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滄海桑田
一西瓜頭男子拉開大門，看著眼前陌生的青年，打著哈欠道：“朋友，你看起來面孔有些陌生，是想找我師傅辦法事還是看風水啊？”
陸北抬眸越過男子，望向院落內，還是熟悉的模樣。
院內那棵矮柳樹，依舊綠意蔥蔥。
只不過，自己刻在樹幹上的痕跡不見了。
光憑這一點，陸北心中多少有些底，這並不是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
“喂喂！你看什麼？”西瓜頭揮動著手，遮住陸北的視線。
陸北散去腦中的想法，作揖道：“在下是茅山第三十四代弟子陸北，聽聞此地有師門前輩，特地前來拜訪。”
“茅山的？”西瓜頭面露狐疑，並沒有回禮，而是錯開身子。
“進來吧！我師傅去給人收妖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陸北輕車熟路走入客堂。
義莊還是熟悉的模樣，連人也是有些熟悉。
西瓜頭有幾分頗像文才，雖然樣貌不同，可是說話口吻和語氣及待人接物那種感覺，都有些類似後者。
“你來這裡，只是為了來拜訪我師傅？”西瓜頭見到陸北四處走動，直接攔在後者身前問道。
“我來這裡一是為了拜訪茅山前輩，二是想來看看許久不見的故友。”陸北看向牆上掛著的兩張黑白照片。
心裡已經知道西瓜頭的師傅是誰了。
旋即話題一轉，他繼續開口說道：“請問令師在何地抓妖，我能否前去觀摩一二。”
“我師傅就在鎮上的林家抓妖，去了有二十來分鐘了吧！”西瓜頭男子想到什麼，盯著陸北說道。
“你沿著鎮上的路一直走，看到一處門前有兩根紅柱子，又掛著燈籠辦喜事的人家就是了。”
“我還要看門，以防有什麼小偷小摸來偷東西。”
西瓜頭話外之意直指陸北，顯然是認為對方有問題。
陸北呵呵一笑，揹著手就徑直出了門。
這個西瓜頭比文才好像還聰明一點，就是聰明得不太多。
以他的速度，很快就來到西瓜頭所描述的那個地方。
從現場瀰漫的氣息來看，事情已經平息。
一個長得富態的老頭，正陰沉著臉：“我差點就被你給害死了，如果不是家裡人比較多，這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你之前怎麼跟我說的，你跟我保證妖怪已經被抓了，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一個。”
“九叔那麼厲害的人，怎麼會教出你這麼個徒弟，你真是把你師父的臉都給丟光了。”
而旁邊頭髮有些花白的男子，正滿臉尷尬，帶著另外一人連連賠著不是。
逐漸向著外面走來。
陸北就站在門口，一眼就認出男子就是中老年的秋生。
對方經過自己身旁，頭都沒有抬過一次，就這麼頂著罵聲離去。
陸北迴頭看了一眼，秋生背影有些落寞，對於這些罵聲，他都不理不睬，彷彿預設下來。
“老先生，這人得罪你們了，非得這麼罵他。”
富態老人瞥了一眼陸北，沒好氣說道：“你是哪家的小孩，來這裡走親戚的？問那麼多幹嘛？”
他能確定鎮上沒有這張面孔。
“我是剛才被你罵的那人的師弟。”陸北朗聲答道。
“師弟？茅山秋有師弟，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老人咄咄逼人說道。
“爹，整個茅山上下同一代的，都可以同門師兄弟。”旁邊一箇中年人附在老人耳邊，小聲說道。
富態老人臉上若有所思，接著說道：“那你可就聽好了，你這師兄，也就是茅山秋，他招搖撞騙，罵他兩句都是看在我們是同個鎮子長大的。”
“十幾年前，他被女鬼迷了心竅，給鎮子惹來禍端，害死了他師父。”
“後面接了他師父的擔子，又弄虛作假，搞個徒弟扮鬼騙錢，你說該不該罵？”
“他可不是這樣的人。”陸北與秋生從小一起長大，後者雖然有時坑了些，但是絕對不可能幹出像老者口中那般的事情。
“這事情人盡皆知，你隨便找個人問問，要是老頭子說的，有半點是胡編亂造的，我把我這口牙齒全部敲了。”富態老人冷哼一聲，就拄著柺杖一步步往著屋內走去。
“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陸北望著秋生離去的背影，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逛了一遍任家鎮，此時這裡變化極大。
那些地主鄉紳，什麼百萬，財主之流，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他們那些豪華房子，也早就倒塌或是雜草叢生。
鎮上的全是陌生面孔，或許有幾個老人有些面熟。
可陸北已經認不出他們是誰了。
只是四十幾年的時間，任家鎮就已經換了新景。
走至鎮牌匾處，任家鎮三個字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錫賓鎮。
“滄海桑田，世事多變啊！”
陸北只一瞬，身形便消失在鎮口。
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出現在義莊上方。
聽著裡面幾人的對話。
“師傅，明明剛才那隻狐妖，就是他們自己家惹來的，還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您的頭上，您為什麼不解釋清楚，還說到師爺身上，您現在給鎮上的百姓降妖除魔，在我們看來，也不比師爺差到哪裡去。”
“去祖師爺面前跪香去，你別以為說這些話，就能轉移今天被妖物迷惑，偷襲打我的事情。”秋生板著臉，怒斥道。
“一點小手段，你就扛不住，要知道放在我當年……不提也罷！”
“現在別人說我不如師父，以後就是別人說你們不如我了。”
話罷！秋生徑直走入書房，關上房門。
揹著手，望著牆上九叔的照片，陷入許久的沉默。
“師父，我好想你。”
“現在我也成了別人的師傅，帶著兩個徒弟，一個像當年的我，一個像當年的文才，可我不像您一樣有本事……”
屋內的燈火搖曳，似乎是有清風吹拂。
然而門窗緊閉，哪來的風能吹動書房內的燭火。
秋生感覺到背後發涼，回頭一望，一陌生的青年坐在背後的板凳上。
正探頭看著擺在桌上的書。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有些許尷尬。
“師兄，你繼續抒情，不用招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