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傍晚王凡虎一家人跟著方齡來到了村口,這一路上張慧不停地念叨著雪還沒化、現在動身太危險。王凡虎則是不停的安慰著妻子,讓她不要擔心,相比之下孩子就顯得異常的激動,對於脫離大山他已經想過無數個日夜,雖然他才三歲。

到了村口張慧被眼前一幕驚得合不攏嘴,積雪不知道去往何處,地面甚至是乾燥的,這種景象讓她產生了見鬼的想法,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方齡覺得他是個恐怖的人物,王凡虎則顯得冷靜的多,只是覺得驚訝,在沒有其他的反應。

“在這裡等等吧,”方齡說,“一會兒會有車來接我們。”

眾人連連點頭,大約十五分鐘後一輛黑色越野車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方齡點點頭示意可以上車,作為一個好男人王凡虎讓妻子、孩子上了車,自己將行李裝上後備箱後才上的車。

駕駛員穿黑色西裝,戴著一副墨鏡,這讓張慧有些擔憂,“這冬天的夜比平時長,帶墨鏡能看清嗎?”她暗暗想著,但是見其他人沒有開口自己也就沒好說什麼。車輛足夠寬敞,王凡虎一家人在後座並不覺得擠人,方齡後上車,來到前座後說了聲走便出發了。

一月六日,在距離除夕還剩半月的時候,王凡虎一家離開了養他們的土地,但對此不覺遺憾。

在車上王凡虎回頭看望柳林村,看到一層灰色氣包含著整個村子,他想起了方齡和他說的,他們是在村子眾人的歡呼聲中離去,人們對於他們一家評價極高,帶有不捨的歡送。他知道這並無意義,因為村中的人會將他們遺忘,這只是為了滿足他那僅存的思鄉之情。

長達四個小時的車程,在九點眾人到達了本次旅程的目的地,孩子早已沉沉的睡去,張慧一天的收拾加上車程也覺得渾身疲倦、雙眼無神。

機械的下車後抱著孩子在司機的帶領下上了酒店,她像是五感被遮蔽了一般,對於這華美的建築、精緻的雕刻物全部無視。進入賓館將孩子安置好後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瞬間就睡了過去,潛意識中她認為今天是一個夢,永遠不想醒來。

王凡虎也隨後在旅店服務員的幫助下,將行李搬上房間後,方齡告訴他明天將會在九點來此處接他,還是這輛車。王凡虎只是一個勁的嗯嗯點頭,與其道別後他腦子裡回憶著方齡在村裡告訴過他的,明天他將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次日九點,黑色越野來到了酒店門口,王凡虎站在房間落地窗前看到了車的到達便扭頭和還在處於激動的娘倆告知了,並囑咐不要去離酒店太遠的地方後就匆匆下了樓。

車上王凡虎無論如何與司機交流得到的答案都是冰冷的一句:“到事後你就明白了,”後一路無言。

車上他閉目感受著天地的靈,隨著車程的不斷前行,只感覺到靈越來越厚重,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強,於是他調集自身更多的靈來與之抗衡,逐漸找到一個平衡點,然後陷入冥想。

黑衣男子透過後視鏡看到他身上的淡黃薄氣逐漸凝聚成身外的一層實體,將他與周圍隔絕開來,然後像是接收到命令一般加快了車速。

嗡的一聲,車停了下來,因為慣性王凡虎重重的靠在了車後背上,人也從冥想中醒了過來,車上的黑衣男子也在他眼前啪的一聲——炸了!他害怕極了,趴在後座上,他認為他遭到了襲擊,想著自己剛剛踏入圈子就要死了?腦中飛速著想著一切可能,想著自己還沒留有遺書,想著妻子會不會改嫁,孩子後爹會不會對娘倆不好?

“咚咚咚”

“咚咚咚”

敲擊玻璃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抬頭看去正是方齡,此時他微笑著看著王凡虎,王凡虎這時也才意識到原來是到地方了,尷尬的在座子上找個縫子鑽進去。

方齡拉開了門笑著說:“看來你透過考驗了,恭喜你現在才算是有資格進入這個圈子。並且你還打算趴在這裡嘛?”王凡虎愣了愣想明白了車上的一切,同時臉上羞恥的紅了起來,但是他的腿軟還沒有恢復,然後他狼狽的爬了起來下了車,接著就被眼前的一幕幕重新整理了認知。

方齡所在的地方周圍不停地變換著,時間、溫度、氣候,一切都在改變,天空中飄著石頭,山是倒著的,樹林也是,抬頭向上望,河流在上面飄著,裡面不合理的出現著龍蝦、螃蟹、海鰻,若是王凡虎知道萬有引力,一定會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但這一幕幕奇異的景色重新整理了王凡虎的認知,他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條不合常理的道路,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望著方齡的身後,他看見了一座灰白色城牆,由一塊一塊的巨石建造而成。約有五十米高,城牆兩側看不見盡頭,上面粘附著青苔、箭矢、火炮留下的破洞,好幾張梯子搭在城頭之上,城牆整體散發著暴虐、殺戮的氣息。

