一個這些時日以來難得的美夢。

夢裡沈溯如她所願早早死去,可這人就是個瘋子,他臨死之前散盡家財救濟窮人,又給予江家重重一擊。

就在江家瀕臨落魄之時,她從沈溯從前的一個部下口中聽說沈溯臨死前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女兒。

沈溯的女兒沒死?她想,這時她又想到沈聽蕊曾有個手帕交,是京城曾家嫡女,名叫曾婉鈺。

一次曾婉鈺同夫君回京城述職的路上,途徑淮州,便來到江家做客,她作為家主夫人自然要去接待,那時沈聽蕊剛剛懷孕三月。

期間曾婉鈺玩笑似的說若沈聽蕊肚子裡是個女孩兒,想要讓兩家結親。

此事沈聽蕊在寫給沈溯的信中,從沒有提及過,想必她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裡過。可她卻放在了心上。

此時曾婉鈺的夫君已經成了大理寺少卿,曾婉鈺的祖父更是官至尚書,若能找到沈溯的血脈結成這一門親,他們江家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回想著夢裡的事,曹氏眯起眼睛回味著,夢裡她的心潮澎湃激盪到現在依舊似有餘味。

後來如何呢?

後來她跟夫君說了這事,按照沈溯留下來的線索繼續尋找,很快便找到了當年僥倖活下來的女孩兒。

把人帶回來之後,她親自跑去京城,向曾婉鈺提及之前說過的那句話,曾婉鈺念及舊情應下了這門親事,只不過許的不是長子而是次子。

自此之後,江家逐漸有了起色。

回味著夢裡的事,曹氏逐漸忘卻了眼下惡劣的境況,直到不知是什麼東西咬了她的腳。她從美夢中驚醒。

看見腳邊的老鼠,她嚇得驚叫連連,破被褥剛剛捂出來的一點熱乎氣兒因這一變故散得無影無蹤。

她怒斥一旁的媳婦、孫女,“都是死的嗎?那麼大隻老鼠看不見?!”

三少夫人擺弄著黏膩的頭髮,聞言瞥了婆婆一眼,嘟囔道:“都下大獄了,還擺什麼夫人的架子呢。”

曹氏耳朵尖,“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三少夫人張口吐字清晰地說:“婆婆,都下大獄了,不能消停會兒嗎?現在擺夫人的架子給誰看呢!你的小兒子我夫君如今還不知情況如何,看你倒是不怎麼急,兒媳可是著急的很呢!”

曹氏臉色鐵青,“下大獄又如何?且等著,我江家必然會有東山再起之日!”

她神情逐漸癲狂,“且等著吧,且等著吧······只要沈溯死了,只要沈溯死了,我江家還能起復的,我還是江大夫人······”

她嘴裡來回地說著這些話,像是瘋了一般,有人喚她她也不應。

江吟雪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家孃親,見孃親只閉目養神,自己便也沒有動彈。

她無比悲哀地看著眼前的這群人,若是她當初沒有聽祖母的話,幫三叔一把,會不會、會不會······她閉上眼睛,有淚水從眼角滑落。

接過聖旨,送走宮人,沈懷序跟著沈溯進了正堂。

她苦惱地說:“爹爹,陛下宣咱們明日進宮,我尚且不懂宮中禮儀,如何是好?”

這個皇帝跟催命似的,她嚴重懷疑是不是喜公公跟皇帝說了什麼,導致皇帝這般著急。

“無妨,眾人皆知你是爹爹剛找回來的女兒,禮儀方面不會要求太過嚴苛,讓季嬤嬤教你一些要緊的就是。”

沈懷序笑得彎起眼睛,“爹爹不怕我丟了您的臉面啊?”

“爹爹給渺渺掙回臉面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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