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拍賣行佔據雲京城最好的地理位置,也就是現代人口中的商業中心地帶。

江卿虞兩人晃晃悠悠從茶樓趕過來時,拍賣會場外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多都是來看熱鬧。

有兩個拍賣會的場侍正在門口核對身份資訊,其中一個手裡還拿著一根類似熒光棒的靈器。

“這個可以查出你身上的靈石數額,只要它發光,就說明那個人帶的靈石達到拍賣會預估的最低的一個底價。”白潯充當解說員的角色,解釋道。

輪到江卿虞兩人時,熒光棒毫無疑問的亮了,畢竟無涯劍宗建在秘境裡,有點小錢不過分吧?

“請二位登記一下個人資訊。”

江卿虞接過筆龍飛鳳舞的簽下自己的假名“虞傾”,至於大師兄,化神修為傍身,何須藏名。

洛神拍賣行一共兩層,圓樓中空,展臺就在中心位置。

一樓平地起三排環坐,呈階梯狀,每隔一米一個座位,約百餘個位置。

二樓是包廂,每個包廂前掛一隻紅燈籠,燈籠上標註了數字。

他們進場比較遲,江卿虞拉著白潯的袖子走了一圈,終於看到第三排兩個緊挨在一起的空座,只是在角落裡,不過沒關係。

兩人剛坐下不久,會場的門就被關上。

所有的照明物都被熄滅,場上陷入一片黑暗。

下一瞬間,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發出如晝般的光輝,照亮全場。

一位風情萬種的女子扭著楊柳腰走上展臺,上挑的眼線,狹長的鳳眸,肌膚如雪,青絲如瀑。

“是夭夭!夭夭!”臺下男賓如同壺裡的水,瞬間沸騰,尖叫連連。

江卿虞震驚,這是什麼追星現場。

夭夭彎唇,對著認出她的男修展顏一笑,瞬間迷倒一大片,尤其是那個男修,差點沒興奮的兩腳一蹬,昏死過去。

“啊啊啊夭夭!老子要給你生個孩子!”

“夭夭!你是我的神!”

江卿虞的目光在臺上和臺下來回切換,這姑娘絕壁是女媧娘娘精心捏製三天三夜的得意佳作!

那些男人們瘋狂的舉動,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安靜~各位,我是夭夭,誠受拍賣會邀請來主持今夜,下面,由我來介紹第一件拍品:琉璃彩珠金步搖,這是一件地級防禦法寶,可抵擋元嬰後期全力一擊,外形優雅不失內涵,諸位,還不打算拍下它送給你們的道侶嗎~?起拍價三萬下品靈石!”

“三萬五!”

“三萬七!”

“四萬一!”

“老子出四萬五!都別跟老子搶!我婆娘就喜歡這個!”

這才第一件拍品,反響就如此之大,江卿虞看著躁動的觀眾席,目瞪口呆。

地品防禦法寶是好,但是他們都不打算留點錢拍後面的寶貝嗎?四萬五下品靈石都夠買鳳城的一間茅廁了!

“四萬五一次!四萬五兩次!四萬五三次!讓我們恭喜這位大哥如願拍到步搖,相信您的道侶一定會非常高興!”

夭夭拍拍手,場下的場侍立馬上臺將步搖包好帶下臺。

“在座各位拍下的拍品我們將會在拍賣會結束後進行清點,一一送到您的手中,請務必放心我們的保護工作,絕對不會讓您的利益受到一分一毫的影響!”

“下面是我們的第二件拍品:破魂獨弦焦尾琴,這個琴就厲害了,由煉器大宗師宋天饒鑑定,琴身為萬年梧桐木燒製,琴絃則是九級妖蛟的鮫筋,主殺伐音意,神魂攻擊,簡直是偷襲的好幫手,音修的大福音!”

“這麼厲害的琴,使用可是有等級限制?”

江卿虞看向詢問的那名音修,展臺上的夭夭也是。

那是一個圓臉略帶嬰兒肥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粉色羅裙,像朵粉嘟嘟的桃花,看起來天真爛漫,問的問題卻是精準犀利。

“這位姑娘問的正是我接下來要說到的。”

夭夭笑著走到焦尾琴前,右手撫琴,所有人頓時緊張起來,畢竟是攻擊神魂的靈器,有的甚至運轉靈力封住聽覺,顯然他們已經忘記這只是一場拍賣會而已,怎麼會弄出傷亡呢?

夭夭指尖觸在弦上,輕輕一勾,並無聲起。

勾託抹託,基本指法,一套下去,焦尾琴甚至連聲悶響都沒發出來。

夭夭取出一方手帕,仔細將自己觸碰過的琴絃擦拭乾淨,走回原位:“夭夭也是一名音修,相信去過輕煙樓的客人都知道,我對琴的使用也算得心應手,但是,這焦尾琴是例外,非渡劫期修為無法使用,夭夭修為淺薄,與此琴無緣,起拍價十萬下品靈石,現在開始!”

今日到場的音修不少,這會叫價的卻沒幾個,剛剛那個粉衣小姑娘算是最有毅力的一個,一直在跟價。

據四師兄和三師姐給的訊息,修真界有名的音修中,並沒有一個達到渡劫期修為的,所以,現在想見識這把焦尾琴風采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當然,如果有故意隱姓埋名的大佬,當她沒說。

這把琴確實有來頭,可惜暫時無人能用,洛神拍賣行給的底價倒也還算人性。

最後還是粉衣小姑娘拍到了琴,十萬起拍價,成交價是四十萬。

這波洛神拍賣行簡直血賺。

江卿虞羨慕的咬小手帕。

“那個青衣服的是故意抬價。”白潯雲淡風輕的在江卿虞耳邊飄了一句。

江卿虞順著白潯的目光看去,一個尖嘴猴腮的男的正在和周圍的一男一女說笑,辣眼睛,這人長的多多少少有點含蓄了:“怎麼說?”

