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府上的茶水好吃。”

“候爺今日如此雅興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瞧你說的,本候沒事就不能來見你太師了,再給本候倒一杯。”

李懷江嘴角噙笑的給他又斟了一杯,抬眼向前孟管家示意道。

“去取些大紅葉茶來,再備個茶碗,侯爺此等武將,定是品不慣橘紅。”

孟管家,“是,老爺。”

“誒,誒,誒~”永昌侯灌下第二杯熱茶,急得不行,“別啊,不是,本侯這不是渴了嘛。”

他一個粗人,能小杯小杯的喝已是夠意思了。

李懷江嗤笑一記,“也不怕燙嘴。”

永昌侯嘿嘿一笑,道“還別說,怪燙的。”

一旁的裴大人靜靜的觀看二位熱絡互動,有種融入不了的尷尬,又有種說不上來的仰慕。

李懷江自是注意到這一點,前幾日他讓良辰將裴家及裴業本人歷往之事都查了個遍,家世清白,且入仕以來兢兢業業勤懇務實。

裴業入翰林十餘載,卻因不受上鋒學士重用,以致品階受限,在如此境況下,仍能秉持初心,鑽營儒書聖道,倘若遞他一把遞子,定能順勢而上。

裴業家中共有三兒一女,最小的閨女今年剛過及笄,數歲雖是小了些許。

而秋生今年十九,明年弱冠裴家小女亦有十六,四歲之差也不算大。

倘若事成,倒是一樁絕好的姻緣,思及此處,李懷江客氣介紹道。

“這位是翰林院裴大人。”

永昌侯聞言,識趣的拱手道,“嘿不錯,裴大人,翰林院是個好地方。”

李懷江滿腦袋黑線,最近商家似有意鬆口,瞧把永昌候得瑟的。

裴大人受寵若驚地拱手回禮,“侯爺,——。”

不等裴大人說話,永昌侯便按住他手揖的雙手,“誒,說了不必多禮,老李的朋友就是本侯的朋友。”

“承蒙太師與候爺不嫌,下官豈敢以友人相稱。”

李懷江給裴大人杯裡添上熱茶,笑道,“候爺說的沒錯,既能坐在一塊吃茶,便不必多見外。”

“就是,裴大人吃茶。”永昌候豪邁的執起茶杯,隔空相敬。

裴大人趕忙與二位敬茶,心裡滿是愉悅。

李懷江話裡願意與裴家相近,裴業自是聽進去,想來,他為閨女的打算又邁進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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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孩子們都回到各自屋裡歇息,李懷江方與李婉提及裴家之事。

“你的意思,裴大人看上咱家秋生了?”

李懷江點點頭,“我若是沒看錯,裴業確實是看上秋生那小子。”

李婉本以為等孩子春闈過後,秋生科考若是順利,有了功名加身,再好為他挑選般配的姑娘。

雖然秋生有她和李懷江做為倚仗,但京城的人家心思腸子繞來繞去,多是看中太師府這層關係,就怕日後秋生獨立門戶,岳家給不了宋家助力且罷,還成了拖後腿。

以裴大人今日為哥兒送來綱集的做法,足以見證他的用心,看中的是秋生本人,而非是太師府這層關係。

“感情不錯,那你可是想好了?”

李懷江笑道,“孩子的事,不都由夫人做主,為夫不過是把把關,夫人若是看著不錯,便試著往來。”

李婉想了想,道“下月煦哥兒和珩哥兒的百日宴,我給裴家太太下請帖。”

“好,夫人安排就是。”

李懷江說著,從袖子裡抽出張紙條遞給李婉。

“今日裴大人走後,候爺給了我一份名單。”

李婉接過看了眼,頭一個名字便讓她意外的抽了口涼氣,“鍾家?”

李懷江點了點頭,“讓本官意外的是,對方或許是鮮卑人。”

“鮮卑不是早在戰亂年間,已被梁親王打退,後鮮卑與高麗為盟多番起勢,卻又連連節敗,早幾年梁親王和慎哥兒再次征伐,鮮卑已完全被高麗內部吞噬。”

李懷江再次點頭,“確實如此,看來大盛內憂雖除,外患眾多,鮮卑即已完全融入了高麗,足以證實此事背後的操控者。”

李婉眉頭略皺,“如此說來,鮮卑和高麗這步棋子下了二十多年,或者更早。”

李懷江之所以給她看這份名單,亦是有意讓媳婦心裡有個數,日後往來間多個心眼。

“此事皇上可是已知曉?”

“嗯,永昌侯來之前已進宮一趟,我想皇上該是密信送往幽州。”

想到幽州,李婉總是有些憂心,“要不,把靈兒和孩子接到京中住些時日。”

李懷江想了想,道,“也好,便說是回京探望你我二人,加之兄弟來年下場,身為長姐回孃家關切一二。”

男人說著,握了握李婉的手,安撫道,“夫人不必擔心,明日讓十一帶上兩人走一趟,我再擬兩封書信捎帶給梁親王和稹哥兒。”

“好。”

連鍾家都滲入了鮮卑耳目,與之邊壤的幽州或是起戰,梁親王和稹哥兒難以顧及靈兒和孩子,誰知道幽州城是否早已滲入更多的高麗佈下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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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

達瓦身上披著抖蓬,在桑格的攙扶下驚恐地望著地上死去的阿諾,囁嚅著發白的雙唇,看向面前幾個護衛。

“還請各位將此事稟明上報,本公主向來膽小,竟不想身邊之人有那弒主之心。”

護衛首領當即抱拳拱手,“達瓦公主請放心,我等必將事情稟明,今日讓公主在我等眼皮底下受到驚嚇,還請達瓦公主降罪。”

達瓦連連搖頭,“方才多得你們及時相護,本公主才躲過一劫。”

說著,達瓦看向前邊幾位登巴留下的女婢和蕃國的護衛,在他們的臉上除了震驚,不明,不可置信,更多的是疑惑。

護衛首領自是看懂了達瓦眼神中透露出的不安與恐懼,回頭示意眾手下。

“把他們都帶下去問話。”

“是。”

然而,聽不懂中原話的女婢和護衛們,以為對方要對自已不利,二話不提便衝他們出手。

眼前情勢,頓時讓護衛們心頭一凜,立馬拔出腰間配刀,更加確信這些人對達瓦公主不利,甚至對大盛不利。

讓護衛沒想到的是,那幾個瞧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婢,個個都是身手不錯的好把式。

達瓦趁著兩方打鬥的同時,裝出一副被驚嚇到的模樣,扯著桑格躲到了角落。

登巴留下的幾名護衛個個身手了得,大盛的護衛好些人都被他們當場斃命,有兩名身手不錯的護衛是影衛喬裝而成,但也寡不敵眾。

達瓦今夜之舉,便是借大盛之手將身邊的耳目除盡,眼看登巴的人幾乎把皇室安排的護衛除盡,不禁擔心事態無法朝預想方向進展。

萬一行動失敗,才離京的登巴必然會收到訊息,保不齊後頭還會派來更多的人看守她,甚至會對父親母親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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