城牆前方有一深坑,裡面時不時有火星跳躍出來。即使是間隔十米之遠,他仍然能感覺到灼熱,來自靈魂的燥熱。

王凡虎開啟靈識,只見城牆又變了模樣漆黑威嚴莊重,牆上附著著藍色火焰,牆腳下是陰森森的白骨、未腐爛的屍體,城頭上掛著數不清的屍首、殘肢斷骸。血液從牆中,深沉中滲出、溢位,慢慢的成了一灘血海,流到他的腳下,王凡虎已然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任由血海上漲著忘了掙扎,漸漸的漫過了他的頭頂,將他沉溺在裡面,同時暴虐、嗜血、瘋狂、痛苦等情緒將他拉入其中。

他能感受到血液的粘稠,身處其中只覺寒冷刺骨若是細細聽去彷彿能聽見人們的悲鳴,哀嚎,他慢慢失去了意識。

此時的方齡周圍有一個白色的光圈形成的壁壘將自己與外界隔離開。

嘩的一聲,血海退了下去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王凡虎慢慢從意識中清醒過來,溫和、平靜、安詳的情緒包含著他的魂。

睜開雙眼場景變成了他最熟悉的畫面,一片廣袤無垠田野,田上種著玉米、番茄、白菜等等,看到諸多不在同一時節出現的蔬菜,相較於剛剛這次的他沒有慌張,同時也對方齡的強大感到敬畏。

“來吧,跟我走。”

田地的中心,木質小亭子下。兩人坐於大理石盤前,方齡開口道:“剛剛的一切是為了將你隱匿掉,此後只要不大規模的使用靈便不會被地府察覺。”王凡虎傻傻的點頭,他想到剛剛要是在多一會肯定就尿褲子了。

方齡整了整身形,放出一團黑色的氣包裹著王凡虎,同時說不要牴觸它,慢慢的讓他進入你的體內,這就是真相!

王凡虎漸漸吸收了這些氣,腦中自然的蹦畫出一幕幕場景。

“混沌時期,天地間野獸縱橫,草木茂密,霸佔著整個大地,它們肆意的捕扼殺一切,人們被漸漸擠入無法生存的地步,人族被逼入了絕境,不得已轉入地底生存。

“只是派出少部分的人在地面之上搜尋食物,但所得的食物也是少的可憐,於是人們在無盡的黑夜中學會了使用火,在泥土中尋找蚯蚓、爬蟲,即使是這樣,天地好像也並沒有打算放過人們,他們發現了火於是上天給他們帶來了寒冷,迅速地土地裡沒有任何的可以食用的東西,同時在疾病的折磨和絕望的寒冬里人群中肆意蔓延著壓抑的情緒,感染著每一個人。沒有任何食物可言,地下水是他們唯一飽飢的來源。”

就這樣人們發現了一種存活的方式——那就是將道德獻給墮落,歌頌渾濁。

“人們開始將死人的屍首儲存完整,作為備用糧。將人放在火焰上將疾病和腐爛的軀體做熟,此時人吃人相當常見,並且作為了人們生活的一大基礎根本,但也有人牴觸排斥這種行為,他們誓死不從,但又怕被同類殺害蠶食,便決定回到地上謀的一條新的出路。

“就這樣在一次又一次的歲月更替中,一次又一次的探索中,地下的人們絕望了,那些回到地上的人們自那天起便杳無音訊。野獸的本性在壓抑的氛圍中爆發了,人們在地下自相殘殺的起來。瓦器中全是人們的殘肢,頭骨,臟器,那或許來自於他們的至親、孩子、兄弟,但是在那種條件下沒人在乎這個。

“此時人們已經不進行烤制,貪婪地吸食著人們最本質的味道,對於這種日漸殘酷的現象,終於人群中有人忍受不了了。

“他們發表著自己的宣言:‘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就應該死在野獸的口中。’

“這一言論在那個時候激起了人們心中最後的一點善念,即使是他們已經吃過人肉,在此刻他們還是將自己與那些人分撥開來,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清白,他們就好像是在絲線中的蛛絲,其實並無差距,只不過他們更加軟弱。最終他們選擇了回到地上。

“伴隨著時間的長河滾滾流動,在這種最腐敗,混亂的情況下,地下的人仍在自相殘殺,同時他們也誕生出——靈!”

靈異小說相關閱讀More+

謝謝你,請安息

正月綠芽

她夢,門後

莫追裡

快要死了突然被拉進副本

半截入土的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