總不能是拍賣行叫的托兒?

“想什麼呢!”白潯一看江卿虞的表情就知道她腦子裡面想的是什麼,屈指在她腦門上一彈,聲音很清脆,他解釋道:“那個小姑娘腰間別著一隻桃花,那是桃花島親傳弟子的信物,小四之前說過,桃花島島主的親傳弟子只有一位,他的親女兒陶桃,而那個青衣服的男的,是驚鵲閣的音修,與桃花島素來不合。”

“噢~!”

這麼說就明白了。

桃花島與驚鵲閣同為音修宗門,兩宗實力相差無幾,當初選舉六大宗門時,驚鵲閣一名親傳弟子突然暴斃,從而錯失位列六大宗門的機會,雖然已經查明是邪修乾的,但驚鵲閣總認為是桃花島暗中勾結,只是證據不足。

“所以,驚鵲閣的那個修士知道桃花島想要這把琴所以想搶?”

“不,他們不想要。”白潯嘴角微微上揚,笑容和煦如春風:“現在的驚鵲閣比不上從前,不論是實力還是財力,焦尾琴無人能撥動,這是音修都心知肚明的事兒,他們不會花大價錢去拍一把只能做擺設的琴。”

“所以他們惡意抬高價格,為的就只是……噁心桃花島!?”江卿虞兩眼瞪直,被驚到音調欻一下拔高。

“呵呵,本來二十五萬就能拍到的東西,在驚鵲閣的攪和下加到四十萬,比預期高出整整一倍,如果你是桃花島,你會怎麼想?”

江卿虞狠狠帶入了:“此等行徑竟如此卑鄙!可惡!太可惡了!斷人錢財猶如斷人手足啊!”話一轉折:“不過兩宗之間的糾葛嘛,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你以為桃花島會就這麼悶聲吃這個虧?”

“當然不會!”江卿虞毫不猶豫反駁了大師兄白潯的話口,她可不認為桃花島這個親傳小姑娘是個糖心的,看看那張圓鼓鼓的小臉上,正憋著一股氣兒呢!

果不其然,趁著第三件拍品還沒呈上來的空隙,驚鵲閣的人抓著時間陰陽怪氣。

“不愧是六大宗門之一的桃花島啊!隨隨便便就是四十萬,可惜,買的是個裝飾,哈哈!”尖嘴猴腮的青衣服音修笑容猥瑣放肆,旁邊的一男一女也跟著嘲笑。

江卿虞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驚鵲閣好歹是個名門正派,為什麼門下的弟子行事畫風如此扭曲,這三個音修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是好鳥”。

桃花島只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內門弟子,這會兒已經氣到臉都漲紅了,被挑釁卻始終保持著最後的理智,求助般的看向身側的圓臉小姑娘。

“比起驚鵲閣,我們桃花島其實是有點資產的。”親傳小姑娘果然不負江卿虞所望,一句話懟的青衣男修失去笑容。

“至於你提到的‘裝飾’一詞,我們桃花島不會做任何評價,師父他老人家最近意外得了個機緣,渡了個小劫,已經成為了一名合格的渡劫期修士啦~!”

陶桃說到這時,還俏皮的衝驚鵲閣的三個人眨眼:“哦!對了!師父他還順便讓我問候一下丹清真人什麼時候晉級渡劫巔峰,如果沒人和他切磋,他會很寂寞噠!”

江卿虞噗嗤一聲,差點笑出聲來,場上還有好幾個和她一樣的道友在憋笑,只有驚鵲閣的三個寶器咧開樂呵呵的嘴角逐漸僵硬,臉色臭的和別人欠他們錢一樣。

果然,笑容不會消失,它們只會轉移!

江卿虞壞壞的湊到白潯耳邊悄悄說道:“師兄,你看,那三個人的表情像不像吃了一口蘋果,但發現蘋果裡有半隻蟲子?”

白潯嘴角狠狠一抽,黑臉訓誡:“咦惹,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能想到這種比喻!”

江卿虞撇撇嘴,身側的人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是有點符合。”

江卿虞大喜,繼續圍觀吃瓜。

桃花島的小姑娘像是沒看到寶器三人組的臭臉,繼續追著問候:“所以丹清真人到底什麼時候晉級呢?師父他老人家說高處不勝寒,作為目前唯一一位渡劫期音修,他一個人待在高處無人作陪,會不會得老寒腿呀!”

完全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自問自答:“那可不行!師父他一身毛病,可不能再多一個老寒腿了!還請這位道友幫忙傳話給丹清真人,桃花島親傳陶桃祝她早日晉級渡劫巔峰!”

小姑娘一臉真誠,把陰陽怪氣說的清新脫俗。

江卿虞內心瘋狂扣六,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青衣男子忍無可忍,上前一步,咬著牙說道:“不勞費心!這麼能說會道,可別閃了舌頭,哼!”

“嘻嘻!多謝關心,就是你閃了腰,我也不會閃舌頭的喲!”

“你!”眼看著青衣修士就要發作,後面的一男一女兩個站樁終於反應過來把人拉回座位。

“志明,算了,這丫頭伶牙俐齒的很,再吵下去我們恐怕要吃虧!”女修提醒道。

“是啊,師兄,冷靜!”另外一個男修跟著勸說。

叫做志明的青衣男修這才消停,坐下後又猛的起身對著陶桃道:“不和你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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