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真正的連線生死橋樑,若是說有人能過前面重重關卡,用盡機關手段,但是一旦踏上便能見其終章,知其善惡,便可知是否有過橋資格。

橋下潺潺細流的河水便是忘川河,河水呈現血黃色,裡面是矇混至此的惡人靈魂,上面還浮動著殘肢斷臂,他們在這寒冷的河流中哀嚎著,悲吟著,彷彿世間上最可憐的魂被冤枉至此。

方齡木訥的走上這橋,先前上橋的魂宛如驚弓之鳥一樣受到極大地刺激,本能的躲避著方齡,為他開闢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而這橋被方齡踩得吱嘎吱嘎作響,好像下一秒橋會被踩斷,人們全然掉落下河。

方齡身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光與這地府的氣息隔絕開來,就這樣一直漫無目的的前行著,直至一道青綠色的光將所有人們包裹起來,消失在了橋的盡頭。隨著方齡的轉世地府再一次恢復了現代化設施,橋邊的彼岸花也變成了紅黃的玫瑰,奈何橋到是變成了一個自動電梯向前執行著,忘川河變得清澈起來,孟婆也從一個岣嶁老婦變成了先前的黑裙女子。

“來!”一道雄厚的男性聲音在孟婆中的腦海響起,她觀看了一下週圍看鬼差們輕鬆,愜意,便知道這是帝君在召喚自己。

孟婆右手一揮,出現在了一個大殿之內,大殿內飾精簡,廳內沒有光源,但卻顯得格外明亮,大殿內臺階的最上方便是帝君的座椅,孟婆不敢直視,只是輕輕掃視殿內周圍。大殿內有十二根石柱,圍繞著形成一個大的圓圈,作為殿內的基石。石柱上各雕刻著一個生肖圖案,在石柱之上來回浮動,像是隨時可以衝擊出來扼殺一切,除此之外,她不敢再看。

殿內石磚是黑金色的,且不時有薄薄霧氣從地下散發出來。就算是孟婆也對這陰冷之氣感到不寒而慄。

“這是第幾次輪迴了?”威嚴的聲音傳入孟婆耳內,孟婆知道帝君是在問有關方齡的情況於是孟婆將頭更低了下去,顫顫的回答道:“十七次,大人。”

“嗯。或許再有兩次他便能脫離輪迴...你對世間的靈日漸稀少怎麼看待?”帝君的聲音沒有剛才的那樣威嚴,但同樣平淡。

孟婆不敢怠慢立馬回覆道:“大人所說極是,對於世間靈力稀少這事下官認為這世間的靈本就是有限,我等先一步的修行之人隨時前進但仍給後者留有靈氣,這世間靈稀少說明著有不少之人察覺到並且在無意識下吸收,容納與自身,少應當是正常現象。”

帝君對於孟婆的回答頗為滿意,聲音不再冷漠說道:“你說的正是,倒是這方齡十七次的輪迴對他來說太多了,想掌握輪迴的秘密,找到那遺憾之人嗎?哼!這世間現在如此太平,他難道又想掀起一場戰爭嘛?異想天開!就為一個女子?就想抓住這世間的種種變化、秩序,這等連我都無法徹底看透,他又憑什麼!”帝君語氣騰起強烈的怒意。

孟婆沒敢說話,將頭再一次的低下宛如一棵折斷的向日葵,腰部挺直,頸部被人橫斬。

大廳內一陣沉默後,帝君再一次開口說道:“退下吧!”

“是,大人。”孟婆頓時感到一陣輕鬆,站起身來鞠了一躬後右手一揮離開了大殿。

......

