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不是蠢笨之人,自然懂得金蟬子背後謀劃,咬牙道:“禿驢,你不怕搬石頭砸自已腳。”
金蟬子笑了:“怕什麼,這不是還有你孫大聖墊背麼。”
孫悟空神情複雜,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特別的佛陀,不同於蓮花的純淨至善,這禿頭倒也有幾分叛逆狷狂。
就在這時,如來佛祖的聲音宛若雷霆自天上而來:“孫悟空,你可知罪。”
金蟬子朝他瘋狂使眼色,孫悟空看了眼華憐,低下頭,手背青筋根根暴起:“俺有錯。”
這三個字一出來,金蟬子頓時鬆了口氣。
看來這猴子還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儘管孫悟空認錯,佛祖卻深知潑猴本性,並不追問他錯在何處,只道:“既如此,便受罰罷。”
孫悟空咬緊了腮幫子,一聲不吭,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佛祖道:“罰你囚困於五指山下一千五百年不得自由,日夜反省自身。”
一千五百年!
比想象中還要漫長的時間,聽得華憐頹然垂眸。
一些修為尚淺的小仙,也就活個千年,孫悟空要卻要坐整整一千五百年的牢!
到時候哪怕放出來,人不死也離瘋不遠了!
華憐正要說話,就又被金蟬子打斷。
“佛祖息怒。”
金蟬子深深鞠躬,彎腰行大禮道:“孫悟空畢竟年齡尚幼,又是靈石所化頗具慧根,望佛祖手下留情,給孫悟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佛祖問:“你如何能為他作保,斷定他肯痛改前非?”
金蟬子笑了,那笑容是說不出的灑脫:“我願用十世輪迴,換孫悟空悔改,換諸位一個安心。”
“!!!”
“!!!”
“!!!”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哪吒瞪大了雙眼,幾乎把敖丙的龍毛扯下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已耳朵。
華憐驚訝地看著金蟬子,百思不得其解金蟬子這麼做的原因。
孫悟空則是諸天神佛中最為震驚的那個,他仰視著金蟬子,佛陀身上的光暈就這樣落到他瞳孔之中,幾乎晃花了他的眼睛。
“你...你瘋了麼,我根本認不得你。”
孫悟空瞠目結舌地阻止金蟬子:“俺一人做事一人當,和尚,你不必如此。”
金蟬子搖頭直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碰到了什麼好事。
他回孫悟空:“古有釋迦牟尼佛割肉喂鷹成就金身,今有我金蟬子以十世輪迴度你回頭是岸,有何不可?”
孫悟空見他目光堅定不似作偽,一時間心神劇震,難以置信地問:“我是妖,你是佛,你憑什麼如此信我?若我不肯,你豈不是白費。”
金蟬子含笑揉了揉孫悟空毛茸茸的髮旋,看向華憐道:“我信不過你難道還信不過觀音大士麼,你若冥頑不靈,自有觀世音替你兜著。”
“......”孫悟空從沒見過這樣真誠到狡詐的人,金蟬子他每一句都是發自肺腑不曾欺騙,偏偏每一句都戳在孫悟空死穴上,叫他明白他的算計,也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跳。
孫悟空的眼神變了,打心底裡對金蟬子生出一股由衷的敬佩,他不曾言語,卻在心中暗道:“和尚,你這份恩情,俺老孫記下了。”
見二人皆做好準備,如來佛祖便五指一翻,朝金蟬子和孫悟空一齊壓去。
如山巒倒扣,風雨逆流,足以遮蔽蒼天的無盡大手從天而降。
孫悟空想要抵抗卻使不出力氣,猩紅一片的視線之中只有一抹金色如星辰閃耀。
在如來通天徹地的掌心之下,孫悟空聽到了金蟬子的聲音。
“莫要抵抗佛祖之威,待到時機成熟,自有你脫胎換骨之日!”
聞言,孫悟空便鬆了力道,金箍棒自空中墜落,眼睛也沉沉閉上不去思索。
等到華憐再次看去,孫悟空已經被壓入五指山下,連帶著金蟬子也墜入凡間無處可尋。
佛祖道:“金蟬子以十世輪迴替孫悟空作保,換取孫悟空改過自新,只是妖猴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以儆效尤。”
華憐明白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便不再多說什麼,和佛祖打過招呼返回南海。
倒是楊戩趁天庭忙於收拾爛攤子,於半道之中堵住了華憐。
“大士。”楊戩客氣行禮。
華憐因孫悟空一事塵埃落定,心下微松,也關注到楊戩表情似乎有些不對:“真君可是心有煩憂?”
楊戩道:“我有一妹喚為楊嬋,因先天體弱殘缺孕育在法寶之中,如今楊嬋元神充沛肉身完整,便從法寶中誕生,距今落地不足七日。”
華憐雙手合十,朝楊戩道喜:“如此便恭喜真君了,家有喜事不知真君為何憂愁?”
楊戩苦笑連連,“菩薩有所不知,小妹體弱,連梅山風水都養她不得,不知是何緣故,她元神所凝的一雙神目日漸黯淡,別說是使出些什麼神通了,連視物都無比困難。”
“真君的意思是?”華憐聽他這麼說,心裡有了幾分猜測。
“聽聞南海紫竹林靈脈磅礴、祥瑞遍地,楊戩斗膽,請大士大發慈悲,收容在下小妹一二。”
帶孩子一個也是帶,兩個也是帶,華憐倒不怕麻煩,只是......
“瑤姬公主可同意了?”
楊戩頷首道:“正是母親大人催我來尋觀音大士,除了大士,旁的任何人母親都不能信任。”
“好罷。”
楊戩到底幫了孫悟空許多,華憐不曾忘記他的仗義相助,便同意了。
楊戩喜道:“如此,三日後我攜小妹楊嬋登門拜訪,望大士莫要嫌棄。”
回了紫竹林,華憐將院落簡單改造一番,變得更適合兩個小傢伙入住,又叮囑木吒幾句傳了些真言,便馬不停蹄地飛去凡間尋找金蟬子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