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難之境
入目所及，惹人驚歎，
“哇哦，豪車啊，奧迪a6，勞斯萊斯幻影，看來家裡是來貴客了！”
以前的吳璦可能不識得這些，可現下卻是無比的瞭解。
在那個車流遍地的世界，這已經不是什麼稀罕物了。
掂了掂沉沉的揹簍，繼續往前走。
遠遠地便瞧見了那抹悶頭髮呆的身影，喜喜喚出，
“老姐，您怎麼矗在這？”
“璦，璦兒，你，你回來啦？”
吳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拘謹了來，大腦不停地轉啊轉，愣是沒有想出一個攔截的藉口。
“幹嘛呀，緊張什麼呢？說話結結巴巴的。”
瞧她那樣兒，吳璦失笑不已，直直往前走去。
“等，等等！”剛喊出口，吳珺便眼睜睜地看著她到了門檻前，悔死的心都有了。
“回自己家，還等什麼等，再說了，我還揹著呢，沉死了都。
爸，咦，有客人在啊！
叔叔阿姨哥哥好，你們不用管我，聊你們自己的就行。”
吳璦絲毫不曾覺著有異，還熱絡地朝著三人打了個招呼。
無懼地迎著眾人的目光，穿行而過。
“小小身體，竟然能承載如此重量？還真是能幹呢！”
一家三口的視線不自覺得跟隨而去，此時的想法，竟意外的一致。
由於紅薯葉的遮擋，並不能清晰地看出吳璦的全部輪廓。
吳永貴只覺尷尬不已，怎好死不死的讓人家的親生父母給瞧見了這一幕？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在虐待呢，急急介紹出聲，
“那個，這是小女。”
話音剛落，吳璦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爸，你們都吃了嗎？需要我做點不？”
“丫頭啊，別忙活了，來見見客人。”
早晚都是要說開的，吳永貴便沒再躲躲藏藏。
吳璦洗了把臉，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這才來到父親跟前，一上去便從他的身後來了個親暱地抱抱。
三雙眼睛同時看向她，齊刷刷地緊盯著人直瞧，頓時喜憂參半。
這視線，擱誰誰難受！
“呵呵！”吳璦傻笑了笑，有些不明所以，小手不自覺得夠向臉龐，
“你們幹嘛都這麼盯著我瞧？難道是我臉上有髒東西？”
一點兒也沒有往其他的方面去想。
馮依依已經剋制不住自己的這份激動之情，扯著愛人的衣袖，臉上已是淚流滿面，
“丫丫，老公，是我們的丫丫！”
“什麼丫丫？你們在說什麼？
爸，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吳璦若是再不甦醒，可能都要被人懷疑她的智商了。
可這真的不能怪她，畢竟上一世並沒有認親這出戏碼。
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遠在家中的吳晗，忍俊不禁地打了一個噴嚏，還真是巧合呢？
吳永貴知道躲不過了，緩緩站起身來。
板正孩子的身體，眼神定定的鋪墊，
“璦兒乖，爸爸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你很難接受，但是爸爸希望你能冷靜面對，好嗎？”
“爸，你幹嘛這麼嚴肅？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這些人是我的親生父母什麼的吧？”
所有不願面對的真相皆在這一刻，赤裸裸地展現開來。
吳璦還是有些接受無能，點指著三人的方向，狀若玩味地提及。
吳永貴瞬間沉默不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這心頭也是不好過的很。
然而，此時的無聲卻勝似有聲。
吳璦頓時跌入谷底，臉上地笑顏戛然而止，苦苦求證，
“所以，我真的是您撿回來的？”
“璦兒，對不起，爸爸不應該瞞你這麼久的，對不起！”
吳永貴再也繃不住了，泛紅著眼眶，緊緊地摟住愛女，連連示歉。
惹得吳璦洶湧落淚，埋在他的懷裡，什麼也不想去理會了。
“璦兒啊，別怪你爸，他也是為你好！”
一直未曾說話的莫奶奶此時卻出了聲。
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裡。
可事實終究是事實，遲早都要面對的，不是嗎？
吳璦慢慢地冷靜下來，他不想父親為難，自己的事情，還得自己面對，抬手拭了拭淚眼，仰起小臉，
“爸，請將這件事情交由我自己處理好嗎？”
吳永貴點點頭，鬆開了雙手，尊重了孩子的選擇。
或許她回到那個屬於她自己的地方，會更幸福吧！
吳璦舉步維艱地走向三人，望向他們的目光中，平靜得出奇。
未等她說些什麼，婦人率先將其搶抱在懷，喜難自控地泣不成聲。
吳璦並沒有去回應，稍等了片刻，方才冷冷地言出，
“請問哭夠了嗎？哭夠了的話，還請放開我，謝謝！”
“丫丫，我是媽媽啊！”
如此疏離的聲音，落在馮依依的心頭，絞得人椎痛難忍，不可置信地想要將其看穿。
吳璦很能體會她們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也很感激她們這些年不捨不棄的找尋。
可是時隔十五載，一切早已回不到原點。
微微思量過後，慢慢有了抉擇，歉意地彎下身去，
“諸位，對不起，如果讓您們難過了，我在此向您們表示道歉。
但我希望您們明白，您們與我也不過是僅僅一面之緣而已。
我不可能對您們情深幾許，頂多也僅僅只是感同身受而已。
想必您們也看見了，我爸爸有多不容易，即便這樣，他也始終不曾放棄過我，此恩足以大過一切。
血緣什麼的，於我來說只是身份的一種證明。
我理解你們的迫不得已，可這無法成為左右我情感的理由。
如果你們真的有心，或許不再打擾會更好！”
她真的無法捨棄現在這個，處處都刻在記憶中的地方。
更無權去央求面前這些初初相見的親人們，去理解她的這一份情懷。
最大的一個因由是：她不知道改變原有人生的後果，會是什麼？
或許一切還是保持著原樣，會不會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