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不信!”

蘇雅抱著鮮花,眼神含笑,坐在床邊和坐在椅凳上的方齡四目相對。

此刻,空間、時間全被凝固。兩人就這麼尷尬對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現在該怎麼辦?”方齡暗想,“是不是要我開口打破尷尬啊?還是說就這麼一直等著......小雅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啊?要是我說話的話,我該說點什麼......”

“靠!我是個男人啊!當然要主動一點!”

方齡在心中模擬了幾十種話語和對話方式,他胸有成竹的站起身,漫步、灑脫的走到蘇雅身旁坐下。

當屁股坐到床上的瞬間,方齡大腦清空,剛剛想的話稿全部清空,憑空砸吧兩下嘴巴,好半天才憋出三個字,“小云呢?”

“它?在這呢。”

蘇雅將手掌展開,橙黃色的大眼小蛇吐著粉嫩的蛇信,從袖口爬出。

“小云,好像不喜歡你。”蘇雅補充一句。

“真的嘛?”

方齡伸出左手食指去觸碰小云,卻被它用尾巴甩開。

“呀,哈哈......”他尷尬的笑了笑,暗自思想道,“難不成是‘蠱靈’狀態被我打出來陰影了,這小東西還挺記仇的......”

他開口說道:“以後接觸接觸就好啦,它可能有點認生吧。”

“是嗎?”蘇雅眯著眼看著方齡,帶著一絲玩味的意味看著方齡,“我從小云的情緒裡開始感覺到了它有點恨你呀。”

“哈哈......”

方齡覺得渾身冒汗,尷尬的抓了下腦袋,而後急忙轉移話題:“我們要不去吃蛋糕吧!你餓不餓啊?”

蘇雅知道方齡有些“理虧”,也不去深究這個話題。便站起身,打算去嚐嚐方齡所說的“蛋糕”,同時她將鮮花遞給方齡,“這是送給你的,你可不能讓它枯萎了。”

“啊?可是鮮花不是都很容易枯萎的嘛?”

“你說的也對哈,是很容易枯萎的......那你就先好好養著吧!”

說罷,蘇雅整理了兩下衣飾,並將小云收到袖口處,避免嚇到方齡父母,蹦蹦跳跳的打算離開房間。

“小雅!”

方齡鼓起勇氣喊住了將要離開的蘇雅。

女子仍然保持著俏皮的語氣回應:“在呢,怎麼了?”

“我尊重你的選擇,你的一切選擇,並且接受!”

蘇雅愣在原地,思緒受到重創一樣,短暫沉默後,哽咽開口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會永遠遷我......

“那封信我總感覺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在上面,那封信與你我來說好像是一個沉重的負擔......我這樣做,完全是撇乾淨自己的負擔,讓你一個人承受......你會不會委屈?有沒有為難啊?”

方齡看著蘇雅的背影,沉默少頃,開口說道:“說什麼委屈不委屈,為難不為難的。之前是你們將我從深淵中帶出來,沒有你們我早就死在一處荒草爛泥裡面......不委屈,更不會為難。”

“你們?是信裡的人嘛?”蘇雅有些疑惑,不解反問。

“嗯?記憶真的全都刪除了嘛...我還以為會保留一下殘存記憶,那剛剛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問我是不是委屈、為難......這會不會是本能?”方齡暗自思量,“好像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想通這一點,方齡立馬改口道:“說錯了,是你沒有們。”

在方齡的情緒中,蘇雅嗅到了謊言的味道,但他並未去糾結,反而開口解圍道:

“好吧。那我們去吃蛋糕吧,我還從來都沒吃過呢。”

方齡“嗯”了一聲,跟著蘇雅的腳步離開房間。

客廳內,公司眾人見方齡和蘇雅出來,再次火熱沸騰,將氣氛推向又一個高潮。

陳晴晴見到二人出門,立刻將方瑜拉到廚房,小聲討論起來。

“你說咱兒子能不能配上這個女孩啊?”

