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玉尊生怕人族撈得太起勁，往更深的海域來，趕緊潛入了水下。
“徒兒們，外面實在太危險了，千萬別冒頭，都是在等著抓我們的人族啊！”
弟子們都嚇了一跳，不禁悲從中來。
不久之前，他們還是天地間絕對的權威，人族簡直是他們手上的螻蟻，想殺就殺。
但如今卻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人族對他們才是想殺就殺了。
看到師父和師兄師姐們都很消沉，寧古站出來鼓勵它們。
“師尊，師兄師姐們，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既然又有了一次生命，我們就要勤奮修煉，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有前世一般的成就。就算沒有，好歹不能再做人族的食物！”
玉尊點點頭，自已這個徒弟雖然天賦差點，但心性是不錯的。
“寧古說的對，大家都打起精神來，為師帶著你們重新修煉！”
“是，師尊！”
似乎是寧古的精氣神感染了大家，加上玉尊的支援，它們這些小魚苗就在這片海域一邊成長，一邊修煉了起來。
這樣過了六個月，大家漸漸覺得身體中聚集了靈氣，雖然稀薄了一些，但有進步就是好事。
只是有一天，所有魚都覺得肚子不舒服，想拉一坨大的。
平時它們都保留著當神時候的羞恥心，拉的時候都避著其它魚。
這回卻根本憋不住，全都當場就拉。
結果拉出來不是大的，而是魚卵。
拉完之後，它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紛紛往岸邊游去。
“師尊！師尊！”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身體不聽使喚了！”
“師尊救我！”
玉尊自已也沒辦法，它也控制不住自已的身體，一直往岸邊遊。
直到聽到岸邊的人族喊：“魚潮來啦！收魚啊！”
看著朝他們下網的人族，玉尊知道一切都完了。
隨著一刀子下來，他張著的奮力想要呼吸的魚嘴漸漸沒了動靜，疼痛的感覺卻是如此真實。
慢悠悠的，它又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水底，熟悉的魚卵，熟悉的一幫魚苗弟子。
“師尊，師尊，我們怎麼又回來了？”
“師尊，我剛才死了，我是不是在做夢？”
玉尊不相信是夢，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它又一次看到頭上的大魚們在朝著一個方向奮力遊動，頭也不回。
玉尊潛上水面，看到一頭巨大的鯨魚妖正在水面上，張著大嘴等著魚群遊進自已嘴裡。
岸邊還有很多妖族在等著，有鳥妖，有熊妖，還有水獺妖。
它們個個摩拳擦掌，看到魚潮就發出不同地興奮叫聲，往水裡衝。
難道這些魚誕生的目的，就是為了餵飽人族和妖族嗎？
玉尊轉過頭流淚，原來天道的懲罰一直沒有結束。
但為什麼要讓它們記得一切？如果跟別的魚一樣無知無覺，它們何至於這麼痛苦？
玉尊下去把自已的猜測告訴了所有弟子，大家都沉默了。
這麼說，只要還是魚，它們就只有六個月的壽命。
無論他們怎麼努力修煉，也只能得到一點點靈氣。
一到時間，就會不受控制的往岸上游，主動成為人族和妖族的食物。
知道真相，所有魚都意志消沉，從一開始的歇斯底里，到接受命運，最後麻木不仁。
拉的時候也不再避開別的魚，張口就吃，吃完就拉。
有一天，玉尊看到一條在水中漫無目的漂流的大魚，跟自已不是一個品種。
雖然比自已大得多，但毫無攻擊力，雙目也無神。
但它就是感應到，這好像是自已的師父元靈。
元靈轉頭看了它一眼，眼神中忽然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很快神采熄滅，繼續漫無目的的漂流。
玉尊也沒跟自已的師父打招呼，繼續吃了拉，拉了吃。
相認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要接受成為食物的命運，相見不如懷念。
它們都受到了天道的懲罰，只能一遍一遍經歷誕生、死去的痛苦。
此時的陰妖月正待在自已妖界的洞府裡。
天道改了規則之後，他沒什麼事，只是有幾個造過孽的徒弟受到了懲罰。
師姐大地之母來拜訪他，看到師姐沒事，他是鬆了一口氣的。
雖然當初師姐在自已被算計的時候沒幫自已，但他對師姐還有些感情。
“小師弟，你果然沒事。現在師父和師兄們都沒了，神界也散了。”
“我猜到了，你沒事就好。”
大地之母點點頭。
她雖然沒死，但修為也被散去了巨大部分，現在只是普通修行者，只剩下八級。
現在她也不敢跟從前一樣把萬物生靈當螻蟻了，只是慶幸自已沒幹太多壞事。
相反，她還安排山神收養被遺棄的孩子，算是做過不少好事的，大概天道也看到了這點，留了一條命和一點修為給自已。
師姐弟坐下敘舊，都在感慨天意難測。
蒼黎還在等著寧古回來跟自已共商大計的時候，就聽到了天道改六界規則的訊息。
他立馬察覺不好，想起自已當初為了報復欺負自已的人，殺了將軍府好多下人。
雖然他覺得是有原因的，誰叫那些人欺負他？
但心底裡還是知道那些人是罪不至死的。
他想要逃，但逃不掉，當場炸成了煙花。
等他疼痛退去，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身邊飛著密密麻麻的蟲子，個個看起來都挺肥的。
它在樹上，剛從蟲卵裡孵出來。
但看到漫天的蟲子，他還是密集恐懼症犯了。
這些蟲子在水邊烏泱泱地飛，不知道在幹什麼。
很快，水邊聚集了很多小動物，天空中一群群的鳥，開始捕捉蟲子，捉到了當場就吞進肚子裡。
甚至還有人族出現，拿著捕蟲網之類的工具，或者徒手，也開始抓蟲子。
“這種飛牛蟲可真肥啊，拿回家炸了吃。”
“烤著吃味道也很好的，醃一下就更好了，嘎嘣脆，蛋白質不知道是牛肉的多少倍！”
“記住只能殺天道規定的食物，不能濫殺其它生靈。”
蒼黎看著看著，發現那些蟲子都是自已的同類。
它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已不久之後的命運。
它流淚了，不知道這樣的命運自已要經歷多少次，才能贖清自已的罪。
簡映安回到了琉光谷，一邊監測報應系統的執行情況，一邊繼續下一個世界的建設。
如果報應系統在這個世界執行良好，以後他管理世界的方式就可以鳥槍換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