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遲來的真相

吳璦心頭很亂，並沒有留意身旁。

一個側頭看去，猛地被其嚇了一跳，捂著受驚的心口，幽怨而出，

“你上來幹嘛？”

“嘿嘿，我也想去見見世面啊！

伯伯嬸嬸可是早答應過我了，你說啥也不頂用。”

吳晗一臉的得逞樣，嬉皮笑臉的很讓人手癢癢。

“隨便你！”吳璦現在沒甚氣力與他鬧，心累的不想說話，自顧自地聽上了音樂。

吳晗又不怕死地湊了上來，指著她的耳朵處想要分上一杯羹，

“那個，給我也聽聽唄？”

“你……，算了，給！

拜託，別再出聲了，小心我揍你！”

吳璦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不耐煩地遞了一邊耳機給他，只希望這傢伙能夠消停點。

“喳！”吳晗學著太監的模樣，舉止誇張地應允。

卻只換來吳璦的“無聊！”二字，外加一劑白眼。

先前的傷情氛圍，在這寥寥幾語之中，消散了不少。

吳璦轉頭望向窗外，不再理人。

吳晗沒再惹她，帶上耳機聽來，眸中全是震驚的神色。

竟然，竟然全是她自個唱的？！

而且，而且這些歌市面上根本就還沒有？！

如此簡單的裝置，也沒有拉低她的音色半分，不過，會否有些太過傷感了？

這邊前腳剛走，那邊吳珺就下了車。

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家，還有些沒敢進。

可等她興高采烈地拖著行李箱入到屋裡時，卻始終沒有見到璦兒的身影，便找到了正在廚房烤火的父親。

屁股剛落座，便急切地問起，

“爸，妹妹呢？還沒有回來嗎？”

“哎，走了！”吳永貴悲嘆一聲，無力地明言著，越發的覺著自己沒用。

吳珺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突然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走了？去哪了？是媽媽又說什麼過分的話了嗎？”

吳永貴沒有回答，算是預設了。

“她怎麼可以這樣？我去找她！”吳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噔噔噔地往樓上走，準備找人興師問罪。

龍香蓮一見得她來，臉上所流露的盡是慈母本色。

指著牆角那堆吳璦剛剛買回來的吃食，連連招呼，

“珺兒回來了，那裡有吃的，餓壞了吧！”

“夠了，媽，您到底為什麼那麼恨璦兒呢？”

她越是這樣，吳珺反而越覺著不公平，第一次這般不顧母女之矩地問及。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

因為她，我可是打掉了你的親妹妹！”

龍香蓮這心頭一直有個結，始終不曾解開。

她也不想變得那般面目可憎，可一見到那孩子，她就是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事後也曾無數次的懊悔過，可每當面對面時，一切又回到了原處。

吳珺猛地一顫，果然還是因為這個啊！

有一件事情，她隱瞞了很多年，如今，看來是時候讓它大白於天下了。

很是平靜地點點說開，“所以，您將所有的惡意，盡數發洩在了她的身上。

無論她怎麼做，也改變不了您的一腔怒火。

老媽啊，人心都是肉長的，您捫心自問，璦兒有哪點對不起您？

您明知道，那個孩子的失去，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可您卻生生地牽怒了她那麼多年。

您非要作得家破人亡才夠是嗎？

其實，您該恨得那個人是我，一直都是我。

因為，當時廚房裡的那碗油，是我不小心碰灑的。”

“是……，是你？！怎麼可能？你一定是在騙媽媽對不對？”

這份遲來的真相，頓時掏空了龍香蓮的整個身體，她真的沒有辦法接受。

如若這才是事實，叫她如何原諒自己？

她一直認為璦兒是個掃把星，才會剋死了自己的孩子。

原來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只是空穴來風，再不敢往下細想。

“媽，對不起，害您失去妹妹的人是我。

您要恨便恨我吧，請您不要再苛責璦兒了。

她從來都沒有錯，該承受這一切的人原本是我！”

吳珺嘭地跪倒在地，她終於可以不再滿懷負罪地活著了。

說出這一切，心頭反而鬆快了許多。

“罷了罷了，起來吧，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該讓他結束了。”龍香蓮並沒有再去指責什麼，一下子彷彿老上了許多。

心頭亂糟糟的，欠璦兒那孩子的，又該怎樣去還？

佝僂著身子，走回了臥室。

這一下子，好像蒼老了許多！

吳珺緩緩站起，在樓梯口與父親撞了個正著，道歉的話脫口而出，

“爸，對不起！”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看著弟弟，我去找你媽媽聊聊。”

吳永貴也沒有怪她，說完便尋著妻子而去。

拉開房門時，龍香蓮正在抹淚，一見得他來，瞬間又給拭掉了。

“哎，別多想了，璦兒是不會怪你的！”吳永貴緊挨著她的身邊坐下，瞭然地勸來。

“老公，對不起！我，我錯了！”龍香蓮再也難掩自責的情緒，抱著自家男人痛哭起來，不停地訴著歉言。

吳永貴只是這般一下一下地撫著女人的後背，他們是夫妻，有些事自然得一起承受。

吳珺捧著電腦，靜靜地坐在樓下房間裡的床尾處，心中泛沉一片。

小吳皓在一旁撒歡似地跑來跑去，童真盡顯。

迥然不同的兩種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誰又該為吳璦所承受的傷來買單？

此去京北至少得整整兩天，畢竟長途跋涉，中間還得停下來休息休息。

這條路於吳璦來說並不是很陌生，前世在這個時候，她曾經一個人背井離鄉，遠赴漠北求學。

再次走上這條道路，卻不是同一個因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