“不知道,有點懸吧。”

陳晴晴賞給方瑜一個白眼,繼續開口說道:“你能不能對孩子有點信心啊?咱兒子也不差的好嘛......雖然也不是很優秀,但還差不多吧......就是有點傻,有一陣的時候像個呆瓜。但總體來說,還可以吧...最起碼不會招人嫌吧,也說不準......但這個女孩還是親了小方,這說明什麼?是不是說明咱孩子還不算是朽木不可雕啊?”

她的語氣有著明顯的心虛,與其說是跟方瑜討論,倒不如說是自問自答。

“你這不是也對孩子沒有信心嘛?還好意思說我,”方瑜發表自己的抗議,緊接著話鋒轉變,“要我說,孩子平時就是有點木訥,第一次遇見這事也是正常現象,適應適應就好了,你就是在這鹹吃蘿蔔淡操心。”

陳晴晴挑著眉毛,一臉不可置疑的表情看著方瑜說道:“哼!要說木訥還有比你還木訥的嘛?你是不是忘了當初你想要追我,約我出來見面,卻一句話都不敢說,還不是......嗚嗚嗚...”

面對被揭露的“黑歷史”,方瑜明顯紅了臉頰,急忙捂住陳晴晴的嘴,制止她的“大嘴巴”,並在小聲連續地說著“錯了”二字。

“媽!”

廚房門外,傳來方齡的喊叫聲。

“吃蛋糕了!媽!”

陳晴晴掙脫方瑜的“束縛”,露出一副勝利者的表情,接著她甩甩手,以一副居高臨下的神態說道:“老孃要去吃蛋糕了,你這個loser(失敗者)。”

客廳內,公司眾人自覺給陳晴晴讓出一條道路,讓她暢通的來到方齡面前。

方齡朝著陳晴晴身後看了兩眼,開口問道:“我爸呢?”

“一會就來了,我們先割蛋糕吧!”

得了這句話,方齡不再去糾結方瑜在哪,轉而將刀遞給陳晴晴說道:“媽,你來切第一刀吧!”

“傻孩子,今天是你生日啊!給我幹嘛?”

“但今天也是你的受難日啊!”

方齡將刀塞到陳晴晴手中,誠懇說道:“對不起,爸媽。之前我一直沒能孝順你,你來第一刀吧!”

遞刀之時,方齡第一次注意到陳晴晴的雙眼,他的思緒慢慢抽離,沿著時光長河逆流而上,直至記憶的源泉。

而這段時光的主人公,正是真正帶給方齡生命,讓他覺醒靈力成為“靈師”的父母。

但這段歲月太過久遠,又歷經事物萬千,他對於這兩人面容已經有了模糊,恍惚之間,方齡只覺得他們與方瑜、陳晴晴非常相似,卻又無從辨認。

他只記得那時,有兩位白髮蒼蒼,仁慈和藹的老人,照顧他一生的,操勞一生。

當方齡覺醒靈力踏入“靈師”行列之時,兩位老者在同一年裡,一前一後,相繼離世,並且都是在一個暴雨之夜由方齡將他們掩埋在同一片厚土之下。

在雨水的沖刷下,兩位老者下葬的面容是那麼的模糊、朦朧。他們好像就是為了誕下方齡而來,方齡一旦得了“靈”,便是了卻心選,草草離去。

方齡認為自己記憶雖然不是過目不忘的那種,但也算的腦袋好用的一類,但他確實是已經記不清兩人的面容,只是記得他們算不上偉岸的背影,在歲月更替中慢慢佝僂......

他們來時什麼都沒帶有,只在走時帶走兩塊薄薄的棺材。

......

“小齡長大了,知道心疼媽媽了,咱們就依孩子的吧!”

方瑜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人群中走來,他握住陳晴晴拿刀的手,在她耳畔溫柔說道,同時又將方齡的思緒拉回。

“對的,媽!就由你來切這第一刀吧!”

陳晴晴環顧一週,“嗯”了一聲後,眼角留下一滴眼淚,將藏著的皺紋在這一刻“化開”,而後舉起刀,慢慢切下。

第一卷,“背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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