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物事人非
吳璦旁若無人的領路在前,輕輕地摁下了去一樓的電梯,沒有絲毫避諱地論起,
“怎麼,不相信呀?
你那時候的性格痞裡痞氣的,還特別的迷之自信,與現在可真是不能同日而語。”
“年少輕狂年少輕狂嘛,我還以為你應該很討厭像我這一款。”
彭建情不自禁的臊紅了臉,原來他並不是一廂情願。
雖然他很明白女孩能如此坦然的說出口,想必定早已釋懷。
吳璦將人帶到了自己的車前,嘀嘀兩聲,上手替其開啟了車後座。
“這,這是你的車?”彭建屬實炸裂了,這才發覺兩人之間的差距,已然不是一星半點那麼簡單。
吳璦向來不是很在意這些,無心地催促,
“是啊,家人送的,有什麼問題嗎?
快請進吧,等下該定不到位置了。”
“呃,好!”彭建這才心驚膽戰地坐了進去,目光所及之處,[老公大人專用]這六個字顯得格外的扎心。
吳晗此時正駐足在自己辦公室的窗前,本正思索著女人為何摘下耳飾?
眼底的一幕,差點沒讓他砸碎面前的玻璃。
仔細想想,自己媳婦兒好像並沒有給男人坐那個專屬位置,心裡慢慢的也平和了許多。
或許,兩人只是治療師與病患的關係。
不能自亂陣腳,否則惹得媳婦兒不高興,自己的小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只是這心裡,依舊還是很介意。
為顯對待老同學的盛情,吳璦直接驅車停在了帝爵酒店的樓下。
彭建也是偶爾才會在這裡面消費一餐,見她請這個地方,本能地扯住了女人的衣角,
“璦兒啊,要不,咱還是換個地方吧?”
“呵呵,不用,自家的,不花錢。”
吳璦還以為他這是想給自己省錢,反手將人推了進去。
馮經理一見到這祖宗,趕緊屁顛屁顛地迎了上來,
“小姐,還是老樣子嗎?”
“嗯,別在我這礙眼了,快點催菜去,沒看見我朋友在這嗎?”
吳璦與他說話半點不帶客氣的,瞧得彭建冷汗直出。
這可是馮經理啊,一般人他根本理都不理。
這丫頭怎麼與人這樣說話,等下兩人該被趕出去了。
誰曾想馮遠生卻一反常態地點頭哈腰,連連應首,
“是是是,我這就去,您先去老地方等吧!”
說完,便直奔廚房的位置而去。
這讓彭建更加猜不透了,這還是以前那個節衣縮食的女孩嗎?
兩人剛來到包房坐下,鄒睿這後腳便端著兩碟小菜趕來了,
“璦丫頭啊,來哥哥這怎麼不提前知會一聲呢?”
“行了啊睿哥哥,你少在我這裡給晗套什麼情報。
這位是我的病人外加老同學,告訴他,少小心眼。”
吳璦真是服了,一個二個的,這心是不是也操得太多了。
不就是跟男人吃個飯嗎,至於如此大驚小怪?
“好嘞,你吃好喝好,不夠的話隨便點。”鄒睿心虛得冷汗直出,知趣的離開了。
他這還不是為了家族和諧著想嗎,他招誰惹誰了。
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便給某人打電話報備起來,
“你媳婦兒帶著別的男人來我這裡吃飯了,你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
“什麼?他竟然帶別人去那麼好的地方吃飯,她都沒有請過我一次。
可惡,太可惡了,等著,我這就到!”
吳晗哪裡還坐得住,匆匆撂下了電話,火急火燎的往這邊趕。
鄒睿感覺自己這通電話不應該打,他好像點燃了一個炸藥桶。
不行,他得去門口攔著點。
彭建全然不知某個醋鬼馬上就要來砸場子了,又一次被驚掉了下巴。
剛剛那位好像是,好像是這帝爵酒店的老總吧?
這丫頭竟然,竟然認識,認識也就罷了,好像還是熟識!
吳璦見他半天不動筷,便熱情的連連示意,
“吃啊,不用跟我客氣。”
“那個,璦兒呀,你到底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璦兒嗎?”
彭建實在沒忍住,問了個大實話,剛出口便有些後悔了,自己這樣豈不是很失禮。
吳璦寇爾一笑,這人還是這副直性子,也沒藏著掖著,
“我是沈家小女,華國老總吳晗之妻,現在是你的心理治療師。”
“咳咳,我的天啦,華,華國老總,沈家,是我聽過的那個京城沈家嗎?”
彭建頓時感覺口中的食物有些燙嘴,這心裡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吳璦倒不覺得有什麼,身份而已,不值一提,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說說你吧,這些年過得可好?”
“我呀,中學畢業之後家人便送我到重慶讀了高中與大學。
畢業後選擇了北漂,現在在一家ⅠT公司當經理,日子也還過得去。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慢慢的厭倦了每天三點一線,沒日沒夜應酬的生活。
公司裡的每個人幾乎都是虛偽以對,沒有一份真心。
每當夜晚來臨,當我獨自立在窗前的時候,從未有過的寂寥襲遍了全身。
我這個時候才明白,所謂的成長,竟是以孤獨為代價。
年少的那些渴求突然就變得好可笑。
當然,我也試著談過幾個女朋友,可現在的女孩子都很務實。
誰又會真的喜歡一個既無本地戶口,又因歲月熬白了頭髮的IT男。
去年春天,我父親生了一場重病,多年的積蓄也因此而耗費一空。
人不到絕境,永遠不知道親戚朋友的嘴臉。
最後的十萬塊還是我在水滴籌上一個陌生的好人給給予的,我至今也不曾找到這個恩人。
你瞧瞧那些平日裡與其交好之人,竟然還比不上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父親出院之後,迫於生計,我不得不重歸京北,人性的冷漠令我越來越排斥與他人的交流。
這一年來,我說過的話,還不及今日與你在這裡說得多。
總是覺得很累,身心俱疲的累,看不見一點對於未來的曙光。
麻木得失去了自我,明明很想逃,卻又逃不掉。
有一天在過斑馬線的時候,走著走著,我突然停在了正中央,竟然希望以死了之。
若不是一位好心的老阿姨,我怕是真的命殞當場。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病了。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看見一張你們診所的傳單。
傳單上有句話吸引了我,無論生活多麼苦澀,請相信總有一束光會照亮你自己。
如果沒有,那就讓自己變成拯救自己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