男人焦急地在病房外來回徘徊,低頭咬著手指,這一刻似乎是這世界上最緊張的人。豆大的汗珠從他頭上滑落下來,身上所穿的白衣襯衫早已經被汗水浸透。

男人忽然呆呆一站,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望向產房。同時男人的家人們也站起身來,向門前靠去,產房門開啟,護士懷中抱一個嬰兒,孩子尚在啼哭。

護士開口道:“誰是孩子父親,嬰兒很健康,男孩,六斤重。”在眾人的圍繞下,男人艱難地擠了進去傻傻的笑著同時將護士懷中的孩子接了到懷裡,在這之前他已經在家練過許多次抱孩子的過程,在此時時刻卻依舊慌了手腳。

男人看著懷中的孩子心裡默默嘀咕起來:“有點醜,像小猴子。”

眾人若是知道男人是這個反應,定然會給他一腳。

“方瑜,快進去看看晴晴吧”,眾人提醒了一句,方瑜也醒悟過來將孩子遞給眾人後,一步並作三步的走進產房中。

產房內有股消毒水摻雜著不知什麼名的味道,方瑜走到陳晴晴床前,看著她憔悴的面容心中頓時感覺絞痛。

“孩子怎麼樣,他可是在我肚子裡鬧騰了很久了。”陳晴晴的聲音顯得十分疲憊,這孩子像是用盡了她一生的力氣一樣。

方瑜心中有所愧疚回覆說:“很好!很好!是個很健康的小男孩,可惜不是女孩。”

陳晴晴聽了臉上浮現著淺笑,沉默片刻後,陳晴晴語氣輕鬆地說:“男孩就按先前說好的叫方齡吧!而且你輸我五百塊錢,我早就感應到了是個男孩,嘿嘿。”

“好好好!都依你。”此時方瑜的雙眼通紅,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產房外人們為迎接這顆小生命渲染了一片愉悅的氛圍。人們沉浸在新生歡樂當中,此時他們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

嬰兒時期的方齡感官已然全面甦醒。他知道自己的姓名,知道家人樣貌。

他回憶著孟婆給他的那碗湯,在他咽入喉時那強大符文瞬間充斥著他的魂魄,然後一點點集中起來,像一把銀槍,寒冷帶著鋒芒,直直擊中他腦內最深層的念想,想要將其擊碎,擊垮。

方齡知道這強大的符文是帝君聯手地府的至尊刻畫製成,他能感覺到他們的靈。於是方齡將全身的靈調往腦部,將那團模糊、深刻的記憶層層疊疊的包裹起來,生怕將那人忘掉。

顯然方齡成功了,他抵禦住了符文的力量。

為此付出的代價是靈的部分消散,重新歸於這世間。方齡可以感覺到因為他的靈,此世將有人脫離輪迴,成魔成仙。

“不如一碗綠豆湯。”幼兒的方齡心中想著,他不敢現在表現得有所不同,他知道這地府的人此時已經在附近觀察著他,若是有一點異常,在場的所有人將會被立刻誅殺。

忽然方齡感覺到一股熟悉、溫暖的靈在醫院飄動,晃盪,方齡心中不免有一點興奮,他知道這是他的靈。

於是放出一部分感官去慢慢吸引,那團靈頓時劇烈的晃動起來產生了強烈的爭執,對此他感到異常的奇怪,於是解除了對靈的吸引,去感覺它最終飄往何處。

那團靈飄進了醫院的另一個方向,那裡被標誌著死亡的氣息。

方齡感覺到那是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女子瀕臨死亡,她對於生的渴望使她覺醒出靈的感知,在這垂死之時,她發現了那團靈,而在吸收了這團靈之後,她也僅僅只是在這世間多停留了一回兒,然後聽著機器的滴答聲漸漸消失,聽著家人的悲痛的哭泣中轉入輪迴。

方齡對此有些驚奇,認為這個女人剛覺醒靈便能主動吸引,這算得上是足夠的天賦,而因為這團靈,這女人下一世可脫凡。

而像她這樣的人這世間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如此幸運,在最後臨終的那一刻察覺到世間的部分真相。

幼兒的方齡靜靜地感受著醫院裡人們的死亡與重生,然後意識緩緩放空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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